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9 居住的经历5

川明

如果有人问世界上什么书最好？我认为是大学教材最好。因为它集合了之前所有的专业知识，有些专业甚至只读书就能成为专家。

文革十年，人们大都失去了正规学习知识的机会。那时我们有幸有电视大学这样的学习条件，大家当然倍加珍惜。

当时班上已经结婚的学生有一半以上。夫妻同时就学的有两对，还有个女同学带着孩子和保姆住校坚持上学，学习气氛感人至深。

我刚结婚半年多，家远在海边，家中也能看电视上课，但不敢，也不愿意回去。在这里一天时间，可全部用于学习。

莱钢集团的内部企业管理一直很牛，这与职工的求学上进、认真踏实的精神状态有莫大联系。

那时校领导很有经验，为了保证学生学习效率和及格率，将难度较大的《微积分》课程学习分两步走，学生第一次看电视授课，学习北大老师的讲授，然后由本厂工程师天津大学毕业的陈老师再辅导面授一遍，确保全面掌握。陈老师也非常认真负责，数学知识丰富，富有讲课艺术，批改作业仔细，效果特别好。

有一天是冬天的早晨，本来是《微积分》辅导课，但室外大雪纷飞，积雪很厚，公共车都不通了。那时也没有手机和电话，都认为居住在另一座山上的陈老师来不了，大家先躺着暖和吧。谁知道陈老师披着一身雪花推着自行车踏雪赶来，来到我们宿舍和大家说，要按时上课。我们感动的几乎流泪，马上招呼着进入教室。到了期末，经过封闭流水统一阅卷，难度很大的微积分课程考试，全班学生无一列外全部及格，许多同学获得高分，太高兴了。

我把陈老师的敬业教学故事整理成事件小通讯，投向报社，结果一字没改在报纸上立即发表。学生和老师们都牛气起来，《微积分》课程，偏文科的学生们百分之百通过考试，这不是个简单事。

当时电视大学考试管理很严格，校领导传达文件说，教育质量是电视大学的生命，必需要加强考试管理，宽进严出。

所以学校每一门考试都和高考一样，全国内同一时间开考，统一发卷子，统一答题标准，同一时间内完成封存，另外组织老师流水阅卷。这样就倒逼的每个人都死心塌地的研究书本做作业，白天黑夜用功，争取考试过关。

有一个同学说，进了学校反而更累了，他体重减了好多斤，腰带都缩进去一大截，但心情高兴。

我们经济管理专业中，第一学期还有珠算课程，在看完老师电视授课后，我们每人一个算盘在宿舍里整天噼里啪啦在那里练习。我在农村时当过会计，这时优越性发挥出来，示范从一到一百的累加，还指导大家打“一推六二五”连加，是将一斤十六量变为一斤十两的换算。我把换算表写出来，同学们都进行传抄，惊为传奇，手指头也练的很溜到，考试全部过关，我和不少同学还得了一百分，这是大学期间唯一得过一百分的课程。大学生互教互助，共同研究，取长补短，是社会上整体素质高一截的密码之一。

另一个宿舍的同学老黄那时37岁，多才多艺，屡耍活宝，经常在我们这里串门聊天。有一次在饭后论及前途，他说我特么今年37，明年38，后年一毕业，直接成中年知识分子了。

这笑话很经典，现在大家一说还是笑半天。他以后还真变样了，工人进来，知识分子出去，眼见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变得人模人样的，从井下工人变为专职企管办成员。间接效应是他儿子在此期间变化更大，考上了名校。

老黄还是大家围棋的老师。对我们说秀才有四大技艺，“琴棋书画”，咱都要具备一些，亲自教我们下围棋吹笛子。但老黄每到礼拜五就要骑自行车回家团聚，我们住校的同学就抽时间练一练，不长时间再下围棋，他就输得没脾气了，气得只吆喝。

班上老尹是复原军人，测绘兵出身，在青藏高原上开展测绘很艰苦，他说也很浪漫，见到了很多少数民族的生活状态。他们的工作是原创型的，有时测量好一座山，在地图上第一次出现，没名字。他们看看这个山头像什么，就起个名字在地图上标注下来，比如青牛山、莲花山、红石山等名称都是出在他的笔下，地图印刷出来就可供永久使用。这样的传奇交流我们也很长见识。

因为考试太紧张，宿舍内没人学画，但每个人都搞了一套书法器材，休息时练习书法。理由取笑说这不仅是秀才技艺要求，还预防以后当了大官，以免字太难看给各界题字拿不出手来。

为了保证体质健康，我们每天定时打打乒乓球和篮球活动一下，倒也活泼，球艺提高很快，但篮球水平离机电系的同学实力相差不少。有一次为了电视机的归属打起舌战，他们说不行就打篮球定胜负，我说别来那一套，敢打算盘比赛吗？您们连我们的女同学也打不过，他们不吭声了。

没想到刚学完珠算，马上就见社会效益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