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游记 ④镇远古城

刘贵赓

十一月的镇远，薄雾轻笼，山水如画。漫步于青石巷陌之间，我们仿佛穿越了明清街市，一步一景皆是诗。这座湘黔交界处的千年古镇，自古为“滇楚锁钥、黔东门户”，如今依旧保留着明清时期的城垣格局与水运遗风。

站在石屏山上眺望，舞阳河呈S形蜿蜒穿城而过，将镇远古城一分为二：北岸是旧府城，为过去的行政中心；南岸是旧卫城，曾是屯兵守卫的地方。这个酷似太极图的布局让镇远又被称为“太极古镇”。

清晨的薄雾如纱幔般笼罩在舞阳河上，对岸的黑瓦白墙若隐若现，一派静谧。

镇远古城，位于贵州东部边缘，从秦定巫建镡城县算起，至今已有2280年的置县历史。《明史》记载：“贵州为内地，当自镇远始矣。”历代王朝皆在此屯兵驻防。元、明、清三代，镇远均为府州治所所在。这座小城北以大山为屏，南以舞阳河为池，形成了 “九山抱一水，一水分两城”的独特格局。古城内，石桥城垣错落有致，古街古巷曲径通幽。巷道出口向舞阳河北岸延伸，临河处就是一座座古码头。

据导游介绍，位于城东中河山腰的青龙洞古建筑群是镇远最负盛名的景点。这片贴壁凌空的古建筑始建于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在宽约80米、长约300米的悬崖地带，数十座建筑依山而立，直至山顶。青龙洞的独特之处在于集儒、释、道三教文化于一体，既有道教道观、佛教的佛殿经楼，也有儒家的书院。相传明初道士张三丰曾在此修练，洞内还保留着乳石凝聚而成的仙人床、包袱、雨伞和炼丹炉等。1988年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4年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证为“世界贴崖古建筑园林”，其贴崖营造技艺可与山西悬空寺及积麦山洞窟群相媲美。登上青龙洞最高处的玉皇阁，便是镇远古城的最高点，也是拍摄古城全景的最佳位置。

古城自古为水陆交通要冲，有"湘黔咽喉"之称。从元初置镇远沿边溪招讨司后，这里成为"滇黔锁钥"的军事重地。祝圣桥作为古城的标志性建筑，曾是湘黔联通的主要通道，自古即有"湘黔咽喉"之称。

横跨在㵲阳河上的祝圣桥是古镇的地标。这座青石拱桥不仅是连接府城和卫城的重要通道，更是古城历史的见证。桥中央有一座三层三檐八角攒尖顶楼阁建筑，被称为"状元楼"或"魁星阁"。

河上石桥横跨，我站在桥头拍照，老伴笑着指着远处那座魁星阁，说这个建筑挺漂亮。确实挺漂亮，只见它飞檐挑月，影落清波。这始建于明代的楼阁，曾是文人祈愿功名之所，如今静观流水人家，依旧风姿绰约。

古巷深处"歪门斜道"的民居奇观。离开喧闹的河岸街道，走进狭长幽深的巷子，才真正进入古城的腹心。镇远的古巷道与众不同，至今仍保留着七条主要巷道：石牌坊巷、四方井巷、复兴巷、仁寿巷、冲子口巷、米码头巷和陈家井巷。这些巷子都建在临河的石屏山上，随山势蜿蜒起伏。最妙的是它们的 "歪门斜道"，深宅大院的大门不与巷道平行，也不正对堂屋，而是斜向开设。这种设计既有风水讲究，也体现了"财不露白"的观念。在四方井巷，我有幸参观了傅家四合院。这座百年老宅是傅家第七代传人居住的地方，宅内的窗子上共有400多个雕花图案，远看遵循传统技法中的对称原则，近观每个图案都有细微差别。

古街两旁白墙灰瓦，飞檐翘角间悬着串串红灯笼，映衬着斑驳砖墙。我们在“邓家豆腐老店”前驻足，招牌古朴，香气隐约；走过石板路，电动车穿行其间，传统与现代悄然交融。巷口“冲子口巷”的黄牌在风中静立，一如岁月无声流淌。

镇远在历史上曾是"舟车辐辏，货物聚会"的都会。在3.1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曾有过20多个码头，目前仍在使用的有12座。每条古巷都直接通往临河的大街，并与码头相对，形成了水陆交通的连接线。

舞阳河蜿蜒穿城，水面如镜，倒映着两岸楼阁与远山。几艘木船静静停泊，有只小舟远远地向我们驶来，感觉是电影里的画面。看垂柳拂水，听桨声欸乃。对岸酒馆高悬“中国名酒收藏博览馆”匾额，而桥头“镇远镖局”的黑金招牌，则让人遥想当年商旅络绎、镖旗猎猎的盛况。

登上㵲阳河东侧的石屏山，可以欣赏到不同的古城风貌。山上有观景台，可俯瞰镇远城。从观景台继续向上爬到顶，就是府城垣遗址。府城、卫城都建于明代，并且都是顺山势而建。府城屹立于石屏山绝顶处，而河北岸的府城遗址显得比较残破，却是地道的古迹。这段逶迤起伏的古城墙，给人无尽的沧桑感。

古井清泉汩汩，龙舟静卧街心，龙头昂首，似待鼓声再起。秋雨微凉，却浇不灭这千年烟火。镇远之美，在山水相依，更在人事从容。与老伴同行，慢步一程，便是一生回望。

站在石屏山上，看着㵲阳河环绕古城，我突然明白了这座千年古城魅力所在——它既有军事重镇的雄浑，又有江南水乡的柔美，更有多元文化的包容。真正感受这座"太极古城"的独特韵味，还真得住个一年半载，像我们这样走马观花，顶多看个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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