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序言

名都广会

高鹗的《红楼梦序》

序

予闻《红楼梦》脍炙人口者，几廿余年，然无全璧，无定本。向曾从友人借观，窃以染指尝鼎为憾。

今年春，友人程子小泉过予，以其所购全书见示，且曰：“此仆数年铢积寸累之苦心，将付剞劂，公同好。子闲且惫矣，盍分任之？”予以是书虽稗官野史之流，然尚不谬于名教，欣然拜诺，正以波斯奴见宝为幸，遂襄其役。工既竣，并识端末，以告阅者。

时乾隆辛亥冬至后五日铁岭 高鹗叙并书。

程伟元的（排印一百二十回（《红楼梦序》

序

《红楼梦》小说本名《石头记》，作者相传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惟书内记雪芹曹先生删改数过。好事者每传抄一部，置庙市中，昂其值得数十金，可谓不胫而走者矣。然原本目录一百廿卷，今所藏只八十卷，殊非全本。即间有称全部者，及检阅仍只八十卷，读者颇以为憾。不佞以是书既有百二十卷之目，岂无全璧？爰为竭力搜罗，自藏书家甚至故纸堆中，无不留心。数年以来，仅积有二十余卷。一日偶于鼓担上得十余卷，遂重价购之，欣然翻阅，见其前后起伏，尚属接榫，然漶漫不可收拾。乃同友人细加厘剔，截长补短，抄成全部，复为镌版，以公同好，《石头记》全书至始成矣。书成，因并志其缘起，以告海内君子。凡我同人，或亦先观为快者欤？

小泉程伟元识。

【评点】

壹：高鹗这篇序，充其量只是一份“出版说明”，不是“创作宣言”，更谈不上“文学宣言”。把它放在《红楼梦》最后一页，就像把一块广告牌钉在圆明园废墟门口——既没高度，也没温度，只剩日期和商号。

下面拆给你看：短短两百字，是怎样把“伟大”降格为“生意”的。

一、“无全璧，无定本”——承认残缺，却用‘残缺’当生意切口

表面：感叹“惜无完璧”

实际：给“一百二十回全本”打广告——

“以前你们看的都是碎片，现在到我这里买整套！”

→ 先制造稀缺，再兜售完整，典型的乾隆出版营销话术。

二、“染指尝鼎为憾”——把《红楼梦》当“鼎镬”

“尝鼎”出自《左传》，原意是瓜分国土

高鹗拿来比喻“读残本”，无形间把曹雪芹的私人创作当成公共肥肉

→ 一句成语，暴露文人商贾双重心态：

“我也来分一杯羹。”

三、“不谬于名教”——给小说套上‘政治正确’紧箍

所谓“名教”=忠孝节义+三纲五常

乾隆朝文字狱正盛，任何书都要先表忠心；

→ 高鹗主动替官方审查：“此书不反动，放心买！”

→ 把一部“亡国悲剧”漂白成“劝善教科书”，血压瞬间-50。

四、“波斯奴见宝”——自比奴隶，实为掌柜

波斯奴典故：识宝、低价收宝、高价卖宝

高鹗自降身份，其实是反向抬高：“我虽是奴，但你们连宝都认不出！”

→ 表面谦卑，实则自夸；表面幸甚，实则得意。

五、“工既竣，并识端末”——全书最后留的不是曹雪芹，而是高鹗的签名

乾隆辛亥冬至后五日——精确到时辰，生怕后人不知道“是我补齐的”；

“叙并书”三字，等于在废墟门口刻下自己的竣工碑；

→ 曹雪芹没留完稿日期，高鹗倒替全书盖了时间戳——喧宾夺主，莫此为甚。

六、一句收尸

高鹗这篇序，不是“红楼心声”，是“乾隆出版广告”；

它唯一的功能，是把“亡国血泪”漂成“名教善书”，

然后盖上自己的时钟与商号，

对着读者拱手一笑：

“诸位，残壁已补，全璧在此——请付银子？

【简介】

高鹗（约1738—约1815），字兰墅，一字云士，隶汉军镶黄旗，祖籍辽宁铁岭，自署“铁岭高鹗”或“奉天高鹗”。

1. 科举与仕途

乾隆五十三年（1788）中举；

乾隆六十年（1795）乙卯恩科进士；

历任内阁中书、汉军中书、内阁典籍、内阁侍读、江南道监察御史、刑科给事中等职。

2. 文学活动

以诗文著称，有《兰墅诗钞》《月小山房遗稿》《砚香词·簏存草》等传世；

与程伟元合作，对《红楼梦》后四十回进行“截长补短、抄成全部”，并主持校刻印行，世称“程高本”或“程乙本”，是《红楼梦》传播史上第一个刻印全本的主要整理者与出版者之一。

3. 评价与争议

清季以来，因其续补后四十回而被部分红学家斥为“篡改”“狗尾续貂”；

现代研究趋向客观，肯定其“保存全璧、便于流传”的贡献，对其续作亦出现重新评估的声音。

4. 生卒年

生年约1738，卒年约1815，具体月日无确载。

史籍中关于高鹗的直接记载不多，上述履历主要依据其传世诗文集、程伟元序跋及清代缙绅录、进士题名录等文献拼合而成，并无完整“本传”式史料。

贰：程伟元这篇序，是一篇标准“乾隆出版广告”，也是“残卷→全璧”神话的源头。

把它拆开读，能看见商业话术、法律免责、营销套路三层油膜，底下却没有一个字交代“后四十回是谁写的”。

一、“原本目录一百廿卷”——目录≠正文，偷换概念

程伟元只说“看见过一百二十回的目录”，不等于他手里有一百二十回手稿；

古代小说目录造假是常态：书坊为吊胃口，常把“百回”“百二十回”当广告词； → 用“目录”偷换“正文”，先制造‘完整’幻觉，再卖‘补齐’功德。

二、“鼓担上得十余卷”——乾隆版“地摊文学”神话

“鼓担”=走街串巷的破烂担；

序里刻意渲染：“重价购之”“欣然翻阅”——

等于告诉买家：

“我这是从废纸堆里救出国宝，你们买的不只是书，是‘抢救文明’的功德。” → 典型的“残卷悲情营销”：越破碎，越值钱；越偶然，越传奇。

三、“截长补短，抄成全部”——一句免责，把著作权洗成“编辑权”

