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架旁的斑鸠菊

风吹半夏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图文原创 风吹半夏</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手机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武汉植物园</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秋日的本草园总带着些温软的旧意,藤架上的爬墙虎身上的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风掠过叶片时,会抖落一捧细碎的阳光。我是循着那点若有若无的白走近的——不是霜,是藤架旁那棵斑鸠菊,正把满枝的绒絮,轻轻覆在午后的寂静里。</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牌子上的字被阳光晒得暖黄:“斑鸠菊”。这名字总让我想起老瓦檐下咕咕踱步的鸟,带着山野里漫不经心的温柔。它不是矮矮贴地的菊,倒像把绿伞往藤架边斜斜撑着,枝干是深褐色的,像被岁月浸过的木梳,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风的形状。叶片阔大,边缘卷着细碎的齿,摸上去是粗糙的绒感,像外婆纳鞋底时用的粗布,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此刻花早已谢了,枝头缀满的不是瓣,是无数团蓬松的白,风过时便有几缕绒絮飘起来,像谁遗落的梦,轻轻擦过我的指尖。</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据说它是偏爱暖光的。只肯长在山坡灌丛的边缘,或是林子里漏下阳光的地方,像个贪看人间的小兽,既舍不得山野的清寂,又贪恋着烟火的暖。它的花期拖得很长,从盛夏一直到深冬,像是要把所有的热闹都攒着,慢慢分给每一阵路过的风。等到花谢了,就结出这满枝的绒球,风一吹,种子便随着白絮去往更远的地方——原来它把“流浪”也做成了这样温柔的模样。</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没听过关于它的古老传说,只猜它许是哪个山姑遗落的发带,或是斑鸠在晨露里梳落的羽毛,被风衔着,落在了本草园的泥土里,便长成了这样一棵会开花、会结絮的树。若说有花语,该是“不慌不忙的奔赴”吧,像它从盛夏到深冬的花期,像它让种子随着风慢慢流浪,从不会急着要一个结果。</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风又起了,绒絮落在藤架的老绳上,落在我摊开的手心里。本草园的时光总走得很慢,慢到能看清一朵绒絮的起落,慢到能听懂一棵斑鸠菊的心事——它不与桃李争春,不与梅兰比瘦,只守着自己的一方阳光,把岁月酿成满枝的温柔,再让风把这份温柔,捎给每个路过的人。</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