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赤山

山居诗词者

《咏赤山》

张德松（辽宁盖州）

五峰拔地与天争，云水苍茫故里情。

古洞千年藏旧事，晨光万缕照新程。

注：本诗依平水韵，押庚韵。赤山位于辽宁盖州万福镇，原名九龙岗。东望步云山岚霭缥缈，西揽万福镇烟火人家，南枕崇岭叠翠，北倚玉石水库清波。主峰三清峰海拔八百九十余米，巍然雄峙，为辽南第二高峰。自古以峰奇、洞幽、泉冽、石异、寺古闻名。

据《史记》载：“盖邑东赤山为最，峰峦峻拔，气象峥嵘，实乃神秀之区。”山中分布二十余古洞，各蕴玄奇。五主峰——三清、凯旋、天桥、五洞、棋盘并立，远观若巨掌托云，近看似青锋指日。每值晨光初破，云海翻涌，群峰隐现，恍若仙境。更有清潭如珠玉散落，为灵山添不尽韵致。

余生长于盖州，立庭院即可遥见赤山五峰插云之景。此山此水，早镌刻成魂梦间永不褪色之画卷。自少年时，数十次登临感悟其灵性。今见游人如织，车马川流，忽生诗情，赋得七绝如上。

今附赤山由来传说：

碧流河的水，原本是清凌凌的，像一条碧绿的丝带缠绕在辽东的山峦间。可那一日，河水毫无征兆地暴涨，浑浊的海水裹挟着刺鼻的咸腥味，淹没了岸边的稻田。老人们跪在泥泞里，对着浑浊的洪水磕头，嘴里念念有词：“龙王爷息怒……”

没人知道，这场灾难源于一场任性的游戏。

东海龙王的九个太子，厌倦了水晶宫的冷寂，顺着海流游到了碧流河。为首的黑龙太子甩动着长须，不满地说：“都说碧流河如何清幽，原来这般浅窄，连翻身都碍事！”

他一声令下，九龙子嬉笑着施展神通，引来滔天海水，倒灌入河。看着原本宁静的河谷被他们的力量搅得天翻地覆，良田成泽国，他们竟觉得有趣，龙吟之声响彻云霄，带着少年龙神特有的、不知轻薄的张扬。

这动静惊动了九重天。玉帝俯瞰下界，见水患肆虐，生灵涂炭，眉头紧锁。他招来身边那头沉默的神牛，只轻轻一指。神牛踏云而下，身形在坠落间越变越大，如同一座沉稳的山岳，轰然落在碧流河的入海口。它伏下身躯，头角深深扎入大地，伟岸的身躯瞬间化作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奔腾的海水牢牢堵了回去。

海水退去，留下满目狼藉。九龙子正玩得兴起，骤然被阻，那股被骄纵惯了的戾气直冲顶门。黑龙太子赤红的龙目怒视着远处那座云雾缭绕的九龙岗——那里是他们暂时的栖身之所。

“可恨！竟敢扫我等兴致！” 龙吟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既然水不行，那便用火！烧了这山，看谁还敢拦我们！”

九龙盘旋而上，齐聚于九龙岗之巅。它们张开龙口，并非喷出水汽，而是吐出了炽烈无比的三昧真火。那火非同凡间之火，色呈青白，无声燃烧，却蕴含着焚尽天地万物的恐怖威能。

第一日，山上的苍翠古松、虬结老柏，在火焰中无声地化为白烬，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升起。

第二日，山间的走兽飞禽、精灵鬼怪，尽数在高温中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第三日，火焰开始舔舐山体本身。坚硬的岩石在真火的灼烧下，发出痛苦的呻吟，颜色由青灰逐渐变为暗红，最后化作一片触目惊心的赤褐色。

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天空被映成诡异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焦灼的气味。曾经绿意盎然的九龙岗，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燃烧的熔炉。当火焰最终熄灭，留下的，是一座通体赤红、寸草不生的山。山石如同冷却的熔岩，在夕阳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山间蒸腾着扭曲视觉的热浪，再无半分生机。

从此，人们敬畏地称这座山为“赤山”。

偶尔有胆大的樵夫或猎户，会在夜深人静时，听到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那声音不再嚣张，反而带着一丝被永恒禁锢的悔恨与哀伤。而那头神牛所化的山岭，至今仍静静卧在碧流河边，守护着一方安宁，与对面那座赤红色的山，默然对峙，讲述着那段关于神祇之怒与天地惩戒的、遥远而神秘的传说。

注：原创首发于《营口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