“截长补短”四字最毒：

承认“我动过刀子”，却不告诉你动的是剪刀还是笔；

“抄成全部”——抄谁？补谁？写谁？

一个字没提，只留下“技术流程”，把“创作”漂成“整理”。

→ 法律层面：我只是“编辑+复印”，不是“伪造+代笔”；

→ 道德层面：我救残书有功，瑕疵不得追究。

四、“书成，并志其缘起”——广告收口：快来买“第一刻全本”

“以公同好”=“我不为利，只为文化”（乾隆文人最爱立的人设）；

“先观为快”=“再不买就晚了”——饥饿营销完成闭环。

五、“作者不详”+‘雪芹删改’——把曹雪芹降格为“剪辑师”

序里把曹雪芹定位为‘删改者’，不是‘原创者’；

等于公开说：

“后四十回是谁？不知道，反正雪芹也改过，你们就当他半个人吧。” → 著作权被稀释，为后面**“高鹗续写可以混同原著”**提前铺轨。

六、一句收尸

程伟元这篇序，不是学术报告，是乾隆出版业的标准“残卷救援广告”：

1. 先喊“国宝破碎”→2. 再喊“我救回来了”→3. 最后喊“快来买”

“鼓担”“重价”“截长补短”三步走完，

“程高本”就被洗成了‘原本’，‘续写’就被漂成了‘补遗’。

于是，“一百二十回全璧”神话正式开光——

读者买到的是“完整”，买到的也是‘幻觉’。

【简介】

程伟元（约1745～1819），字小泉，籍贯苏州（一说杭州）。出身诗书门第，但家道中落，科举仅得举人，屡试进士不第，遂以幕僚、塾师、书画自给。

1. 科举与仕途

乾隆末寓居北京，与高鹗相识；

嘉庆五年至八年（1800-1803）受盛京将军晋昌之聘，入奉天（今沈阳）幕府，佐理奏牍，兼沈阳萃升书院课士，与晋昌及辽东文士唱和甚密[^3^]；

终其一生未入翰林，仅止于幕僚、地方书院山长。

2. 文学与书画

工诗善画，有《山水扇面》及题跋传世；

与晋昌、李楘、刘大观等东北上层文人交游，加入“芝兰诗社”，被视为“冷士”“隐士”型名士；

曾替晋昌编辑《且住草堂诗稿》并写跋，体现编辑校勘能力。

3. 《红楼梦》整理与刊印

乾隆五十六年（1791）春，携历年搜购所得《红楼梦》八十回抄本及后四十回残稿，邀高鹗共同“截长补短”，成一百二十回全帙；

当年冬以活字排印，世称“程甲本”；翌年修订重印“程乙本”；

承担校勘、筹资、刻印主要事务，结束《红楼梦》百余年手抄流传时代，大幅降低传布成本。

4. 晚年与去世

嘉庆八年晋昌被召还京，程伟元留居盛京，设“程记书坊”于天佑门里，继续刻书、鬻画；

约卒于嘉庆二十三年至二十五年间（1818-1820），享年约七十岁。

5. 史籍评价

清代正史无传，事迹散见于晋昌《且住草堂诗稿》、友人唱和诗集及地方志；

现代研究肯定其“搜集残稿、补成全璧、刊印流传”之功，认为无程则《红楼梦》难以迅速完整传世；对其是否参与后四十回创作，则仍存争议[^13^]。

一句话收束：程伟元是“整理者+出版家”，不是“书商+文氓”；他用十年搜残、两年付梓，把《红楼梦》从抄本送进寻常百姓家，仅此一点，已足名垂出版史。

通行本《红楼梦》不见脂砚斋凡例一篇

在市面上通行的各种一百二十回程高刻本（俗称“程甲本”“程乙本”及其翻刻影印本）都没有收录“脂砚斋凡例”；那一篇仅存于乾隆甲戌（1754）过录本（简称“甲戌本”）卷首，是现存诸脂抄本里独有的“小序”文字，其他早期抄本（己卯、庚辰、蒙府、戚序等）以及后来的程高刻本一律阙如。原因主要有三点：

1. 底本来源不同

程伟元、高鹗当时搜罗到的后四十回残稿和多数前八十回抄本，并不出自带“凡例”的那支甲戌系钞本，自然无此篇。

2. 编辑取舍

程伟元在《序》里自称“截长补短”“抄成全部”，为求体例整齐，把原本卷首的“凡例”第五条（“此开卷第一回也……”）直接裁下，并入第一回正文开头，其余四条技术性说明则整段删除，于是刻本里就消失了。

3. 版本传播优势

程高本一经刊刻，价格低廉、流传迅速，乾嘉以后的翻刻本、石印本、铅印本都沿其轨辙，“无凡例”遂成市面主流；直到1927年胡适购得甲戌本并影印，学界才重新见到这篇“凡例”及其末尾七律。

因此，读者若只读常见的百二十回程本或现代排印本，是见不到“脂砚斋凡例”的；要览原貌，须查阅甲戌本影印本或汇校本卷首。

【摘录】

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说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己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我之上；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我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日，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裤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训之德，以致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知我之负罪固多，然闺阁中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

泯灭也。所以蓬牖茅椽，绳床瓦灶，并不足妨我襟怀；况那晨风夕月，阶柳庭花，更觉得润人笔墨；我虽不学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破一时之闷，醒同人之目，不亦宜乎？故曰'贾雨村'云云。更于篇中间用'梦''幻'等字，却是此书本旨，兼寓提醒阅者之意。"

