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家叶兆言先生</p> <p class="ql-block">作家童月寻梦</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文学的故乡,专家风采与草根足迹(之四)——作家叶兆言的城市与记忆</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i>文/童月寻梦</i></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叶兆言的文学世界,是南京这座城最鲜活的注脚——一半浸在历史的街巷肌理里,一半飘在现实的市井烟火中。他是公认的文学专家、新历史小说代表人物,却始终以“城市的孩子”自居,把南京草根的日常与记忆当作写作的精神路标。在《文学的故乡》纪录片中,他走在老城南的青石板路上,指尖划过斑驳的砖墙,语气平实:“南京不是我的‘题材’,是我的‘生活’。我写它,不是为了怀旧,是为了留住那些正在消失的人和事。”这种与城市共生的真诚,让他的文字既有知识分子的清醒锐度,又有市井生活的温热质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一、城与人共生:叶兆言的文学底色与真实轨迹</i></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叶兆言1957年生于南京,文学基因并非仅来自祖父叶圣陶——祖父长期定居北京,他的文学启蒙更多源于南京的城市氛围与家庭日常。父亲叶至诚是江苏人民出版社编辑,母亲姚澄是著名锡剧表演艺术家,家中往来的多是作家、编辑与戏曲界人士,耳濡目染间,文字与生活的联结在他心中扎下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74年,17岁的叶兆言下乡插队至江苏高邮农村,这段经历并非“文学素材的点缀”,而是让他真切触摸到草根生存的质感——他跟着农民插秧、割麦、罱泥,听田埂上的闲谈、村口的传闻,这些来自底层的鲜活细节,后来都化作他笔下人物的烟火气。1978年高考恢复,他考入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入江苏文艺出版社工作,从编辑岗位上积累的大量书稿审阅经验,让他对文字的把控更显扎实。</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80年代,他以《悬挂的绿苹果》步入文坛,真正震动业界的是1987年开始发表的《夜泊秦淮》系列——《状元境》《追月楼》《半边营》等篇目,以民国南京为背景,跳出“宏大历史叙事”的框架,聚焦普通市民、小商人、落魄文人的悲欢,成为新历史小说的标杆之作。他的写作从不是“走马观花写南京”,而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自然流露:住过的老城南巷子、常去的秦淮河畔、熟悉的夫子庙市井,都不是镜头下的“景点”,而是他生活过的日常。正如他在访谈中所说:“我写南京,不用特意去‘采风’,因为每一条街、每一家店,都刻在我脑子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二、知识分子的锐度:不猎奇、不美化的历史反思</i></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叶兆言的“敏锐”,从不是刻意制造冲突的“锋芒”,而是对历史与人性的清醒审视。他写民国南京,从不用“传奇化”“戏剧化”的笔法迎合读者,而是还原历史的“灰度”——《夜泊秦淮》系列中,没有绝对的英雄或反派,只有在乱世中挣扎的普通人:想攀附权贵却不失底线的文人、精明市侩却心存善良的商人、身不由己却坚守气节的女性。这种对人性复杂的捕捉,源于他对历史的敬畏:“历史不是‘非黑即白’的教科书,普通人的选择与挣扎,才是历史最真实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对城市变迁的关注,也带着知识分子的忧虑与理性。在散文《老南京,旧时光》中,他写老城南拆迁时的场景:“熟悉的巷子被推平,老字号的门板被拆下,住了一辈子的老人站在废墟前发呆。城市要发展,但不能以忘记过去为代价。”这种反思从不是“复古怀旧”,而是对“城市记忆传承”的深切关怀——他反对把老街区打造成“商业化景点”,主张留住原住民的生活气息,因为“没有活人的记忆,老建筑只是空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的书房里,确实堆满了关于南京的书籍,但不是“装饰性的藏品”——《金陵通传》《南京城市史》《民国南京社会生活档案》等,书页上满是批注;墙上挂的老照片,多是他自己拍摄的城南街巷、秦淮河畔,而非买来的“古董”。他曾说:“这些不是‘奖杯’,是我的‘工具书’。