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摄影:黄金顺</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十月的长峪山,是被秋阳浸软的暖。风裹着燕山余脉的清冽,漫过沟沟壑壑时,枝桠间的苹果便红透了——不是灼目的艳,是日头吻透的温红,像揉碎的晚霞落在叶隙里,连空气都浸着清甜。</p> <p class="ql-block">我和父亲和朋友同往。入林时,秋光正透过叶隙织碎金,脚下的土径积着零星红叶,踩上去软乎乎的。刚转过一道山弯,守林的老农已从树后转出来,手背裹着深褐色的褶皱,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的香,他抬手精准勾住枝桠间一颗红果,果皮上的白霜还没褪尽:“这是阳坡顶的,晒足了十二个时辰,甜得能流蜜。”他将果递来,我们接在手里,温温的触感裹着山风的凉。天使先踮脚够着高处一簇红果,举在肩头笑,同伴忙举着手机抓拍,镜头里红果映着她的眉眼,连叶隙漏下的光斑都成了天然的滤镜;我则扶着父亲走到一棵老果树下,他伸手轻触垂落的果枝,指尖蹭过果皮的红晕,我趁机按下快门,将他眼底的软与漫山的红,一并装进相框。</p> <p class="ql-block">天使先一步踮脚摘了簇最浓的红,转身分与同伴,我折身寻来梯子,看父亲倚着老树望——皲裂的枝桠坠着艳果,像岁月攒下的小灯笼,他的目光掠过我们递果的指尖,掠过老农拢筐的背影,眼角的纹路便松泛开来,漫着秋阳的软。脆响惊飞枝间雀时,甜香裹着风漫开,老农蹲在筐边笑:“今年天好,果都肯甜,你们多带些,把这山的暖捎回去。”</p> <p class="ql-block">后来我们围在果筐旁挑果,红透的苹果滚在一处,撞出细碎的响,像把整季的秋都拢在了筐里。我拾了颗沾着叶露的果,递向身侧的同伴,天使正帮老农理着筐沿的塑膜,阳光落在她的帽檐上,也落在父亲与老农相谈的笑纹间——原是萍水的相逢,却在这漫山红果间,成了岁月里攥得住的暖。</p> <p class="ql-block">风裹着苹果香往远走时,我们拎着满筐的红,随老农往林外去。长峪山的红漫在枝桠间,漫在我们相携的身影里,也漫在老农挥别的手势间。原来这山的甜从不是独一份的:它沾在果皮的红晕里,落在我递果的指尖上,裹在父亲的笑纹间,也浸在老农掌心的褶皱里,成了这秋最妥帖的注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