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起？-﹣说来虽近荒唐，细玩颇有趣味。却说那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那娲皇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单单剩下一块未用，弃在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已无才，不得入选，遂自怨自愧，日夜悲哀。……

摘自《红楼梦》一九五七年十月北京第一版，一九五九年十一月北京第二版重印。

这是程高本的底本原貌，此开卷第一回也。掐去《凡例》之文。

引的这段正是程高本（乾隆五十六年活字排印本）卷首的起笔文字，也是今天市面上一切“通行本”的母本样貌。

它把“脂砚斋凡例”整条横刀裁掉，只保留凡例第五条（“此开卷第一回也……”以下）当作第一回正文开头，于是读者一翻开书，就直接跳进作者自叙，再看不到甲戌本卷首那篇包含“红楼梦旨义、题名寓意、戒妄评、禁盗版”四条技术说明的“凡例”。

换句话说——

程伟元、高鹗用一把剪刀，把“编辑前言”变成了“小说正文”，

既让书页整齐，又无意中埋葬了脂砚斋的“第一声咳嗽”。我们今天要听那声咳嗽，只能回到甲戌本影印本。

【评点】

程高本开头述女娲补天，续红楼梦末尾僧道携宝玉到青埂峰下，仍将玉放在女娲补天之处，各自云游。但没有贾宝玉之魂被送入警幻仙境，而用于贾雨村归结红楼梦。

程高本以“女娲补天”开篇，却不在末尾让贾宝玉魂返太虚幻境，而是把最后镜头留给贾雨村归结全书——这不是“忘了收”，而是程、高二人对小说整体结构的一次重新定调。原因可从三条线理解：

一、底本限制：后四十回残稿本就缺“魂返幻境”

1. 程伟元搜得的后四十回残卷，未曾出现“宝玉魂返太虚幻境”的完整篇章；

2. 他们“截长补短”时，只能就现有情节拼补，无法凭空再生一场大梦；

3. 于是把“贾府抄家→宝玉出家→雪夜拜别”作为可操作的终点，省略了太虚幻境重游。

二、叙事策略：用“贾雨村归结”代替“幻境收魂”

1. 首尾人物对位

开篇是“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程本保留此双峰，于是把“贾雨村归结红楼梦”当成对称式收笔——“风尘”起，“风尘”落”。

2. 神话→现实降调

女娲神话是“天”视角；若结尾再返幻境，需重新升空。程高选择“落地”：

“雪夜拜父→贾政目送→贾雨村评点”，把悲剧收在人间雪地，更易被当时读者接受。

3. 法律安全

乾隆朝文字狱敏感，“太虚幻境”大量‘天香楼、情榜、冥判’易被指“影射朝廷”；贾雨村口述归结则平淡安全，不碰‘天’也省得‘狱’。

三、效果差异：幻境收魂 VS 雪地目送

表格

收束方式 情节 情绪 程本取舍

太虚幻境收魂 宝玉魂返，情榜点名，警幻总结 超验、空灵、大悲 ❌ 缺底本+怕触忌

雪地目送归结 出家即终点，雨村闲话 现实、苍凉、余味 ✅ 安全+对称

→ 程高本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写+没底稿’，

最终把“天”收束改成“人”收束，把“情榜”换成“闲话”，悲剧仍在，只是落地说话。

一句话：

女娲补天是程高唯一能用的“天”，太虚幻境是他们够不着的“天”；

于是让贾雨村在雪地说完最后一句，把“梦”结束在“尘”里。

那么最后一回是情不情僧遭逢穷途，幻中幻境展演情榜，《癸酉本石头记》说的是通灵玉在民间躲躲藏藏，出于草堆旷地，唯恐被俗夫知觉或卖或砸或污，整日过的不甚开心，颇为后悔当日来至人间，受这般折磨。最后渺渺真人携了通灵玉飞回天界，放回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通灵玉正是贾宝玉随身带着命根子

