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巴尔干（八）——波黑——萨拉热窝

辛子建

　　波黑的全称是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共和国。名字老长，记了好几次还是说不利落。原来我以为这个名字是两个民族的名字，实际上是两个地名。波黑的三大主体民族是波什尼亚克族，占总人口的 50.1%，主要信奉伊斯兰教；塞尔维亚族，占总人口的 30.8%，主要信奉东正教；克罗地亚族，占总人口的 15.4%，主要信奉天主教。实际上波黑的波什尼亚克族与波黑的克罗地亚族有相近的血缘关系，重要区别是信仰不同。

10月16日上午8点出发，前往波黑首都萨拉热窝。一路上看到的教堂与克罗地亚有鲜明的差别，清真寺取代了天主教堂，宣礼塔取代了钟楼，因为波黑信仰伊斯兰教的人口超过百分之五十。

萨拉热窝是此行非常期待的地方。1973 年中国引进了一部南斯拉夫影片《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该片由北京电影制片厂译配，译制完成后，先是作为内部片小范围放映，直到 1977 年才在全国大范围上映，引起巨大轰动。故事好，演得好，配音更生动，给我们这代人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世界上那么多的城市，而萨拉热窝在世界历史上有着很浓厚的存在感。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欧美资本主义大国向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过渡，各国发展不平衡，后起强国要求重新瓜分殖民地和势力范围，形成了以德奥意为主的 “三国同盟” 和英法俄为主的 “三国协约” 两大军事集团。巴尔干半岛是大国争夺的焦点，奥匈帝国统治着半岛的大部分地区，而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的民族意识觉醒，希望脱离奥匈帝国与塞尔维亚合并。

1914 年 6 月 28 日，奥匈帝国皇储弗朗茨・斐迪南夫妇在塞尔维亚 “国耻日” 这天，前往靠近塞尔维亚边境的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举行军事演习并巡视。塞尔维亚民族主义武装组织 “黑手” 策划了刺杀行动，当天，斐迪南夫妇在萨拉热窝的拉丁桥被塞尔维亚族青年加弗利尔・普林西普用手枪击中，不治身亡。

事发后，奥匈帝国在德国的鼓动下，于 1914 年 7 月 28 日出兵塞尔维亚，8 月 1 日德国对俄宣战，随后俄、法、英先后参战，第一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及战争时期爆发的 “十月革命”，催生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政权——苏维埃俄国，成为人类进入现代历史开始的标志。所以说萨拉热窝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在现代史上萨拉热窝也并未默默无闻。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1992 年，波黑就国家是否独立举行全民公决，波族和克族赞成独立，塞族抵制投票，波黑战争爆发。战争期间萨拉热窝遭受了塞尔维亚武装部队的长期围困。这是现代战争史上时间最长的围城战，长达 1425 天。城内居民面临着严重的物资短缺、电力中断、水源污染等问题，大量平民伤亡，城市基础设施遭到严重破坏。1995 年波黑战争结束，根据代顿协议波黑确立了当前的政治架构。波黑战争是冷战后欧洲首场大规模武装冲突，重塑了巴尔干地缘格局，成为现代国际关系与战争形态的重要转折点。

