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城·吾乡:沉默的距离,深情的徘徊

沉默是金

<h3><strong><strong><strong><strong>▲</strong></strong></strong></strong><strong><strong> 《吾城·吾乡》。</strong></strong></h3></br>全文共<strong>7270</strong>字,阅读大约需要<strong>18</strong>分钟编者按:2013年、2016年、2020年南方周末分别推出了三季长期摄影项目《吾城·吾乡》,在海内外读者中引发强烈反响。首次通过众筹出版的同名图文集,同样受到广泛关注。今天,我们推出《吾城·吾乡》第四季。<br></br>这一季,我们选择了四位青年摄影师的作品,聚焦四座中国有代表性的城市,每一座城市均围绕一个富有意味的标志性形象展开人文观察与视觉叙事,从不同角度和维度交织出一幅生动而深邃的中国当代画卷——成为世界网红打卡地的北京故宫宛如永不落幕的天然舞台,历史与现代同台上演造就了一部古今叠映的鲜活传奇;作为上海生命线的苏州河流淌着这座城市最独特的气息和故事,也连接着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当代建筑的“中国第一高塔”广州塔,是新时代城市高速发展的象征,也是普通人天天可见的“小蛮腰”,以它为原点展开的影像坐标系,是世情百态,也是烟火人间;红色,是嘉兴的底色,它不仅存在于重要的革命纪念地,也渗入城市的各个角落,如空气般弥漫,像呼吸般自然,成为一种鲜明而丰富的精神象征。这是新一代眼中的国家形象、社会现实和精神归属。吾城·吾乡,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其间往来徘徊。其中,既有个人生命的百转千回,亦有家国命运的起伏跌宕。而摄影,就像一只手,悄悄地在现实和精神世界中放下地标。期待这些作品与你的共鸣,愿你找到自己的“吾城·吾乡”。<strong><strong><strong><strong>本文<strong>首发于</strong><strong>南方周末 未经授权 不得转载</strong></strong></strong></strong></strong><h3><strong>图、文</strong><strong>|陈维松 周馨 陈冲 朱骏</strong><br></br><strong><strong></strong></strong><strong></strong></h3></br><h3><strong>责任编辑|李楠 冯飞</strong></h3></br>1 <strong>我拍了拍故宫</strong>作者:陈维松(北京)<h3>故宫,也许是中国最有故事的地方。从屋顶脊兽到鎏金门钉,都在生动讲述着历史烟云,世事沧桑。前朝后寝的每一座宫殿,都有两朝三世的“宫斗”剧本;而馆藏的186万件珍贵文物,更是串起了中华千万年的浩瀚文明。世界各地的人们到北京,故宫几乎是必选项。</h3></br><h3>“推开一扇门,两朝三世六百年。”从皇宫到博物院,六百多年来的故宫从不缺乏关于皇权、关于瑰宝、关于深宫的神秘想象和窥探。</h3></br><h3>1925年,“故宫博物院”匾额被挂上昔日皇家宫殿厚重的正红宫门。如今,开放百年的故宫迎来芸芸众生。在高大威严的建筑群间,不同的人,看到不一样的别人和自己。</h3></br><h3>进入故宫,放慢脚步,用心观察,停住视线,无论是嘈杂还是静谧,你都能发现故宫无尽的可能。</h3></br><h3>首先吸引游客和摄影师的,当然是故宫遵照皇权官制理念打造的宏伟建筑群。高大威严的建筑群让置身其中的人们更显渺小,这种对比带来的视觉冲击十分直观。</h3></br><h3>在梁思成眼中,“整个建筑物美丽的冠冕”是脊兽,一种中国古代建筑独有的装饰艺术。