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䴙䴘戏水

李维

清晨的湖面还浮着一层薄雾，两只小䴙䴘忽然从芦苇丛中窜出，一只奋力在水面滑行，翅膀张开如帆，水花在它身后炸成细碎的银珠；另一只紧随其后，划开一道悠长的波纹。它们的动作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前一后，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追逐游戏。水面上倒映着它们的身影，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像是自然在悄悄临摹这场灵动的演出。

那只领先的䴙䴘忽然扬起翅膀，水珠随着它的振翅四散飞溅，在晨光里像一串跳动的光点。它没有立刻起飞，而是在水面继续滑行，仿佛在积蓄力量，又像在享受这与水共舞的瞬间。远处，另一只䴙䴘静静游动，身影在波光中微微晃动，像是这场独舞的观众，又像是随时准备接棒的搭档。整个湖面因它们的动静而苏醒，涟漪一圈圈荡开，像是自然在轻声回应。

突然，一只䴙䴘猛地振翅，身体前倾，双足快速蹬水，翅膀拍打水面发出轻微的“啪啪”声。它一点点加速，终于腾空而起，水花在它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弧线。那一瞬，它像是挣脱了水的束缚，又像是与水完成了最后的告别。水面倒映着它起飞的轨迹，连同岸边的树影和天空的微光，都被这股力量搅动成一幅流动的画。

它飞得不高，贴着水面掠过，翅膀划开空气，水珠还在羽毛边缘闪烁。另一只䴙䴘抬起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起飞惊动，却并未惊慌，只是轻轻拨动水面，继续它的悠然游弋。那倒映在水中的树影与天空，仿佛也在为这短暂的起飞鼓掌，波光粼粼，像是无数细小的赞许在闪烁。

䴙䴘的羽毛是棕灰的，不张扬，却在阳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泽。它在水中展开翅膀，不是为了飞行，而像是在伸展身体，水花随之四溅，像是它向世界宣告存在的仪式。光影在水面交错，它的影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它既是现实中的生灵，又是水与光共同编织的幻影。

一只鸭子？不，是小䴙䴘——它在水面上快速滑行，翅膀微微抬起，水花在它身后翻腾。它的动作利落而有力，不像鸭子那般笨拙，倒像是在水面上踩着节奏奔跑。水面的倒影清晰地映出它的姿态，仿佛水下还有一个它，正与真实的自己同步前行。这动静之间，竟有种说不出的协调与美感。

它滑行得越来越稳，翅膀展开，身后留下一道清晰的水波，像是划开了一条通往湖心的小径。水波缓缓扩散，倒影被轻轻撕裂又重新拼合，仿佛时间也在这一道波纹里被拉长。岸边的树影模糊成一片绿意，衬得它愈发灵动。这不只是一次滑行，更像是一场与水的对话，一问一答，皆在无声中完成。

而另一只䴙䴘则显得格外悠闲。它缓缓游动，身后只留下一道细长的波纹，像是用尾巴在水面上写下一行诗。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的蓝与云的白，它的身影在其中缓缓移动，仿佛时间也为之放慢。这一刻，湖面不再是湖面，而是一幅会呼吸的画，而它是画中最自然的笔触。

它们又聚到了一起。一只滑行，溅起大片水花；另一只紧随其后，仿佛在模仿，又像是在嬉戏。水花与波纹交织，像是它们共同谱写的乐章。没有声音，却能听见生命的律动。它们的动作默契得惊人，或许本就是一对伴侣，又或许只是今日偶然同游的伙伴。但在这片湖上，它们共享着同一片水，同一片光，同一种自由。

一只展翅欲飞，翅膀拍打水面，激起一片水花；另一只在远处静静游动，仿佛在等待。水面上的倒影映出它们的身影，也映出天空的辽阔。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䴙䴘的戏水，不只是玩耍，更是一种生存的仪式——滑行、振翅、起飞、游动，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力量与美。它们在水中练习飞翔，在飞翔中回归水面，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它们开始嬉戏了。你追我赶，水花四溅，像是在打闹，又像是在比赛。波光在它们身边跳跃，仿佛也被这份活力感染。没有争斗，只有欢愉。它们用翅膀拍水，用身体划波，用叫声（虽然我听不见）传递着某种只有它们才懂的语言。这湖面，成了它们的游乐场，而我，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旁观者。

嬉戏仍在继续。水花一层层荡开，波光粼粼，像是湖面在微笑。它们的身影在光与影之间穿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却始终充满生机。我站在岸边，竟有些出神——原来最动人的风景，不是山川湖海的壮阔，而是这样微小却鲜活的生命瞬间。

它们游动得越来越快，水花也随之增多，像是在用速度证明自己的活力。棕灰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精神，每一根都像是被风梳理过。背景的绿意模糊成一片，反倒让它们更加突出。它们不是在逃，也不是在追，只是在尽情地活着，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对这片水域的热爱。

一只䴙䴘猛然加速，激起大片水花，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它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这不只是游动，更像是一种宣言：我属于这里，这片水，这片天，这每一滴溅起的水珠，都是我的印记。它的身影在涟漪中微微扭曲，却依旧坚定，仿佛在说：哪怕世界模糊，我也要清晰地活着。

它又一次展翅，翅膀拍打水面，水花四溅。远处的同伴依旧在游动，仿佛这场起飞与它无关，又仿佛它早已习以为常。水面倒映着这一切，像是另一个世界在默默记录。我忽然觉得，䴙䴘的每一次戏水，都是一次小小的奇迹——它们用身体书写着自然的诗，而我们，只是有幸读到了其中几行。

两只䴙䴘又玩了起来。一只在前，悠然游动；另一只在后，溅起水花，像是在调皮地追赶。涟漪一圈圈扩散，打乱了倒影，却又在下一刻重新平静。它们的活泼不张扬，却足以点亮整个湖面。这哪里是戏水？分明是生命在自由地呼吸。

最后，一只䴙䴘慢了下来，悠闲地游动在水中央。细小的涟漪在它身后轻轻荡开，像是它走过的路，温柔而绵长。光影交错，水面如镜，它仿佛与整个自然融为一体。那一刻，湖面安静了，而我的心，却被这小小的生灵，悄悄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