下午两点多我们进入萨拉热窝市，开始游览这座谜一样的城市。

进入城市的第一印象是波黑战争的创伤。炸毁的和弹痕累累的建筑，这些战争的痕迹依然赫然在目，如今已经过去近30年了，可见重建家园的艰难。

被战争毁坏的建筑 第一站是耶科瓦茨山（Jekovac）上的黄堡，去那里俯看萨拉热窝城区。途径山脚下山坡上的科瓦奇公墓，密集林立的白色墓碑让人震惊。这里安葬了 1992-1996 年萨拉热窝围困期间大量死亡的平民和保卫者，承载着波黑战争的集体记忆。那些墓碑上的信息，大多显示此处安葬的是一个年轻的生命。是战争，是战争夺去了他们无辜的生命。白色墓碑与萨拉热窝老城的红顶建筑形成强烈视觉对比，形成 “一半城池一半墓地” 的特殊城市景观。 这座墓碑下安葬着一位24岁的年轻人 山上的黄堡。黄堡建于 1727 年至 1739 年之间，由波斯尼亚总督下令建造，最初作为弗拉尼克城寨的入口处的大炮要塞，用于城市的防御。黄堡是用粗糙的石头建造的不规则八边形构筑物，因其所用石材呈现黄色，故得名 “黄堡”。 站在黄堡上俯瞰萨拉热窝老城区。在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影片结尾，党卫军上校冯・迪特力士站在黄堡上，指着山下的萨拉热窝城区说：“看，这座城市，他，就是瓦尔特！”。 下山路过一栋建筑，二层墙面还留有弹痕。 墙面的弹孔痕迹是波黑战争的历史印记。 米尔亚卡河（Miljacka River）。它是萨拉热窝的 “城市之河”，贯穿萨拉热窝市区，沿途分布着拉丁桥、皇帝桥等众多历史桥梁，也见证了城市的兴衰变迁，是萨拉热窝景观与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岸是格兹・胡色雷・贝格清真寺（Gazi Husrev-beg Mosque），它是巴尔干半岛最具特色的清真寺。后面还要看到它。 拉丁桥。它是一座具有历史意义的石拱桥，因 1914 年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在此被刺杀，直接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而闻名于世。 拉丁桥桥面 拉丁桥的另一侧。远处粉红色的楼房的墙角就是当年的刺杀现场。 1878-1918 博物馆。它的历史意义非凡，1914 年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就是在这座建筑外的街角被刺杀的。博物馆通过展出历史文物、照片和复制品，详细呈现了奥匈帝国统治时期萨拉热窝的历史，尤其是 “萨拉热窝事件” 的前因后果。可惜我们没有时间进去参观了。 墙面的碑文用波斯尼亚语和英语双语记录：1914 年 6 月 28 日，加夫里洛・普林西普在此处刺杀了奥匈帝国皇储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及其妻子索菲亚。地面上的脚印印记，标记了 “萨拉热窝事件”中普林西普当时开枪时的站位。 这是一块纪念 “萨拉热窝事件” 的黄铜铭牌，上面的 “1914” 年份具有特殊历史意义。 这也是一块纪念 “萨拉热窝事件” 的黄铜铭牌。标记着奥匈帝国皇储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及其妻子索菲亚当时乘坐的马车其中一只轮子的位置。 这是“萨拉热窝事件” 发生地的街道场景。地上的标记分别是普林西普当时开枪时的站位和奥匈帝国皇储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及其妻子索菲亚当时乘坐的马车四只轮子的位置。 巴什察尔希亚广场，这里是萨拉热窝老城区的中心，也是城市最具历史和文化特色的地标区域之一。

广场中心是塞比利喷泉，它是奥斯曼帝国时期的建筑遗产，具有典型的伊斯兰风格，精美的木雕和独特的造型使其成为广场的核心景观。萨拉热窝的冰箱贴大都以它为主图。

　　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中游击队员为躲避德军上尉比绍夫的追击，就是撤进塞比利喷泉旁曲折狭窄的铜匠街的。

老城的一条街道 露天咖啡馆，欧洲的标配 费尔哈迪亚大街（Ferhadija Street）。它是萨拉热窝老城区的核心商业街之一。

位于波黑萨拉热窝老城区的核心地带的钟楼。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中钟表匠谢德牺牲、瓦尔特反击突围就是在钟楼发生的。 格兹・胡色雷・贝格清真寺（Gazi Husrev-beg Mosque），是巴尔干地区最著名的奥斯曼风格清真寺之一。 格兹・胡色雷・贝格清真寺院内 格兹・胡色雷・贝格清真寺的庭院。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经典取景地，游击队员谢德牺牲的情节就发生在这里。 格兹・胡色雷・贝格清真寺的主要建筑。建筑采用典型的奥斯曼风格，连续的拱形柱廊、带有伊斯兰纹饰的墙面与穹顶极具特色。