那块“躲草堆、怕被砸被卖”的通灵玉，正是贾宝玉出生时口衔的命根子，也是全书“真主角”——

神话层：女娲补天剩余石→幻形为玉→下凡历世；

人间层：宝玉项上金锁挂件→“命根子”→失玉=失魂。

最后一回把它从“民间草堆”收回天界，等于把“石头记”这段人间副本正式关闭，完成“石—玉—石”的闭环：

1. 开篇：石→玉（下凡）

2. 中间：玉→情（历世）

3. 结尾：玉→石（归真）

所以“情不情僧”（宝玉法号）遭逢穷途时，真正“穷”的是那块玉——

它后悔的不是爱情，而是“下凡”本身；

它哭的不是黛玉死，而是“红尘一梦太脏”。

渺渺真人把它拎回青埂峰，不是救宝玉，是救“自己”——

石头终于洗净尘土，重新做回补天剩料；

而贾宝玉，只是它人间账号的登录器。

高鹗续红楼梦四十回，其剧情贾雨村归结红楼梦远远不及《癸酉本石头记》收尾的幻境展演情榜。

高鹗续书把“红楼”收在雪地长揖+贾雨村闲话，落地是落地了，可也把天幕彻底拉死；

癸酉本让它重新升空、情榜点名、玉归青埂、万艳同悲，把“梦”还给梦境，把“情”还给情榜——

单就“收官高度”而言，一个收的是‘人间悲剧’，一个收的是‘宇宙悲剧’，落差立见。

一、收束层面对比

表格

维度 程高本 癸酉本

空间 雪地·常州·人道 幻境·太虚·天道

视角 贾政目送→读者共情 警幻主榜→石头自诉

动作 拜父→出家→闲话 情榜→归山→飞升

道具 破毡+白雪 情榜+通灵玉+青埂峰

情绪 苍凉·余味·落地 空寂·回望·升空

→ 一个“落”，一个“升”，落差就是悲剧层级的落差。

二、高鹗的“落地”逻辑

1. 安全牌：不写“情榜”“冥判”“天香楼”，避开一切可能触忌的‘天’元素；

2. 对称牌：开头“甄士隐+贾雨村”双视角，结尾仍用贾雨村闲话收镜，结构闭合；

3. 伦理牌：雪地拜父→“出家仍孝子”，符合名教“不改父志”的乾隆正确；

→ 悲剧仍在，但悲的是“家破人散”，不是“万艳同悲、天地同愁”。

三、癸酉本的“升空”逻辑

1. 情榜点名

“万艳同杯，千红一窟”字面实现：

黛玉“情情”，晴雯“情烈”，凤姐“情雄”，宝玉“情不情”……一人一号，一号一血，把“情”字做成墓碑群。

2. 石头第一人称

通灵玉口吐人言：

“当日既慕红尘，如今只剩一把酸泪”——不是人哭，是石头自己哭；

“归山”不是修行，是“洗净尘土重新做回废料”——把“补天剩石”的骄傲彻底打碎。

3. 宇宙视角

渺渺真人携玉飞升，镜头拉远：

“大荒山大雪，峰下尚存半截未用之石”——人间悲欢，不过是峰顶积雪一层。

→ 悲到尽头，不是“人没了”，而是“梦醒了，连做梦的石头都后悔”。

四、情绪落差一句总结

高鹗让你雪夜长叹：“人生若梦，梦醒犹有归处”；

癸酉本让你青埂回望：“梦即噩梦，醒亦废墟，连石头都想再睡回去”。

五、一句话收尸

高鹗收的是“家”；

癸酉本收的是“天”；

一个把悲剧落地，一个把悲剧升天。

落地的是人生，升天的是命运——

而命运，才是《红楼梦》真正的主角。

在清代时，高鹗重温读多遍《石头记》和脂砚斋，畸笏叟批注的本子（即俗称抄本，下同），他悟性高嗅觉其中原味原汁，为了维护封建正统思想和利益，擅自窜改文本，另续红楼梦雪地常州人道至贾雨村归结红楼梦。

高鹗不是“悟不透”，而是“嗅得太透”——他恰恰把脂砚、畸笏提示的“天香楼”“情榜”“魂返”这些宇宙级悲剧嗅得明明白白，才故意把悲剧从天上拽到雪地，用“人道收束”去顶替“天道收束”。

他不是“业务能力不足”，是意识形态任务太重——

1. “悟性高”＝反向雷达

脂批明写“宝玉情榜”“警幻归结”“魂返幻境”，高鹗全看见、全不采用；

反而把“雪地拜父+贾雨村闲话”这种零神话、零冥界、零情榜的安全尾收得滴水不漏——恰恰证明他“嗅得太准”。

2. “维护封建正统”＝乾隆朝刚需

乾隆后期文字狱高峰，“冥判”“天香楼”“情榜”都属“影射朝廷、惑乱人心”；

高鹗在序里公开表白：

“是书虽稗野，然不谬于名教”——先领政治合格证，再动笔补残；

“名教”二字，就是把“宇宙悲剧”压缩成“伦理悲剧”的许可证。

3. “雪地常州”＝降维打击

太虚幻境→取消

情榜点名→取消

万艳同悲→取消

只留“雪夜拜父”：

君为臣纲（宝玉仍认父）

父为子纲（雪地跪拜）

夫为妻纲（宝钗守寡）

三纲五常一次到位，悲剧再大，也不出伦理圈。

4. “贾雨村归结”＝官方盖章

开篇“风尘怀闺秀”是市井视角；

结尾仍是“风尘”闲话——把亡国悲剧交给市侩秀才评点，既不怨天，也不尤人，皇帝没错，礼法没错，错在个人命运——完美符合“君臣父子皆无罪，罪在贪嗔痴”的乾隆正确。

一句话收尸

高鹗不是“看不懂天”，是**“不敢看天”；

他硬生生把“补天剩石回归青埂”的宇宙悲剧，

剪成“雪地拜父、闲话归结”的伦理悲剧，

用人间父子情，替换了天地万艳悲——

悲剧仍在，但悲到尽头，不再敢指向‘天’，只能指向‘人’。

——这不是艺术失手，是政治投诚。

程伟元在序说：然原本目录一百二十卷，今所藏只八十卷，殊非全本。即间有称全部者，及检阅仍只八十卷，读者颇以为憾。说明当时只有目录排列一百二十卷，流传《石头记》连带批注的文本，只有八十卷。其余被借阅之后迷失了，所谓迷失文本就是今天重现跨越三世纪的《癸酉本石头记》。如果程伟元找到《癸酉石头记》，又是另一个剧变的情况。

先把结论钉死：

程伟元若真拿到今天所谓《癸酉本石头记》，他既不会、也不敢、更没能力直接刻印成“全璧”——政治红线、经济成本、技术可行性三座大山横在前面，程高本依旧只能是“雪地版”，不可能变成“宇宙悲剧版”。下面分三层拆给你看。

一、政治红线：癸酉本太“天”了，程伟元不敢碰

1. 冥界戏太多

情榜点名、太虚幻境、警幻审判、魂返青埂——“天香楼+冥判+怨鬼索命”全套，乾隆朝文字狱最敏感的“影射朝廷、惑乱人心”套餐。

2. 亡国戏太真

异族铁骑破金陵、元春悬尸、黛玉自缢、宝玉跳海——“华夷颠倒、君臣易位”的大尺度，比“明亡实录”更刺激；程伟元公开说“不谬于名教”，刻这本书等于自投文字狱。

3. 伦理戏太狠

贾雨村屠国公府、宝钗给杀夫仇人做妾、贾环弑父——三纲五常全砍断，“名教”脸面被踩成渣，高鹗再擅长“漂洗”也漂不回“伦理悲剧”安全区。

→ 政治一票否决：程伟元拿到癸酉本，第一反应是“藏”而不是“印”。

二、经济成本：悲剧升级=成本指数级上涨

1. 篇幅膨胀

癸酉本情节密度远高于程高残稿，“幻境+战场+情榜”三重场景需要更多版面、更多插图、更多校勘工时，刻工工资直接翻倍。

2. 销售风险

乾隆读者已经习惯“雪地拜父”式温情悲剧，突然给他看“元春悬尸+黛玉自缢”，市场接受度成谜，书商不敢贸然砸钱。

3. 法律成本

一旦被告发“妖书”，书版被劈、资金被抄、人坐牢，经济风险>文化功德，程伟元不会拿全部身家赌一场“宇宙悲剧”。

三、技术可行性：程伟元手里没有“完璧癸酉本”

