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琵琶声里的人生况味

卢守文

<p class="ql-block">酒中琵琶声里的人生况味</p><p class="ql-block"> ——从酒文化看白居易的名作《琵琶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卢守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酒是唐代文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底色,更是情感的催化剂与灵魂的慰藉。白居易的《琵琶行》之所以能穿越千年依然动人心魄,酒在其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它既是全诗叙事的引线,也是诗人与琵琶女情感共鸣的媒介,更藏着白居易一生的际遇沉浮与诗歌创作的真谛。</p><p class="ql-block"> 《琵琶行》的故事始于一场酒局。“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秋夜江边,白居易为友人践行,本该是“劝君更尽一杯酒”的惜别场景,却因缺少丝竹之乐而显得寂寥。酒已斟满,却难以下咽,这份怅然为琵琶声的登场埋下伏笔。当琵琶女“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一曲弹罢,白居易“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酒桌重设,既是对乐声的赞赏,更是对知音的渴求。此时的酒,不再是简单的饮品,而成了连接陌生人的桥梁。</p><p class="ql-block"> 席间,琵琶女倾诉身世:“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昔日长安酒肆,她是众星捧月的歌女,美酒佳肴为伴,丝竹管弦为友,酒渍染透罗裙的细节,既是当年繁华生活的写照,也暗含着浮世的虚华。而如今,“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只能在江口孤舟中追忆往昔。白居易听罢,“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的自身境遇涌上心头,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共鸣,在酒香中愈发浓烈。 </p> <p class="ql-block">  酒与白居易的人生际遇紧密相连。他早年心怀壮志,入仕后直言敢谏,却因上书言事触怒权贵,被贬为江州司马。这场贬谪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也让他对酒有了更深的体悟。在江州,酒是他排遣苦闷的良方,“醉不成欢惨将别”道尽贬谪后的凄凉心境;酒也是他观察民生、贴近底层的窗口,正是在借酒消愁的夜晚,他才得以遇见琵琶女,听闻那段悲喜人生。相传白居易在江州时常与友人夜饮,酒后直言“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这份酒后的真情流露,让诗歌有了震撼人心的力量。</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除了江州岁月,酒贯穿了白居易的一生。年轻时在长安,他与元稹等友人“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饮酒唱和,写下不少意气风发的诗篇;晚年归隐洛阳,他自号“醉吟先生”,筑池种竹,与刘禹锡等诗友终日酣饮,“酒狂又引诗魔发,日午悲吟到日西”。酒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也让他在顺境中保持清醒,在逆境中坚守本心。他的诗歌朴实自然,通俗易懂,正如杯中清酒,看似平淡,实则醇厚,这与他借酒观世、以酒明志的人生态度密不可分。</p><p class="ql-block"> 《琵琶行》的艺术成就,也离不开酒的滋养。酒营造的朦胧意境,让诗歌的叙事更具感染力。从“举酒欲饮无管弦”的寂寥,到“添酒回灯重开宴”的热络,再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的追忆,酒串联起过去与现在、繁华与落寞。诗人在酒意中捕捉细节,抒发情感,让琵琶女的形象立体鲜活,也让自身的感慨真挚深沉。这种将酒文化与人生感悟、社会观察相结合的写法,让诗歌既有个人悲欢,又有时代印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酒文化在《琵琶行》中,早已超越了饮品的范畴。它是情感的载体,见证了天涯沦落人的相遇相知;是人生的镜像,映照出白居易从意气风发到淡泊通透的心境变迁;更是诗歌的灵魂,让文字有了温度与力量。千年后的今天,我们重读《琵琶行》,仍能在那酒香与琵琶声中,感受到唐代文人的风骨与情怀,体会到酒文化与文学艺术交融的独特魅力。白居易用一杯酒、一首诗,为我们留下了一段跨越时空的感动,也让酒文化在文学的殿堂中,绽放出永恒的光彩。</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卢守文,男,1968年出生于山东莒县,工作单位:浮来春集团。1986年始在《农村青年》、《喜剧世界》、《诗神》、《黄河诗报》、《诗刊》等全国各级报刊发表诗文作品,作品入选多种文学选本,著有诗集《到处是庄稼》,文集《莒县方言》,文艺评论集《文·墨》,人物传记《王氏春秋》等。系莒县作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日照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日照市诗词学会理事、日照市作家协会理事、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