太和殿广场两侧,几乎每一个导游都在讲述寓意十全十美、象征皇权至上的太和殿十只脊兽。我也曾无数次将镜头对准它们,寻找它们与万千气象和时代印记的同框。同样值得拍摄记录的,还有这里鲜活的自然生态:重檐间往来的雨燕,脊兽间驻留的乌鸦,午门前觅食的鸽子,后宫慵懒的“御猫”,以及古槐、银杏、垂柳,都是故宫百年风雨的见证。</h3></br><h3>近年来,故宫开放面积从2012年的30%提升至80%。作为游客,我也有幸因此走上过城墙,走进过角楼,在不同的视角观察和拍摄。</h3></br><h3>不同季节和时间的故宫,带来不同的光影观感。而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游客,更为宏大叙事的宫殿群增添生动的人文氛围。</h3></br><h3>自2023年6月30日起,故宫禁止商业拍摄,但个人穿着古装、使用相机进行非商业目的的拍照是允许的。从唐装到汉服,从龙袍到旗袍,从满汉交融到古今交汇,让你穿越古今。自得其乐的游客们用社交媒体的范本,在红墙黄瓦雕栏下 “拍下人生照片”,记录打卡视频。我好奇他们姿势和运镜的统一重复,更感慨社交媒体在新生代群体中的强大气场。无论如何,拥抱变化与创新的故宫,已然把自己打造成了最有底蕴却又最时尚的文创“网红”。</h3></br><h3>故宫作为珍藏了百万件文物的博物馆,每一次大展都十分让人期待。故宫前院长单霁翔说得透彻:“故宫不是古董仓库,是文明基因库,每一件藏品都是活着的文化染色体。”</h3></br><h3>是的,某种意义上,故宫是中国人文化故乡的一个缩影和象征。它是传统与现代的叠映,是古今共同造就的永不落幕的传奇。</h3></br> <h3>2025年8月24日,故宫太和殿后的游客抬头观看参加九三阅兵演练的八一飞行表演队机群。</h3></br> <h3>2025年8月24日,故宫午门入口开放,一拥而入的游客惊起路边的鸽群。</h3></br> <h3>2024年12月15日,故宫博物院里正在拍照的古装游客。</h3></br> <h3>2023年12月17日,景山公园的一只猫在山顶看着雪后的故宫博物院。</h3></br> <h3>2023年12月13日,游客墨镜中折射出雪中的故宫。</h3></br> <h3>2023年7月21日,雨中的故宫午门入口前,游人排起密密麻麻的队伍。</h3></br> <h3>2023年6月22日,故宫午门入口前的游客举起遮阳伞和扇子抵御烈日。</h3></br> <h3>2023年1月31日,故宫太和门内的游客。</h3></br> <h3>2022年10月9日,故宫乾清门外的古装游客。</h3></br> <h3>2022年6月7日,故宫里工作人员推着自行车走过午门。</h3></br> <h3>2022年2月13日,游客在雪中的故宫拍照留念。</h3></br> <h3>2022年1月20日,雪中的故宫,近处的铜鹤和远处的脊兽、乌鸦构成了宁静的画面。</h3></br> <h3>2021年11月7日,北京,故宫外筒子河边的小雪人。</h3></br> <h3>2021年6月23日,故宫角楼护城河外,一名老者看着拍婚纱照的人。</h3></br> <h3>2021年5月18日,故宫弘义阁上空的云好似一张人脸。</h3></br> <h3>2019年7月10日,故宫屋檐上的脊兽和摄像头。</h3></br> <h3>2019年7月10日,故宫太和门前的游客。</h3></br> <h3>2017年2月5日,故宫前的游客,远处是尚未封顶的中国尊。</h3></br>2 <strong>新苏州河</strong>作者:周馨(上海)<h3>蜿蜒于上海腹地的苏州河是这块土地的生命线,与上海有着不可分割的血脉联系。</h3></br><h3>在上个世纪,苏州河两岸曾遍布各类工厂、码头、仓库,孕育起上海最初的工业文明,此后一度带来了工商业的繁盛。但日积月累的工业、生活污水的直排,以及苏州河两边日益紧凑的居住密度,让苏州河不堪重负。