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吟

『陈小悦』

昵称陈小悦

美篇号494363349

图片自拍

2024年5月中旬，我和好友青苑等一行四人，踏上了西去的列车，一路欢歌笑语向新疆奔驰。到达后住进订好的酒店，美美的睡了一夜。

不知不觉中晨光初透乌鲁木齐，整座城市尚在薄雾中沉睡，天山雪峰却已披上金色霞光。我立于窗前眺望，但见“天山雪云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的壮景（岑参《天山雪歌送萧治归京》），连绵雪岭宛如天神铺就的银阶，令人顿生“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的澄明心境（王安石《登飞来峰》）。此时鸽群掠过长空，羽翼划破晨霭，恍若昨夜大巴扎老人所言“飞鸟是信使”的谶语，正携着天地间的哲思飞向草原深处。

我们的目的地是那拉提大草原。车行至伊犁河谷时，只见薰衣草田在朝阳下翻涌紫浪，恰如夏立君笔下“被注入最多浪漫情怀的暗紫色”。凝望这片被《西域风物志》誉为“塞上江南”的土地，不禁想起林则徐贬谪伊犁时的慨叹：“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片曾被历代戍边志士用热血浇灌的沃土，如今以柔美花海诠释着刚柔并济的生存智慧，教人领悟“刚健含婀娜”的天地至理。

正午时分，当那拉提草原豁然展现时，巩乃斯河的银练与翡翠草甸交相辉映，哈萨克牧民的马蹄声惊起云雀。眼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卷（《敕勒歌》），与王维笔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苍茫迥异其趣。

牧民扬鞭指向云雾缭绕的雪线，用生涩汉语说：“那里是鹰隼诞生的地方。”忽然懂得何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自然永远以最本真的状态启示众生，正如《诗经》所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暮色四合时，草原篝火燃起哈萨克民歌的韵律。跳动的火焰映照着牧民古铜色的脸庞，他们眼眸中沉淀着逐水草而居的千年记忆。忆及司马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追求，在这片多民族共生的大地上，游牧文明与绿洲文明的交融，不正演绎着“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永恒命题？天山明月依旧照彻古今，而我们在行走中获得的顿悟，已然让这趟旅程成为刻入生命的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