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子之声‖专家风采与草根足迹(之二)作家韩少功的乡土与锐思(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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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专家风采与草根足迹(之二)作家韩少功的乡土与锐思(修改版)</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i> 文/童月寻梦</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韩少功的文学世界,从来不是虚构的田园牧歌,而是扎根真实土地的观察与思考。他是寻根文学的旗手,是始终保有知识分子锐度的写作者,更是把半生光阴交给乡野、与草根生活真正共生的“归田者”。在《文学的故乡》纪录片里,他站在湖南汨罗江畔的田埂上,裤脚沾着泥点,语气平实:“我不是什么‘流放者’,只是选择回到生活最本真的地方。文学的根,从来都在泥土里,在普通人的日子里。”这种不掺修饰的真诚,正是他写作与人生的底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一、从知青到归田者:真实的乡居轨迹</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韩少功1953年生于湖南长沙,1969年(16岁)响应号召下乡,目的地是汨罗江畔的天井公社,而非泛泛而谈的“汨罗江畔”——这段知青岁月不是文学创作的“背景板”,而是刻进生命的真实体验。他在《山南水北》里详细记录过当年的劳作:“插秧时腰杆弯得像张弓,汗水滴进田里,能听见‘滋’的一声;挑粪时扁担压得肩膀红肿,晚上睡觉只能侧着身”。那些日子里,他和社员们一起挣工分、分口粮,跟着老农学看天气、辨稻种,农民的坚韧与狡黠、乡村的温情与矛盾,都成了他最鲜活的素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74年,他在《湖南日报》发表第一篇小说《七月洪峰》,写的就是知青与农民并肩抗洪的真实经历,没有刻意的苦难渲染,只有对集体劳作中人性光辉的捕捉。1977年恢复高考后,他考入湖南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进入《主人翁》杂志当编辑,但乡村生活的印记从未淡去。1988年,他赴海南参与创办《海南纪实》,却始终觉得“城市的水泥地踩不踏实”;2000年前后,他最终回到湖南汨罗乡下,买下一处旧宅,开垦菜园,养鸡种菜,彻底过上了乡居生活——这不是“流放”,而是主动的“回归”,是对草根生活的自觉贴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乡下,他自己种菜、砍柴、修屋顶,甚至学会了扎竹篱笆、编竹篮。邻居家的稻田缺水,他会跟着一起去修水渠;村里老人办寿宴,他会主动帮忙搬桌椅、写对联。他在文章里写过帮邻居“老木”阉鸡的细节:“老木的手很稳,刀子一划一挑,动作麻利,我在旁边递酒精棉,吓得不敢看,他却笑着说‘庄稼人过日子,哪样不要会’”。这些真实的乡居日常,不是虚构的“共生故事”,而是他生活的常态,也是他写作的源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二、作品里的真实锐度:不回避矛盾,不美化乡土</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韩少功的“寻根”,从不是对乡土的盲目美化,而是带着知识分子的清醒与锐度,挖掘文化与人性的真实。1985年发表的《爸爸爸》,被公认为寻根文学的里程碑,但其内核绝非“揭示民族劣根性”的简单标签——小说中的“丙崽”,是个智力低下、只会说“爸爸爸”“X妈妈”的畸形儿,却被封闭的山寨村民奉为“神谕”,这背后是对传统文化中愚昧、盲从成分的深刻反思,也是对草根群体在封闭环境中生存状态的真实呈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韩少功曾在访谈中明确说:“我写《爸爸爸》,不是要批判农民,而是要追问:是什么样的环境,让这样的‘丙崽’能被崇拜?是什么样的文化惯性,让山寨里的人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这种追问,带着对土地和人民的深情,而非居高临下的批判。他笔下的乡村,有淳朴与善良,更有狭隘与自私:《山南水北》里写村民为了争宅基地吵得面红耳赤,写村干部挪用扶贫款被揭穿后的狼狈,写农民在市场经济冲击下的迷茫与挣扎——这些真实的矛盾,让他的文字有了重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96年出版的《马桥词典》,更是用“词典”的形式,记录了湖南汨罗马桥村的方言、习俗与人物,每个词条背后都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打摆子”词条下,写的是知青与农民一起患疟疾、互相照顾的日子;“宝气”词条里,记录了村里一个被视为“傻子”的人,却在关键时刻救下落水儿童的往事。他用这种独特的形式,保存了即将消失的乡土记忆,也让读者看到了草根生活的复杂与鲜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而《暗示》里对语言与权力的剖析,同样源于真实观察。他在乡下看到村干部用“官话”搪塞村民的诉求,看到媒体用“套话”歪曲乡村现实,于是写下:“语言不仅是交流的工具,更是一种权力的表达。