对于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生活在上海的人来说,苏州河就是“臭”的代名词。</h3></br><h3>从1997年至2021年,苏州河共经历了四期综合治理,水质得到极大提升。2018年起,各区逐步启动苏州河沿线贯通及景观提升工程。昔日“繁华都市里的黑丝带”“工业锈带”逐步蜕变为今天水清、岸美、宜游的“生活秀带”和居民“家门口的风景”。</h3></br><h3>2020年底苏州河中心城区42公里河岸线基本贯通开放,人们得以见水、亲水,并沿着长长的河岸线,去感受苏州河的脉动。随着滨河一系列景观、绿地和广场的打造,人们有了休憩、娱乐、运动的场所,滨河成为融合了商业、休闲的生活岸线。这些公共空间不仅为个体提供了便利,也成为周边居民互动社交的平台,成为人们的河畔会客厅,改变了河边人们的社会关系和互动关系。每个来到苏州河边的人,都能在此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h3></br><h3>和贯通治理前的苏州河比,如今的新苏州河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滨河作为新的城市共享空间正在重组和重构,带来新的社会功能和更多元的文化交融。</h3></br><h3>作为上海的母亲河,苏州河不仅见证了上海近代工业的发展史,也孕育了市井百态的烟火气。有了人,河也活了起来,沿河逐渐生长起了丰富的市井生态和自然生态,人与自然在这里慢慢融合,不论是桥洞下的乐器爱好者、风雨无阻的唱歌者、傍晚沿河成群的散步居民、静静坐着的对对情侣、玩耍的大人孩子、放风筝的爷叔,还是草丛中出没的小动物、河面上下翩飞的鹭鸟……都是苏州河一个个鲜活的元素,也一次次打动着我。</h3></br><h3>苏州河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物理概念,也包含了市民的生活体验和记忆,这里是一个可以让时间慢下来的空间,人与人,人与空间,人与物,在这长长的沿线中衍生出各种故事,建立起更多元的关系,共同因时间和空间的交叠而成为苏州河的一部分。</h3></br><h3>作为一名摄影师,我是一名旁观者;作为一名生活在苏州河周边的居民,我又是一名参与者。从苏州河基本贯通到升级改造基本完成近五年来,我用大量的照片记录下这条全新的河流新的面貌与故事。我走近一个个来到苏州河边的人,接触着一个个有意思的生命,了解到一个个与苏州河相关的故事……记录他们,也是记录下苏州河的精神内核。</h3></br><h3>近三万张照片里,是一回回在河边的徜徉往返,是一次次水波荡漾光影流转的心动;有四季更替的花红柳绿草长莺飞,有日月晨昏的风雨雷电嬉笑怒骂;也是每一次由陌生开始到挥手告别的邂逅,是河边万物生灵共生共融的心有灵犀。它以温柔、包容对你,随你一时一季一路。</h3></br><h3>河依然是这条河,它连接着上海的过去、现在,也将影响着上海的未来。</h3></br> <h3>2024年10月25日,一对新人在苏州河一座桥梁上拍摄婚纱照,桥下苏州河游船正在驶过。</h3></br> <h3>2025年9月5日,曾经的“好男儿”全国季军吴建飞,一周六天都在苏州河边唱歌,许多粉丝前来捧场,现场气氛欢乐。</h3></br> <h3>2025年8月25日,下雨了。</h3></br> <h3>2025年7月23日,日暮下的苏州河与黄浦江。</h3></br> <h3>2025年7月2日,苏州河武宁路桥桥柱、归鸟、飞机、月亮与晚霞。</h3></br> <h3>2025年6月17日,每周有几个晚上,周围居民会来到河边的这块空地,有人吹奏萨克斯,有人跳交谊舞,也有人围观。</h3></br> <h3>2025年6月16日,苏州河上的上海浦东四大著名建筑倒影。</h3></br> <h3>2025年5月24日,苏州河上正在举办上海桨板公开赛。</h3></br> <h3>2025年4月20日,市民在“网红桥”乍浦路桥上观赏陆家嘴的夜景,一名女子在此拍摄时尚大片。