1. 底本来源

程伟元明确说“搜购残稿+鼓担偶得”，都是零散卷帙，不是“一部首尾俱全的抄本”；癸酉本若真存在，也是碎片化流传，程伟元拿到的依旧是“拼图”而不是“全图”。

2. 补写能力

高鹗的强项是“就现有情节截长补短”，不是“凭空生造宇宙级悲剧”；

让他补“雪地拜父”可以，让他补“情榜+太虚幻境+铁骑破金陵”，笔力、想象力、胆力都不够。

3. 刻印条件

乾隆活字本无法承载大量诗词、情榜表格、战场插图，技术天花板卡死，再悲的剧情也只能“文字落地”，不可能有“影像级升空”。

四、假设时空：程伟元拿到“完璧癸酉本”的最可能结局

1. 第一步：秘藏

“此系妖书，不敢轻泄”，锁箱底，只给最信得过的书友传看。

2. 第二步：删改

砍掉“太虚幻境+情榜+铁骑破京”，保留“抄家+出家+雪夜”，回到我们今天看到的程高本。

3. 第三步：刻印

仍以“一百二十回全璧”广告上市，内容依旧是‘雪地悲剧’，读者依旧感动落泪，历史依旧把“宇宙悲剧”错认成‘伦理悲剧’。

→ 结论：不是程伟元改变历史，是历史改变程伟元；

拿到癸酉本，他也不敢让它见天日，“雪地版”仍是唯一安全出口。

五、一句收尸

程伟元拿到癸酉本，只会把它变成另一只‘雪地里的箱子’，

“宇宙悲剧”依旧被封在青埂峰下，

我们今日能看到它，不是程伟元的功劳，是三百年后历史缝隙的一次漏光。

程乙本高鹗《红楼梦》

引言

（一）是书前八十回，藏书家抄阅几三十年矣。令得后四十回合成完璧。缘友人借抄争观者甚多，抄录固难，刊板亦需时日，姑集活字刷印。因念欲公诸同好，故初印时不及细校，间有纰缪。今复聚集各原本诗加校阅，改订无讹，唯阅者谅之。

（二）书中前八十回抄本．各家互异，今广集核勘，准情酌理，补遗订讹。其间或有增损数字处，意在便于披阅，非敢争胜前人也。

（三）是书沿传既久．坊间善本及诸家所藏秘稿，繁简歧出，前后错见，即如六十七回，此有彼无，题同文异，燕石莫辨。兹唯择其情理较协者取为定本。

（四）书中后四十回系就历年所得，集腋成裘，更无他本可孝。唯按其前后关照者略为修辑，使其有应接而无矛盾，甚至其原文，未敢臆改俟再得善本，更为厘定。且不欲尽掩其本来面目也。

（五）是书词意新雅，久为名公钜卿赏鉴。但创始刷印，卷帙较多，工力浩繁，故未加评点。其中用笔吞吐虚实掩映之妙，识者当自得之。

（六）向来奇书小说，题序署名多出名家。是书开卷略志数语，非云弁首，实因残缺有年，一旦颠末毕具，大快人心，欣然题名，聊以记成书之幸。

（七）是书刷印原为同好传玩起见，后因坊间再四乞兑，爰公议定值，以备工料之费，非谓奇货可居也。

壬子花朝后一日小泉兰墅又识。

【说明】《汪原放先生重印乾隆壬子程乙本》

程乙本的说明及校读：

现在这部《红楼梦》是根据胡适之先生所藏乾隆五十七年壬子程伟元第二次排本翻印的。据他的考定：这个本子是用程甲本来校正修改的，这个本子可叫做程乙本。

这里我来先把这部《红楼梦》的底本说一说。

(1）全部分订二十四册，分装四函。

（2）本子的大小二十一，突三乘十三米突半。

（3）每版十行，每行二十四字。

（4）字的大小比头号铅字稍小，比二字铅字稍大。

(5）中国连史纸印的。

(6）卷首为高鹗的序，次为《红楼梦》引言，次为目录，次为正文。

(7）无眉批，无夹注．无评。

(8）是排本的证据很多：一是每行隔的线不到头：二是有些字排倒了：三是有些地方，第一行的第一字应在第二行的行头，第二行的第一字移在第一行第一字，文理才通。

民国十一年，我就向适之先生把这个本子借了来，开始做校读的工作。我的方法是用我从前根据道光壬辰刻本辰，而以他本互校成功的标点本作底子，把应该全照程乙本改的地方一齐誊过去。因为这样有几种好处：第一是可以不损害那难得的程乙本：第二是可以很容易．很明白地看出程乙本和我的标点本、道光本怎样的不同。第三是可以自由随心地修正标点符号和分段。据我的底稿看来，民国十一年六月二十四日以后我曾将全书校过一次，十二年五月十五日以后又校过一次，同年十二月六日以后又校过一次，这三次底稿的校定和付印后几次的校读的结果，以及修正标点符号分段的经过，一概放在后面再说。

【评点】

程乙本《引言》七条·速读+批判

高鹗这七段"小字说明"看似谦虚，实则把"编辑权、删改权、定价权"一次打包；"活字刷印""未加评点""聊以记成书之幸"句句都是乾隆出版业的商业话术。下面给你"一句原文+一句人话"速读，再点破"隐藏操作"。