当‘人民’‘群众’这些词被滥用时,真正的草根声音,反而被淹没了”。这种锐思,不是书斋里的空想,而是源于对现实的深切体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三、与草根的真实联结:平等尊重,互相滋养</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韩少功与草根的关系,从不是“作家体验生活”的短暂接触,而是长达数十年的平等相处与互相滋养。在汨罗乡下,他没有“作家”的架子,村民们也不把他当“外人”。他会和老农坐在田埂上抽烟,听他们讲土改时期的往事、集体化时代的苦乐;会和村里的手艺人聊天,记录他们即将失传的手艺,比如竹编、木作、酿酒的古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在《山南水北》里写过一个叫“老贵”的农民,老贵种了一辈子田,却喜欢看书,经常晚上跑到韩少功家里借书。两人会就着煤油灯,讨论《三国演义》里的人物,老贵说“刘备太仁软,不如曹操实在”,韩少功则说“刘备的仁软,其实是乱世里的生存智慧”。这种平等的交流,没有谁教育谁,只有互相启发。后来老贵病逝,韩少功在文章里写道:“老贵是我的老师,他教会我的,比任何书本都多。他让我明白,草根里藏着最朴素的智慧,藏着最真实的人生哲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对民间文化的保护,也不是“居高临下的拯救”,而是尊重与传承。他发现村里的老艺人会唱一种古老的山歌,就主动帮忙录音、整理歌词,还联系出版社出版了《汨罗民间山歌集》;他看到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传统手艺没人继承,就牵头办了一个“民间手艺培训班”,请老艺人教年轻人竹编、木雕,自己则负责联系销路。他说:“民间文化不是博物馆里的展品,而是活在普通人手里的东西,要让它能养活人,才能真正传下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08年汶川地震后,他捐出自己的稿费,在灾区援建了几所“乡村书屋”,里面不仅有文学书籍,还有农业技术手册、养殖指南——他知道,对灾区的草根来说,实用的知识比空洞的安慰更重要。这种行动,不是作秀,而是他与草根情感联结的自然流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四、专家与草根的共生:不是对立,而是一体</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i> 韩少功的人生与写作,最动人的地方在于,他彻底打破了“专家”与“草根”的界限——他是文学专家,却过着草根的生活;他写草根的故事,却带着专家的深度思考。他的书房里,既有马克思、海德格尔的著作,也有村民手写的“农事日记”;他的书架上,既有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的证书,也有老艺人送他的竹编小筐、农民送的新米;他去北京大学讲“文学与乡土”,转身就能在田里和农民一起割稻子,动作娴熟得看不出是个作家。</i></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曾在一次演讲中说:“很多人觉得‘专家’就该在城里,‘草根’就该在乡下,这是一种偏见。其实,专家的思想,离不开草根的生活滋养;草根的生活,也需要专家的思考来照亮。我回到乡下,不是要当一个‘农民作家’,而是要做一个‘生活的观察者’——观察土地的变化,观察人的变化,然后把这些真实的观察写下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种认知,让他的文字既有思想的锐度,又有生活的温度;既有理论的深度,又有泥土的质感。他写《山南水北》,不是为了描绘“田园牧歌”,而是为了记录“正在消失的乡村”;他写《爸爸爸》,不是为了批判“愚昧的农民”,而是为了追问“文化的根脉”;他写《马桥词典》,不是为了猎奇“方言民俗”,而是为了保存“真实的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五、结语:真实,是最动人的力量</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韩少功的文学之路,是一条“求真”之路。他不虚构、不拼凑、不美化,只用最真实的笔触,记录土地的肌理、草根的悲欢、时代的变迁。他让我们看到,真正的文学专家,从来不是躲在象牙塔里的空想者,而是扎根生活、尊重真实的观察者;真正的草根生活,也从来不是愚昧、落后的代名词,而是藏着智慧、韧性与生命力的宝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文学的故乡》纪录片的结尾,韩少功站在自己种的菜园里,看着绿油油的蔬菜,语气平静:“我这辈子,没什么宏大的追求,就是想把日子过踏实,把字写真实。日子踏实了,字才会真实;字真实了,才能打动人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句话,或许就是对他写作与人生最好的总结。而那些批评“失真失实”的声音,恰恰是对文学最宝贵的期待——读者要的不是华丽的辞藻、虚构的情节,而是能触摸到温度、感受到真诚的真实文字。韩少功做到了,这也正是他的作品能穿越岁月、打动一代又一代读者的根本原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2025年11月12日修改于河子书屋</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