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突然喜欢上听梁博的《出现又离开》,确切地说,是喜欢那一段苏格兰风笛,边听边觉得自己心平气和的在告别,告别某些时光、某些人。</p><p class="ql-block">最近很欣喜地看到儿子正在长大,然而与此同时,我也正在跟他的婴儿期告别。忽然觉得,有些人来到你的生命里,好像就只是为了陪你走一段。短短的一段。</p><p class="ql-block">那段路也许是亮的。是某个夏天的傍晚,他或者她递过来一瓶冰镇的可乐,瓶身上凝着细细的水珠,你记得他笑时眼角有浅浅的纹。你们并排坐在旧操场的看台上,看天色一分一分地暗下去,谁也没说话,却觉得什么都说了。那时的风是柔的,带着青草被晒过一天后的气息,你几乎以为,这个黄昏可以延伸到一生那么长。</p><p class="ql-block">可一生太长了。长到足够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就消失在下一个路口。</p><p class="ql-block">他的退场,可能没有预告。没有争吵,没有正式的告别,只是某一天你忽然发现,他的朋友圈成了一条横线,你发出的消息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感叹号。起初是愕然,像被一根极细的针,轻轻地扎了一下;随后那茫然才水一般漫上来,无声无息地将你淹没。你翻看以前的聊天记录,那些鲜活的、带着温度的字句,此刻读来,却像上个世纪的遗物。</p><p class="ql-block">原来,“出现”是生活对你的馈赠,而“离开”,才是它最终的落款。</p><p class="ql-block">你不由得去想,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两片在溪流上偶然相遇的落叶,打着旋儿,依偎着走了一程,以为有了伴了。可下一个弯道,水流稍一湍急,便身不由己地,各奔了东西。那相遇的片刻欢愉是真的,那离散的无可奈何,也是真的。</p><p class="ql-block">我们都是在彼此生命里借宿的客,屋檐下的温暖很真切,但天亮了,总要各自赶路。</p><p class="ql-block">苏格兰风笛将思绪拉的很远很远,我关掉音乐,屋子里霎时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平稳而孤单,心平气和。我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街角那家便利店的灯光,二十四小时亮着,白晃晃的,照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偶尔有晚归的汽车驶过,红色的尾灯划破黑暗,像一颗匆忙流逝的星。</p><p class="ql-block">或许,所有的出现都指向分离,而所有的分离,都只是为了教会我们,这才是生活的真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