</h3></br> <h3>2025年3月1日,一名精心打扮的女孩来到河边一处网红打卡点拍照。</h3></br> <h3>2025年2月24日,苏州河面上,水光潋滟晴方好。</h3></br> <h3>2024年10月24日,中环桥下空间面积约3.5万平方米,是苏州河沿岸最大规模的桥下空间改造项目,有着鲜艳明亮色彩的篮球场、体操房以及驿站等多元休闲空间。</h3></br> <h3>2024年6月20日,河岸草地上,玩泡泡的女孩。</h3></br> <h3>2023年6月10日,苏州河上的桨板公开赛,这是目前国内唯一在都市景观航道内举办的桨板运动。</h3></br> <h3>2022年12月18日,河边的人工小池里结冰了,凝固住了树叶与小虫。</h3></br> <h3>2022年6月3日,一名年轻人带着气球、花束来到河边的草地上休憩。</h3></br> <h3>2021年7月26日,台风“烟花”导致苏州河河水上涨,漫上亲水平台。无人来此让这里成了鹭鸟的世界。</h3></br> <h3>2021年5月15日,武宁路桥下,66岁的常先生在练习萨克斯。</h3></br>3 <strong>广州塔下</strong>作者:陈冲(广州)<h3>2015年,我买了一台全画幅相机,并加入了当时流行的年轻摄影群体——爬楼党。所谓的爬楼党,在摄影圈里指的是那些想方设法到高楼顶端拍摄照片的人。所以并不是真的爬楼梯,大部分时候的拍摄,都是能坐电梯到顶楼。</h3></br><h3>当然,也有需要爬楼梯的时候,例如我第一次去东塔拍摄的经历。2015年的广州东塔,是还未完工的建筑。我戴着工地头盔走进施工现场,然后没有找到一部正在运行的电梯。年轻气盛的我,决定来一场500米高的爬楼梯运动。在九十多层休息的间隙,我看到了东塔框架中的广州塔,于是架好三脚架,拍了一张我与广州塔的合影。这也是关于广州塔这一系列照片中最早的一张。</h3></br><h3>作为当代建筑的“中国第一高塔”,600米高的广州塔伫立在城市中央,占据这座城市的核心天际线,成为广州的城市Logo。当然,本地人叫它“小蛮腰”。这个昵称也真的很“广州”。</h3></br><h3>在某种程度上,拍摄广州塔,也就等于拍摄广州。</h3></br><h3>那么,能否通过拍摄一组关于广州塔的照片,从而达到记录当下这个城市的目的?</h3></br><h3>就这样,我开始了一场关于寻找广州塔的摄影游戏。</h3></br><h3>随着拍摄计划的进行,我发现,这似乎是一次无穷尽的计划。城市如藤蔓般地蔓延生长、枯荣,关于拍摄广州塔的场景,也不时更新。</h3></br><h3>我总体上有两个思路。第一个思路是留意一些能够看到广州塔的地方。从那时候开始,我会在日常的工作生活中,以及网络上,收集一些能够看到广州塔的角落;第二个思路是关于我对于这座城市的认识,然后通过机位的寻觅,将我的认知安放到一张带有广州塔背景的照片中。这个拍摄过程,不外乎是制定拍摄计划,等待合适的时机,对每一个合适的场景进行拍摄。当然,我也常常会为拍到理想中的场景而窃喜,有时候也会为错过的瞬间而懊恼。还有一些是邂逅而得的照片,感觉就像捡到黄金一般珍贵。</h3></br><h3>后来,随着这个拍摄项目的进行,我发现最开始的野心似乎太过宏大。在空间上,不是所有我想去的点位都能够到达。在时间上,我也注定会错过很多所谓的决定性瞬间。在拍摄的内容选择上,也会受到我个人的喜好及认知的影响。摄影并不是全能的叙事工具。在日复一日的拍摄中,广州塔与广州越来越清晰,同时它们也越来越难以简单定义。</h3></br><h3>但我依然愿意通过这些照片,向你讲述我和它们的故事,以及它们和很多人的故事。</h3></br> <h3>2025年1月,海珠区海珠湖公园,老人骑着代步车穿过花海。</h3></br> <h3>2025年8月,改造中的海珠区中轴线。</h3></br> <h3>2025年6月30日,海珠区一拆迁工地上清理铁皮的环卫工人。