喧闹是别人的，自在是自己的

山脉

文:山脉

图:网络

美篇号:2159032

六十八岁生日这天，我醒得格外早。窗外天光还是鱼肚白，厨房里，老伴已经熬上了小米粥，锅沿冒出丝丝白气，带着一股朴素的粮食香。这味道，闻了半辈子，比任何花香都让我心安。

没有张罗宴席，也没通知孩子们。我和老伴就着酱瓜、腐乳，喝了两碗暖粥。他递过来一个温热的煮鸡蛋，像过去四十年里的许多个早晨一样。这日子啊，过到最后，轰轰烈烈的祝词，反倒不如这一个鸡蛋来得实在。

上午，我推着那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出了门。不图去多远的地方，就在熟悉的街巷里转转。早点摊子热气腾腾，卖菜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学生们背着书包匆匆跑过……这活生生的人间烟火，我看不厌。以前总想着往外奔，去看名山大川，如今觉得，能把眼前这平常一日过出滋味来，才是真本事。

午后靠在窗边打盹，阳光暖融融地盖在身上。忽然想起地里该种点过冬的青菜了，盘算着明天得去翻翻土。人老了，念想反而变得具体——不是飘在天边的云，而是地里的一颗菜，明天的一顿饭。

晚上去广场散步，看见一群老姐妹在跳舞，音乐欢快。我没加入，就在旁边看着，也跟着节奏轻轻晃。这样挺好，热闹是她们的，我分享一点她们的快乐，也挺自在。

你说对往后还有什么期许？有的。我盼着身体还能硬朗，能继续骑着车在风里穿行；盼着老伴有精神头继续和我拌两句嘴；盼着儿孙们推门回来时，我还能给他们做一桌拿手菜。

六十八岁，我不再求什么新鲜刺激了。我只求这日子，能像这碗小米粥，温吞，平和，却自有它扎实的底子和绵长的回味。往后的路，就像这条流淌了多年的河，不急不慌，深沉地，向着该去的方向，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