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絮语、“致家中两尊“真佛”

竹山湾非遗传习所 ( 孟龙 )

<p class="ql-block">生日絮语、“致家中两尊“真佛”</p><p class="ql-block"> 原稿:孟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生辰又至,心底先漫开一缕软甜,像儿时掌心攥着的奶糖,糖霜不慌不忙,渗进朝暮的缝隙里,连回忆都裹了层暖意。</p> <p class="ql-block">总记着从前的生日,最盼母亲系起那方洗得发白的围裙。她往厨房一站,铁锅碰着瓷碗,撞出清脆的叮当声,是专属生辰的序曲。水沸了,她挖一勺猪油下锅,鸡蛋磕进去,滋滋声里很快煎得双面金黄,金灿灿卧在面顶,连汤气都裹着猪油的香,漫过鼻尖,直抵心口。更盼亲友围坐,碗筷交错间,“生日快乐”的话裹着饭菜香,揉进满室热闹。可年岁渐长,这份甜里慢慢沉了分量——原来这一日从不是我独有的欢喜,是母亲熬过阵痛、捧我入世的“受难日”,更是往后岁月里,父母曾并肩为我遮风挡雨的开端。</p> <p class="ql-block">曾总听人说“佛渡众生”,遇事求平安、逢难盼顺遂时,便往寺院去,对着观音的慈眉、如来的肃穆,恭恭敬敬跪拜。直到历经世事浮沉,才猛然懂了:天下母亲,本就是人间“观音菩萨”;世间父亲,便是尘世“如来佛祖”。</p> <p class="ql-block">母亲的“慈”,全藏在细碎的牵挂里。遇事慌了神、没了主意,最先凑到身边的是她,手里捧着杯温好的水,陪我慢慢捋清思路,把一团乱麻似的难题,拆成一件件能着手的小事。她一辈子困在柴米油盐里,没做过惊天动地的事,连句煽情的话都羞于说出口,却把所有的“好”都藏在细节里。自己买件衣服,对着价签翻来覆去看,犹豫半天还是放下;买菜专挑实惠的时令菜,却总把新鲜的肉、水灵的菜往我碗里夹;吃饭时,把碗底的肉拨给我,笑着说“我不爱吃”,转身就着剩菜扒完一碗饭。水管坏了,她悄悄找师傅来修;身子不舒服,就自己找药吃,从不让我受半分委屈。</p> <p class="ql-block">儿时她眼睛不好,缝衣服要把布料凑到鼻尖,才能看清细细的针脚,可我从未穿过一件脏衣服,从未吃过一口凉饭菜。上学时,她总比我早起半小时,天不亮就守在灶台前;放学时,房子前坪里总有她的身影,手里攥着温热的猪油饭,还特意放了我最爱的辣椒萝卜。后来我参加工作,常年在外跑业务,她的牵挂便顺着电话线过来,一遍遍问“吃饭了吗”“天冷加衣”,哪怕知道我已能照顾自己,仍放心不下。等我成了家、有了孩子,以为她能歇一歇,她却又扛起“保姆”的担子,天不亮就起来做辅食,一勺勺试温度;中午抱娃哄睡,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夜里收拾完家务,还要去孩子床边看两回,才敢歇下。问她累不累,她只笑说“你们在外面四处跑才是辛苦”,从头到尾,从没提过“回报”二字,恰如观音护佑众生,只知付出,不问所得。</p> <p class="ql-block">父亲的“稳”,则藏在记忆深处的沉默担当里。他性子严厉,话不多,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出来,如如来般,给我稳稳的底气。儿时和同学吵架摔破膝盖,我哭着跑回家,是他蹲下来,用粗糙的手轻轻擦去我的眼泪,背着我往卫生院跑,他后背的温度,比药膏还暖。我考试失利,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是他推门进来,没说一句指责,只陪我坐在灯下,一道一道分析错题。后来我事业惨败,朋友躲避、亲友冷语,我躲在屋里不吃饭,是父亲来拉我起来,只说“陪爸喝杯酒,有爸在,天塌不了”。</p> <p class="ql-block">曾见爸妈在厨房忙碌,母亲煮着我爱吃的红烧肉,父亲坐在一旁,帮我梳理亏损、对接资源,哪怕自己多兼几份活,也不让我愁生计。可这份依靠,我已盼了二十几年——父亲离开我太久,如今再念起,只剩满心怀念,只愿他在西方极乐世界,无病无灾,笑口常开。</p> <p class="ql-block">原来生日从不是简单的“又长一岁”,是时光递来的温柔提醒:记得自己如何带着期待入世,更记得父母用一辈子的爱,托举我长大。母亲以温柔为我织就铠甲,父亲曾用肩膀为我撑起晴空,可父亲已远去,母亲的头发也渐渐白了,能陪我的时光越来越少。她没了自己的父母,再也没人像她疼我般,疼她了。</p> <p class="ql-block">往后,愿多抽些时间,陪母亲聊聊天、散散步,护她平安无忧。祝自己生日快乐,也祝我的妈妈,祝天下所有“母亲观音”,岁岁安康,笑口常开;祝我的父亲,祝天下所有“父亲如来”,另一个世界无烦无恼,人间岁月少些辛苦。不辜负身边人,便是对时光最好的回应,也是对父亲最好的告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