<br></br></h3></br> <h3>2025年6月13日,海珠区后滘村,窗内是劳作的制衣工人,窗外是热闹的城中村街道。</h3></br> <h3>2025年6月,珠江大潮,江边玩水的市民。</h3></br> <h3>2025年5月,黄埔区面临改造的九冲村,村民在河涌内撒网捕鱼。</h3></br> <h3>2025年5月,海珠区大塘村,河涌两旁摆完龙船饭,村民撑着竹竿转移龙船。</h3></br> <p class="ql-block">2024年7月,花城汇商场门口的小贩售卖的“广州塔”模型。</p> <h3>2024年7月,花城广场上比心拍照的情侣。</h3></br> <p class="ql-block">2024年7月,广州市天河区,在珠江边进行放生活动的人。</p> <p class="ql-block">2024年5月17日,客村地铁口的直播卖唱吸引了市民驻足围观。</p> <p class="ql-block">4 红</p><p class="ql-block">作者:朱骏(嘉兴)我是一名摄影师,已在嘉兴生活十多年。</p><p class="ql-block">这座城市不仅是我的居所,更是我摄影创作的起点与长期观察的对象。嘉兴地处浙江北部,大运河贯通南北,河道纵横、物产丰饶,自古就是商贸往来要地,素称“鱼米之乡,丝绸之府”。步入近现代,嘉兴走出了一大批文化名人,如国学大师王国维、新月派诗人徐志摩、文学家茅盾、漫画家丰子恺、武侠小说家金庸……不胜枚举。作为长三角节点性城市,嘉兴始终以富庶和通达著称,却往往处于历史叙事的“后台”,低调而不张扬。直到1921年的那个夏天,一个红色政党的诞生,将嘉兴推向了历史的“前台”。嘉兴最有代表性的红色符号无疑是中共一大纪念船,即人们常说的“红船”。这是一艘仿制自当年的中型画舫,学名为单夹弄丝网船,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游船。1921年8月初,中共一大代表在李达夫人、嘉兴人王会悟的建议领路下踏上南湖游船,以游客的身份为掩护,在船上完成了最后一天的会议议程,正式宣告中国共产党成立。1959年,中共一大纪念船建造完成,并于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当天正式停靠在南湖湖心岛畔、烟雨楼前。从此,南湖“红船”正式成为嘉兴政治场景和百姓生活中显示度最高的视觉符号,也是全国各地党员和游客到嘉兴必到的“打卡地”。在我对嘉兴“红色”主题的拍摄中,红船是最常见的视觉元素,有时是实物,有时是图案,既是主角,又是背景。“红船”在时代政治中的独特性,使嘉兴人在历史“自传”中有了足够的底气。红,是嘉兴的底色,这种底色的边界却不止于这座城市。在当下的嘉兴,红色不仅存在于历史纪念地,更渗入城市的各个角落,如空气般弥漫,像呼吸般自然。红色的光散射在三代南湖革命纪念馆、全市域覆盖的党群服务中心、以红色名人命名的中小学、冠以“红船”之名的服务岗亭、遍布城乡的图书馆、5A级居家养老照料服务中心、农村文化礼堂,散射在机关、企业、会议室、宣传橱窗、展厅展墙……红色的光聚焦于“红船一家人”“南湖卫士”“感动中国年度人物”“江南船模技艺传承人”,聚焦于新闻记者的笔尖、少先队员的袖标、奥运冠军的奖牌、先进人物的绶带……红色的光映照出建筑物的宣传标语、出版物的封面扉页、文艺作品的台词唱段、文创产品的纹饰图案,映照出主流叙事的文字、传情达意的笔触、激荡人心的旋律。红,既是色相也是色域,既是符号也是信号,既是语调也是语态,既是形容词也是动词,既是主语也是定语。无论在嘉兴,还是在中国其他地区,甚至是华人所及的世界任何地方,红色有着高度的统一性和认同感,如象征喜庆的“民俗红”、象征庄严吉祥的“城墙红”等等。这与长久以来中国人对色彩的集体认知与情感体验有关。在当代,红色既承接了传统语义,又被注入了新的象征。它一直流淌在中国人的血液里,隐匿于日常生活的细节中,无声却从未停止言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