建筑正面 庭院内的阿巴斯喷泉。该喷泉是清真寺建筑群的一部分，建于 16 世纪。同时也是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取景地背景之一。 格兹・胡色雷・贝格清真寺的一处出入口，出去是街巷 可由此进入格兹・胡色雷・贝格清真寺，进去就是庭院内的阿巴斯喷泉。 格兹・胡色雷・贝格清真寺外围街巷。 格兹・胡色雷・贝格宗教基金建筑群中的格兹・胡色雷・贝格图书馆。 林立的烟囱和密布的圆顶是这座建筑明显的特征 卡拉耶夫博物馆，是展示当地奥斯曼与奥匈帝国时期文化、手工艺的重要场所 格兹・胡色雷・贝格清真寺旁的舍希德纪念墙。墙上镌刻着 1992-1995 年波黑战争中罹难的伊玛目（宗教领袖）、伊斯兰学校学生与教职人员的姓名。

光线不错拍张照 老城区导游图 巴斯卡奇察市场，建于 15 世纪，是萨拉热窝老城区的核心商业区，同时也是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经典取景地。 市场内的露天咖啡座 铜匠街，是巴尔干地区最具代表性的奥斯曼手工艺街区之一。 铜匠街上的一家铜器店，因与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渊源而对中国游客格外亲切。不过价格也偏高。现任老板是影片中铜匠的儿子。

　　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中，铜匠街是极具戏剧性的场景之一。当瓦尔特被德军追击时，他跑进了铜匠街。这里的老铜匠们心领神会，不约而同地开始大声敲击铜器，此起彼伏的锤击声交织成一片噪音，扰得追击的德国兵心慌意乱，陷入迷魂阵，成功掩护瓦尔特摆脱了追捕。

老铜匠的照片 老铜匠的儿子（右） 据说这是影片中的钟表店，现在是个古董店 又回到了塞比利喷泉 哈兹拉提・侯赛因清真寺，底层周围是商铺。 塔斯利汉（Tašlihan）遗址。这个遗址距离塞比利喷泉大约500 米左右。它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奥斯曼帝国时期的大篷车客栈（商队驿站）。建于 1540-1543 年，由加齐・胡斯雷夫 - 贝格捐赠修建。建筑呈方形，曾是商人贸易和停留的场所，院内曾有喷泉和小清真寺，上层是客房，下层是商铺。1879 年的一场大火使其严重损毁，如今仅存部分残垣断壁。

“东西文化交汇点” 地标。地面上的标识写着 “SARAJEVO MEETING OF CULTURES”（萨拉热窝文化交汇），带有东（E）西（W）方向指示，象征着萨拉热窝作为东西方文化交融之地的独特地位。 街巷 “血色玫瑰”（萨拉热窝玫瑰）地标。
它是波黑战争（1992-1995 年）期间迫击炮炮弹在路面炸出的弹痕，战后人们用红色树脂填充这些弹痕，其碎裂的纹路形似玫瑰，因此得名。全市约有 200 处这样的 “玫瑰”，每一处都标记着至少三人在此遇难的战争记忆，是萨拉热窝对战争受害者的无声纪念，也是提醒世人珍惜和平的历史印记。 血色玫瑰前面的建筑是萨拉热窝市政厅（原国家与大学图书馆） 萨拉热窝市政厅前廊 萨拉热窝市政厅（原国家与大学图书馆）前廊的纪念铭牌。
铭牌文字为波斯尼亚语，大意为：“1992 年 8 月 25 日至 26 日夜间，塞尔维亚罪犯在此处纵火焚烧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国家与大学图书馆，大火中超过 200 万册书籍、期刊和文献被毁。不要忘记，要铭记并警示！”它记录了波黑战争期间的文化浩劫 —— 萨拉热窝国家与大学图书馆被焚毁事件。

英文纪念铭牌，与前面的波斯尼亚语铭牌内容一致。 夕阳下我们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晚餐后入住Radon Plaza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