写城市,不能凭想象,要靠扎实的史料和真实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三、市井的烟火:与草根的平视与共情</i></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叶兆言笔下的“草根”,从不是“被观察的对象”,而是与他平等的“生活同行者”。他写的不是“标签化的南京人”,而是具体、鲜活、有血有肉的个体:《别人的爱情》中,在南京老书店守着旧书与心事的店主,不是虚构的“文艺符号”,而是他认识的一位老书商——那人守着书店几十年,拒绝连锁化改造,只为留住“老南京的读书味道”;《一九三七年的爱情》里,在战乱中坚守小店铺的老板娘,原型是他听长辈说起的秦淮河畔小贩,靠卖茶、卖点心拉扯大孩子,在乱世中守住了一家人的生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与南京草根的联结,是日常化的、不刻意的。他常去老城南的小饭馆吃饭,老板不用问就知道他要“一碗皮肚面,少辣多菜”;他会在巷口的报刊亭买报纸,和摊主聊几句家常,听对方说“最近生意不好做”“孙子要上小学了”;他去书店不是“作家签售”,而是像普通读者一样逛书架,和店员讨论新书,听读者分享自己的故事。有读者曾在老书店偶遇他,说“你的小说里,有我奶奶的影子”,他会认真记下细节,说“这些真实的故事,比我编的情节更动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写南京人的“精明”与“厚道”、“闲散”与“坚韧”,从不用俯视的视角评判,而是带着共情的理解。在《南京人》一文中,他写南京人“不排外”:“民国时逃难来的人、现在来打拼的年轻人,都能在南京找到落脚处。南京人的包容,不是刻意为之,是骨子里的市井气息——大家都是过日子,何必互相为难。”这种对草根生活的尊重,让他的文字没有“精英感”,只有扑面而来的烟火气。</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四、专家与草根的融合:文学从来不是“两重天”</i></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叶兆言的世界里,“文学专家”与“城市草根”从没有清晰的界限。他的书架上,既有卡夫卡、博尔赫斯的著作,也有《南京民间故事集》《老南京谚语汇编》;他的书桌前,既摆着茅盾文学奖提名证书(2019年《刻骨铭心》入围),也放着报刊亭老板送的手工风筝、小饭馆老板送的自制酱菜;他能在大学讲堂里讲“新历史小说的创作理念”,也能在巷口和老人聊“民国时的茶馆趣事”,语气平和,没有丝毫架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从未把“稿费捐给城市记忆项目”这类刻意的“善举”挂在嘴边,但一直用实际行动守护城市记忆:他参与《南京老城南影像志》的编撰,义务撰写序言,分享自己记忆中的老城南;他接受媒体采访时,反复强调“保护老街区要留住原住民”,呼吁关注草根群体的生活诉求;他的写作本身,就是对城市记忆最好的守护——那些即将消失的方言、习俗、市井场景,都通过他的文字得以留存。</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曾说:“很多人觉得‘作家’和‘普通人’活在两个世界,其实不是。我写的故事,来自普通人的日子;普通人的日子,也需要文字来记录。所谓‘专家’,不过是更会用文字梳理记忆;所谓‘草根’,不过是记忆的亲历者。我们都是城市的一部分。”这种认知,让他的写作既有文学的专业深度,又有生活的真实温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五、结语:记忆里的城市,才是永恒的故乡</i></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叶兆言的文学之路,是一条“守护记忆”的路。他不虚构、不猎奇、不美化,只用扎实的笔触,记录南京的街巷变迁、草根的悲欢离合、历史的灰度与温度。他让我们看到:真正的文学专家,从来不是躲在象牙塔里的“旁观者”,而是扎根城市、共情草根的“参与者”;真正的城市记忆,从来不是博物馆里的文物,而是普通人生活中的点滴细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文学的故乡》纪录片的结尾,叶兆言走在修复后的老门东街区,没有一味称赞“复原得好”,而是指着一家新开的网红店说:“这里热闹了,但要记得,以前这里有个老裁缝铺,师傅的手艺很好,附近的人都找他做衣服。”他的目光里,有对城市发展的欣慰,更有对草根记忆的珍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忽然明白:叶兆言的“文学故乡”,从来不是抽象的“南京”,而是那些住在巷子里的人、发生在街巷里的事、沉淀在时光里的记忆。而他的写作,就是把这些属于草根的、真实的记忆,变成了永恒的文字,让城市的灵魂得以延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2025年11月14日作于河子书屋</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