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合川美丽乡村</p> <p class="ql-block">合川青草坝全景图</p> <p class="ql-block">华蓥山石林及双枪老太婆</p> <p class="ql-block">《马沟村的犟拐拐》（短篇小说）三 </p><p class="ql-block"> 文/望星空</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晨雾像一层轻纱，笼罩着渠江两岸。正月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从华蓥山那边一路吹来，掠过江面，拂过马沟村河坝里成片成片的青菜和榨菜地。那些本该在年前就卖出去的蔬菜，如今还一畦一畦地绿在田里，肥厚的叶子在冷风中微微颤抖，像是冻得发青的脸，失血过多的枯焦。</p><p class="ql-block">远眺五六公里外，华蓥山沉默地蹲在天边，山顶还残留着洁白的雪迹，在朦胧晨光中泛着模糊的灰白。山脚下的马沟村还没完全从年节的睡梦中醒来，零零落落的鞭炮碎屑散在土路上，还沉醉在走亲访友吃喝玩乐的热络，马沟村这片略带焦黄的灰绿是唯一的亮色。</p><p class="ql-block">就在这片浸着寒意的寂静里，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响了。红色的纸屑在渠江边的工地上飞舞，青烟袅袅升起，惊起了地头觅食的几只斑鸠和麻雀。</p><p class="ql-block">火炮声响起后，原来是马沟村乡村公路硬化工程正式开业。开业典礼选择在新修公路旁边的一块平坝上，区委公路管理局派来代表，镇长书记，乡村公路管理的领导，以及马沟村的一干领导干部，集体出席。有关领导作了精彩发言，村支书陈明亮作了热情洋溢的动员演说，感动得与会人员热烈鼓掌。承包人陈千里作了公路修建的保证和承诺，便率领的施工队工作人员战斗在工地上。经过挑选三十名每天一百块钱的义务劳动社员和五名“咬卵强”监工业已全部就位。推土机挖掘机云渣车隆隆作响，</p><p class="ql-block">陈明亮和几名村干部整天蹲在工地上，忙上忙下。晚上就同陈千里和陈千里老爸以及陈老爷子，一边在灯下喝小酒，一边讨论施工事宜，明天要做些什么，哪些地方加宽加固，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融洽，工程进展十分顺利。</p><p class="ql-block">马沟村的春日里，尘土飞扬的乡村公路修建工地上，机器轰鸣与民工的号子声交织。包工头陈千里戴着安全帽，正指挥挖掘机平整路基，村支书陈明亮在一旁核对施工图纸，这场盼了十几年的修路工程，在两人默契配合下进展神速。</p><p class="ql-block">谁料，工地近来添了桩烦心事。先前村里选派的五个监工，整日揣着茶杯四处闲逛，对着民工的活计指指点点，吹毛求疵 。唾沫星子伴着风乱飞，却从不见他们搭把手。这天，王老五扛着铁锹刚歇口气，就被张监工劈头盖脸指责偷懒，忍了多日的民工们终于爆发：“你们光会指手画脚，有种来跟我们一起干！陈老板给的工钱一样，凭啥你们只动嘴？”争吵声引来了陈千里和陈明亮。</p><p class="ql-block">陈千里听完双方陈述，眉头一皱：“乡亲们说得在理。修路是为了全村人，监工不光要监督质量，有空就得下场劳动。要是只挂个名不干活，那就是尽义务，工资我可不会给。”五个监工面红耳赤，此后果然收敛了不少，闲得无聊的时候也同民工一起劳动，工地上的怨气也渐渐消散。</p><p class="ql-block">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春雨连下三日，泥泞的山路让施工举步维艰。这天午后，一辆满载钢筋的货车行驶到悬崖路段，路面狭窄湿滑，司机急打方向盘向内避让，车轮不慎碾入路边李三娃家的菜地，十颗饱满的榨菜被压烂，两棵刚挂果的枇杷树也拦腰折断。</p><p class="ql-block">陈千里当即找到李三娃，诚恳道歉后提出赔偿五百元，李三娃当场点头同意。谁知次日一早，李三娃突然变卦，张口就要八万元赔偿，理由是枇杷树是“百年老树”，将来结果的收益都要算上。陈明亮多次带着村干部上门协调，李三娃却油盐不进，还带来一家老小阻扰施工，工程被迫停工。</p><p class="ql-block">陈明亮、陈千里等人也无计可施，焦头烂额，急住一团。一天到晚陈明亮的老父亲悄悄拉告诉他：“娃，我听镇上老街坊说，李三娃背后有镇里副镇长撑腰。上次修路招标，没选他举荐的人，这是在报复你啊！”陈明亮恍然大悟，当即联系陈千里，一边向上级纪委反映情况，一边再次找到李三娃晓之以理：“修路是造福全村的事，耽误工期大家都受影响。副镇长的心思你别掺和，我们真心诚意赔偿，但狮子大开口也不合情理。”</p><p class="ql-block">经过多方周旋，加上纪委部门的介入，李三娃终于松口，最终以一万元达成和解。雨后初晴，阳光洒在重新复工的工地上，民工们干劲十足，监工们也挽起袖子加入劳动。