一、七段速读

1. "抄阅三十年……活字刷印"

→ "以前手抄贵，批量卖，速度优先，有错再说。"

2. 现在

"增损数字……便于披阅"

→ "我删我增我任性，只为你们翻页爽。"

3. "六十七回此有彼无……择其情理较协者"

→ "同回N个版本，我挑我喜欢的，别的算你们没看见。"

4. "后四十回集腋成裘……未敢臆改"

→ "后四十回没第二本对照，我小修小补=保真，大改=找骂，先这样。"

5. "词意新雅……未加评点"

→ "不贴批语，省工钱，也省文字狱麻烦。"

6. "聊以记成书之幸"

→ "封面署我名，营销靠'全璧'，爽！"

7. "非谓奇货可居"

→ "先说我不是黄牛，再标高价=合理。"

二、隐藏操作（高鹗没说的三句话）

1. "后四十回版权=我"

"集腋成裘"=无第二本→谁也无从对照→删改权=无限大。

2. "删批语=删风险"

乾隆朝最忌"影射""妄批"，"无评点"=最安全商业模式。

3. "定价权=我"

"公议定值"=联合书坊定价，"非奇货可居"=先占道德高地再收钱。

三、一句话收尸

高鹗这七条"小字说明"=乾隆版"用户协议"：

"你爱看就看，爱买就买，反正我删了、改了、署了名，还把钱赚了，你还不能骂我——因为我已经提前说'或有纰缪'了。"

再说程乙本卷首确实只有高鹗序＋程伟元、高鹗合署的《引言》；程伟元的单独序文（乾隆辛亥序）并未放在卷首，而是被省略或移后——理由有三：

1. 版式统一

程乙本以"高鹗序→合署引言→目录→正文"为固定次第，不再保留乾隆五十六年程伟元单序，以省版面、统一署名风格 。

2. 署名策略

高鹗在《引言》里已写明"壬子花朝后一日小泉、兰墅又识"，把程伟元名字并置末尾，等于用'合署'代替'单序'，既体现共同整理，又避免重复 。

3. 商业节奏

程甲本→程乙本仅隔70天，为赶刷印、减版面，直接砍掉程伟元单序，把营销重点放在'合署引言'和'全璧'广告上，卷首只留高鹗一人名 。

→ 结果：

程乙本卷首无程伟元单序，只有高鹗序＋合署引言；程伟元单序被'合署'替代，等于'名在而文不在前' 。

【汪原放】

汪原放（1897年6月9日－1980年4月1日），安徽绩溪人，现代出版家、翻译家，被誉为"中国标点古籍第一人"。早年只读七年私塾，1913年进入叔父汪孟邹创办的亚东图书馆当学徒，业余自学英语，后升任编辑，并一度任中共中央出版局局长。1920年起，在胡适影响下，率先使用新式标点和分段整理中国古典小说，十年间相继出版《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儒林外史》等十多种标点本，开创中国古籍整理的新范式。同时翻译出版《伊索寓言》《一千零一夜》《鲁滨逊漂流记》《我的旅伴》等二十多部外国文学作品。1925年由陈乔年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任《民国日报》经理兼中共中央出版局局长，大革命失败后长期在上海亚东图书馆从事编辑工作。1956年调入上海古籍出版社前身机构，1963年退休。1980年在上海逝世，终年82岁。

《癸酉本石头记》是全本为一百零八回，每册九回，二十七回为季节性一段故事，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共四段故事为全本。程伟元序中则《石头记》一百二十回，而且是多出十二回。高鹗序中又说：“今年春，友人程子小泉过予，以其所购全书见示。”这里说“全书”是指一百二十回。还是一百零八回。

程伟元在乾隆五十六年序里说的“一百二十回”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当时书坊里确实流传着一种“目录标一百二十卷”的残本体系；他把这种“目录一百二十”当作“全璧”目标，于是把搜到的八十回正文＋后四十回残稿拼成“一百二十回刻本”，这是编辑行为，不是作者原案。

而《癸酉本石头记》自报家门是：

十二册，每册九回 → 12×9＝108回

春夏秋冬四大段，每段27回 → 4×27＝108回

“目录一百二十”被它视为“后人妄增”，自己只认108之数。

两句话就把矛盾说清：

1. “目录一百二十”＝乾隆书坊广告词，程伟元拿它当“完整标尺”；

2. “正文一百零八”＝癸酉本（及若干脂系残本）自认的“原始结构”，十二册×九回是册回硬架构，四季×二十七回是叙事软节奏。

所以——

程伟元说的“全书”就是指他手里拼成的120回刻本；

癸酉本若当年真落到程伟元桌上，他也不敢直接刻108——政治安全+成本+市场都要求他向“书坊广告120”靠拢，于是“多出12回”不是作者溢出，而是编辑凑数。

【简介】

《红楼梦》，中国古典章回体长篇小说，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其通行本共120回，一般认为前80回是清代作家曹雪芹（存疑）所著，后40回作者为无名氏，整理者为程伟元、高鹗。小说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兴衰为背景，以富贵公子贾宝玉为视角，以贾宝玉与林黛玉、薛宝钗的爱情婚姻悲剧为主线，描绘了上层家族中的人生百态，展现了真实的人性与时代悲剧；是一部从各个角度展现人性以及中国古代社会百态的史诗性著作。

《红楼梦》版本有120回“程本”和80回“脂本”两大系统。程本为程伟元排印的印刷本，脂本为脂砚斋在不同时期抄评的早期手抄本。脂本是程本的底本。

《红楼梦》是一部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人情小说、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中国古代小说巅峰之作、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首。其作者以“大旨谈情，实录其事”自勉，只按自己的事体情理，按迹循踪，摆脱旧套，新鲜别致，取得了非凡的艺术成就。“真事隐去，假语存焉”的特殊笔法更是令后世读者脑洞大开，揣测之说久而遂多。二十世纪以来，《红楼梦》更以其丰富深刻的思想底蕴和异常出色的艺术成就使学术界产生了以其为研究对象的专门学问——红学。

情节梗概

《红楼梦》书叙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仙子，为了酬报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要将毕生的泪水偿还，就随其下凡历劫。宝玉为神瑛侍者转世，林黛玉为绛珠仙子转世，这段姻缘称为“木石前盟”。远古女娲炼石补天遗下的顽石，通灵性，为贾宝玉出世时所衔的“通灵宝玉”，“通灵宝玉”历尽世间辛酸悲欢的故事，就是《石头记》，亦即《红楼梦》。

《红楼梦》故事纷纭复杂，其较大的事件有：（本段序号顺序与书中情节发展顺序存在出入）

1、黛玉丧母，进京依附外祖母；

2、宝玉母姨及其女宝钗、男薛蟠进驻贾府；

3、宝玉于秦可卿卧房午觉，梦游太虚幻境，阅“金陵十二钗图册判词”；

4、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致贾瑞命归黄泉；

5、秦可卿因为和公公贾珍私情败露去世，王熙凤协理宁国府。葬礼极尽豪华；

6、贾元春加封贤德妃，获准省亲，元春题名别院为“大观园”；

7、宝、黛二人于沁芳闸共赏 《会真记》，宝玉以张生、莺莺喻己喻人，黛玉感极生嗔；

8、王夫人怒逐金钏，金钏不堪受辱，投井身亡；

9、金钏事发，贾政痛打宝玉；

10、探春发起组织海棠诗社，此时邢岫烟、李纹、薛宝琴等同时入驻贾府，她们均具诗才，大观园比前更加热闹；

11、刘姥姥携孙板儿二进荣府，深得贾母欢心，拿到大量钱财；

12、贾赦欲讨鸳鸯为妾，鸳鸯哭诉贾母，贾母申斥贾赦夫妇；

13、紫鹃戏说黛玉将回苏州，宝玉呆症大发，黛玉病重；

14、贾敬中毒死亡，贾珍、贾蓉父子私通尤氏姐妹，贾琏偷纳尤二姐为妾；

15、刚烈尤三姐被未婚夫柳湘莲嫌弃，殉情饮剑身亡，柳湘莲出家；

16、尤二姐为凤姐所害，误服虎狼药，吞金自尽；

17、在邢夫人的挑拨下，王夫人、凤姐查抄大观园，司棋、晴雯被撵；

18、晴雯病亡，宝玉心痛如绞，作《芙蓉女儿诔》以祭；

19、迎春嫁了“中山狼”孙绍祖，受尽凌辱；

（以下为高鹗、程伟元续写）

20、薛蟠吃酒打死酒店当槽，被逮捕；

21、司棋和表弟潘又安殉情自尽，夏金桂欲毒死香菱，不料误饮毒药汤，自取灭亡；

22、元妃薨逝，通灵宝玉丢失，宝玉丧魂失魄，精神失常；

23、凤姐奇设调包计，黛玉闻知宝玉娶了宝钗，魂归离恨天，宝玉于潇湘馆痛祭黛玉，紫鹃细诉黛玉临终情景；

24、薛宝琴、史湘云相继出嫁；

25、锦衣军奉旨查抄贾府；

26、迎春被丈夫逼死。贾母逝世，鸳鸯上吊身亡，贾府遭贼人偷盗；

27、凤姐病故，临终托刘姥姥照看巧姐，贾环等人密谋把巧姐卖给藩王做妾；

28、刘姥姥三进大观园，救下巧姐；

29、宝玉梦中随和尚重游太虚幻境，见到众多已离人世的姐妹；

30、宝玉、贾兰叔侄赴考，出考场，宝玉旋即走失，出家为僧；

31、贾政途遇宝玉与一僧一道飘然而去，圣上赐宝玉“文妙真人”道号；

32、宝玉之妾袭人嫁给蒋玉菡；

33、贾雨村和甄士隐执手叙旧，荣宁二府将会兰桂齐芳，家道复初；

34、僧道携宝玉到青埂峰下，仍将玉放在女娲补天之处，各自云游。

【摘录】通行本《红楼梦》第一百二十回：甄士隐详细说太虚，贾雨村归结红楼梦一文说：现在他府中有一个名兰的已中乡榜，恰好应着兰字，适间老仙翁说：“兰桂齐芳，又道宝玉高魁子贵，莫非他有遗腹子，可以飞黄腾达的么？"士隐微微笑道："此系后事，未便预说。"雨村还要再问，士隐不答，使命人设俱盘飧，邀雨村共食。

食毕，雨村还要问自己的终身，士隐便道："老先生草庵暂歇，我还有一段俗缘未了，正当今日完结。"雨村惊讶道："仙长纯修若此，不知尚有何俗缘？"士隐道："也不过是儿女私情罢了。雨村听了益发惊异：老先生初任之时曾经判断。今归薛姓，产难完劫，遗一子于薛家以承宗桃。此时正是尘缘脱尽之时，只好接引接引。"士隐说着拂袖而起。雨村心中恍恍惚惚，就在这急流津觉迷渡口草庵中睡着了。

这士隐自去度脱了香菱，送到太虚幻境，交那警幻仙子对册，刚过牌坊，见那一僧一道，缥渺而来。士隐接着说道："大士，真人，恭喜，贺喜！情缘完结，都交割清楚了么？"那僧说："情缘尚未全结，倒是那蠢物已经回来了。还得把他送还原所，将他的后事叙明，不枉他下世一回。"士隐听了，便供手而别。那僧道仍携了玉到青埂峰下，将宝玉安放在女娲炼石补天之处，各自云游而去。从此后，"天外书传天外事，两番人作一番人。"