</p><p class="ql-block">渠江如一条碧绿丝带，在马沟村旁蜿蜒流淌，春风拂过，江面泛起粼粼波光，映着两岸新绿。村落里青瓦炊烟相映，两条小河穿村而过，与公路工地的热火朝天交相辉映。远处的华蓥山层峦叠翠，如黛的山脊在晴空下舒展，山岚轻绕，仿佛为这场修路盛事，撑起了一幅雄浑又灵秀的天然画卷。</p><p class="ql-block">每天到了晚上，陈明亮不是到陈千里家喝酒，就是陈千里父子到他家里来喝酒。村支书陈明亮总有很多的问题询问陈千里，千里则耐心解答。陈千里好奇地问，你问的问题怎么这样专业？再多几个月，可以成业务管理了。</p><p class="ql-block">听到侄儿的夸奖，陈明亮受宠若惊，陪陈千里干了一杯酒。谦虚地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懂。因为村里修路，总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于是买了几本书偷偷的看，有些参数我还是不太明白，所以请教你。”</p><p class="ql-block">陈千里盯着陈明亮说，三叔，你暗中盯我的盯梢索。叹息了一声，可惜你现在是村支书，不然经过培训学习，拿个证，就可以当工地业务管理了。</p><p class="ql-block">陈千里的父亲叹息了一声，“三弟，你这村支书今后可不好当啊。”经这一说，大家心知肚明，不免笼罩一层阴影。</p><p class="ql-block">农历二月十八，经过四十多天的紧张施工，马沟村乡村公路不仅全线贯通，已通过上级验收，迎来通车的大喜日子。陈明亮蹲在新铺的柏油路边，用指甲刮了刮路面，坚硬的沥青层里嵌着均匀的碎石，阳光一照，反射出油亮的光。</p><p class="ql-block"> 上午九点钟，镇里派来的大卡车准时从山那边开驶向村委会，车头前面的大红花在太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前来看热闹的村民响起热烈的掌声。</p><p class="ql-block">“陈主任，辛苦啦！”李副镇长下了车，脸上堆着客套的笑，手里捏着红绸剪子，“这路修得漂亮，镇上准备给你们村评‘基建模范村’！”</p><p class="ql-block">陈明亮接过剪子，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寒风中勘察路基，想起为了丁点小事同陈千里争得面红耳赤，想起那些偷偷塞红包被他扔出门的承包商。此刻阳光下的柏油路像条墨黑的绸带，蜿蜒着爬上对面的山梁，每一寸都浸着村民的血汗。他看着旁边的陈千里，想到侄儿的付出，郑重地说，千里，这彩由你来剪。陈千里极力推脱，乡亲们齐声喊到，陈千里，陈千里……</p><p class="ql-block">夕阳渐渐西沉，渠江闪烁着金光，远处的华蓥山姿影模糊，公路上的金色渐渐褪去，变成深沉的墨蓝。陈明亮同侄儿陈千里的身影在暮色中的乡村公路上，拉得很长，很长。</p> <p class="ql-block">华蓥山</p> <p class="ql-block">在河坝的庄稼地晾晒萝卜干</p> <p class="ql-block">六</p><p class="ql-block">天刚蒙蒙亮，晨雾像一层薄纱裹着马沟村的山坳，远处的山尖还浸在青灰色的天光里。</p><p class="ql-block">马沟村村支书陈明亮早早来到村委会办公室。收拾好所有的账本、记录、公章，装进一个包里，放在显眼位置。窗台上的菊花沾着晨露，花瓣上的水珠坠落在青砖地面，溅起细小的湿痕，映着他低头整理信封的身影。他把辞职信连同这次修路的明细账：承包人陈千里六十万承包款加二十万超支账目一起装进信封，端正地放在办公桌中央。锁门时，门轴发出一声轻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几只麻雀，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院角的老槐树，向雾色渐散的山谷飞去。</p><p class="ql-block">坐上侄儿陈千里的越野车，车轮压过新修的乡村公路，柏油路面在晨光中泛着淡青的光泽，路边的枇杷树挂起了青涩的果，在晨光中轻轻摇曳。车子翻过一道山墚，身后的马沟村渐渐隐入层峦叠嶂之间，山风穿过车窗，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卷走了他留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缕牵挂，向远方驶去……</p><p class="ql-block"> （完）</p> <p class="ql-block">美丽渠江</p> <p class="ql-block">合川美丽乡村</p> <p class="ql-block">青草坝萝卜喜获丰收</p> <p class="ql-block">合川浅丘。所有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