这一日空空道人又从青埂峰前经过，见那补天未用之石仍在那里，上面字迹依然如旧，又从头的细细看了一遍，见后面偈文后又历叙了多少收缘结果的话头，便点头叹道："我从前见石兄这段奇文，原说可以闻世传奇，所以曾经抄录，但未见返本还原。不知何时复有此一佳话，方知石兄下凡一次，磨出光明，修成圆觉，也可谓无复遗憾了。只怕年深日久，字迹模糊，反有舛错，不如我再抄录一番，寻个世上无事的人，托他传遍，知道奇而不奇，俗而不俗，真而不真，假而不假。或者尘梦劳人，聊倩鸟呼归去，山灵好客，更从石化飞来，亦未可知。"想毕，便又抄了，仍袖至那繁华昌盛的地方，遍寻了一番，不是建功立业之人，即系饶口谋衣之辈，那有闲情更去和石头饶舌。直寻到急流津觉迷度口，草庵中睡着一个人，因想他必是闲人，便要将这抄录的《石头记》给他看看。那知那人再叫不醒。空空道人复又使劲拉他，才慢慢的开眼坐起，便草草一看，仍旧掷下道："这事我早已亲见尽知。你这抄录的尚无舛错，我只指与你一个人，托他传去，便可归结这一公案了。"空空道人忙问何人，那人道："你须待某年某月某日到一个悼红轩中，有个曹雪芹先生，只说贾雨村言托他如此如此。"说毕，仍旧睡下了。

那空空道人牢牢记着此言，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果然有个悼红轩，见那曹雪芹先生正在那里翻阅历来的古史。空空道人便将贾雨村言了，方把这《石头记》示看。那雪芹先生笑道："果然是"贾雨村言'了！"空空道人便问："先生何以认得此人，便肯替他传述？"曹雪芹先生笑道："说你空，原来你肚里果然空空。既是假语村言，但无鲁鱼亥豕以及背谬矛盾之处，乐得与二三同志，酒余饭饱，雨夕灯窗之下，同消寂寞，又不必大人先生品题传世，似你这样寻根问底，便是刻舟求剑，胶柱鼓瑟了。"那空空道人听了，仰天大笑，掷下抄本，飘然而去。一面走着，口中说道："果然是敷衍荒唐！不但作者不知，抄者不知，并阅者也不知。不过游戏笔墨，陶情适性而已！"后人见了这本奇传，亦曾题过四句为作者缘起之言更转一竿头云：

．说到辛酸处，荒唐愈可悲。

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

【评点】

这里说的是甄士隐将女儿香菱先渡脱，再送到太虚幻境，交那警幻仙子对册。又问僧：情缘完结都交割清楚了？大士僧（或渺渺真人）携了玉到青埂峰下，将宝玉安放在女娲炼石补天之处，各自云游而去。

空空真人到悼红轩，将《石头记》交付曹雪芹，他说：肚子里果然空空，既是假雨村言，但无鱼鲁亥豕以及背谬矛盾之处。

这是高鹗笔下归结红楼梦之终。他借甄士隐之口透露香菱列入金陵十二钗副册，其他情缘随时湮没之尘埃。

【谨案】这段文字出自程高本（程乙本）最后一回（第120回）的"尾声"，高鹗用"甄士隐+空空道人+曹雪芹"三重套壳，把"补天石归位+情榜交割+作者自嘲"一次收完；下面给你"一句原文+一句人话+一句批判"速读，再点破"高鹗的隐藏操作"。

一、速读

1. 甄士隐送香菱→太虚幻境→对册

→ "副册人物也收工，情缘正式归档。"

2. 一僧一道携玉→青埂峰→安放补天石

→ "石头归位，神话闭环完成。"

3. 空空道人→悼红轩→交付曹雪芹

→ "抄本交给'作者'，自嘲'假语村言'。"

4. 四句诗

→ "荒唐+辛酸+同一梦+休笑痴"=官方悲剧总结。"

二、隐藏操作（高鹗没说的三句话）

1. "情榜不给你看"

"对册"只提香菱副册，正文不列108情榜，不返太虚幻境点名=省版面+避忌讳。

2. "石头归位=悲剧落地"

把"青埂峰"从神话拉回地理，"安放补天石"=物理动作，悲剧从宇宙级降到地理级。

3. "作者自嘲=法律免责"

"假语村言+游戏笔墨"=提前声明"别当真"，文字狱来了也抓不到把柄。

三、一句话收尸

高鹗用"甄士隐送情+空空交稿+曹雪芹自嘲"三连击，

把"宇宙悲剧"硬生生落地成"文人自嘲"，

悲剧仍在，但悲到尽头只剩一句：

"果然是敷衍荒唐！作者不知，抄者不知，阅者也不知。"

同时这段话也充分点明了高鹗作为维护封建正统思想和利益的卫士，进行删改八十回以后文本的某些偏激言语。

确实，这段"青埂峰尾声"看似游戏笔墨，实则把高鹗的"政治安全阀"和"思想删改刀"一次亮完——

1. "交付曹雪芹+假语村言"=法律免责

"既是假语村言……同消寂寞"=提前声明"本书纯属虚构，别当真"，文字狱来了也抓不到"影射朝廷"的把柄。

2. "荒唐游戏"=淡化悲剧

"游戏笔墨，陶情适性"=把"亡国+悬尸+跳海"的宇宙悲剧，稀释成"文人酒后闲话"，读者只许哭"人生如梦"，不许哭"朝代灭亡"。

3. "不寻根问底"=封口警告

"似你这样寻根问底，便是刻舟求剑"=官方口吻警告："谁敢深挖'补天''亡国'隐喻，谁就是'胶柱鼓瑟'的酸儒！"

→ 一句话：

高鹗用"荒唐"二字，给《红楼梦》上了"封建正统保险锁"——

悲剧可以哭，但只能哭到"人生无常"；

"亡国""补天""影射"全部被"游戏"二字一键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