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是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特鲁多

天空(自由行走的云)

<p class="ql-block">清晨的阳光斜洒在校园一隅,那尊白色雕像静静伫立,右手高举,仿佛在向每一个匆匆而过的身影低语:前行吧,别怕。柳枝轻拂,掠过基座旁的绿意,如同时光的指尖触碰记忆的弦。我常在此驻足,看光影在雕像的轮廓上缓缓游移,仿佛连时间也放慢了脚步。这姿态不似凯旋的宣告,倒像是一声温柔的提醒——医学之路,从不是征服病魔的征途,而是以心为灯,陪伴生命穿越风雨的旅程。</p> <p class="ql-block">另一处角落,长者与孩童相依的雕像让人心头一暖。他身着旧式长衫,目光如秋阳般温和,孩子依偎在他肩头,毫无防备地安睡。那并非神话中的圣贤,却让我想起那些在诊室里蹲下身子、平视患儿双眼的医生。他们深知,治愈从不只是药片与手术刀的交响,更是俯身时那一瞬的温度,是眼神交汇处传递的安心。有时是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这百年前的箴言,在此刻的绿荫下,忽然有了血肉与呼吸。</p> <p class="ql-block">白求恩的名字镌刻在石碑上,金漆在晨光中微微发亮。他来自遥远的加拿大,却将生命最后的光热留在了这片土地。雕像面容肃穆,衬衫领口微敞,仿佛刚从手术台前抬起头,目光仍停留在未完成的使命上。我曾读过他深夜执灯巡房的故事,手指冻得发紫,仍坚持为伤员换药。那时没有先进的设备,没有充足的药品,有的只是不肯放弃的信念。他不是神,却以凡人之躯,践行了“常常去帮助”的执着,用生命诠释了何为医者的无界仁心。</p> <p class="ql-block">不远处,裘法祖先生的雕像静静伫立。同样庄重的神情,同样朴素的衣着,却透出一种沉静如海的力量。他是中国外科的奠基者之一,一生主刀上万例手术,却始终低语:“医生眼里看的不是病,是人。”曾有一位农村病人查体后,他悄然让护士送去一床棉被。这细节未见于论文,却在学生口耳相传中,成了比技术更厚重的遗产。真正的医术,不在刀尖,而在心间;不在荣誉簿上,而在那些无声的关怀里。</p> <p class="ql-block">还有一位戴眼镜的医者,半身像立在落叶之间。他的名字刻在基座上,后列一长串头衔与成就,可最动人的,是他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如秋阳般温润。风起时,几片叶子轻轻落在肩头,像学生时代的笔记,被岁月温柔收藏。我仿佛看见他查房时,一边翻看病历,一边轻声问:“昨晚睡得好吗?”这种日常的关切,没有惊天动地,却在无数个清晨与黄昏里,织成了医疗最柔软的底色——那是“总是去安慰”的真实模样。</p> <p class="ql-block">林巧稚的微笑永远定格在石像上。她一生未嫁,却接生了上万名婴儿,被称作“万婴之母”。那身素雅的旗袍,宛如她温柔的化身。听说她总随身带着听诊器,即使年过七旬,仍坚持亲自看诊。有年轻医生不解:“您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她只笑笑:“孩子不会说话,更需要我们多听一听。”她的“安慰”,是俯身时的耐心,是等待时的不催促,是把每一个生命都当作第一次来迎接。她用一生证明:医者之爱,不在惊世之举,而在细水长流的守候。</p> <p class="ql-block">秋天的林荫道上,落叶铺成一条柔软的小径。踩上去沙沙作响,像在回应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感谢。这里没有雕像,却让我想起许多默默无闻的医护身影——凌晨三点的护士站,值班医生疲惫却仍清醒的眼神,实习生蹲在地上为老人系鞋带的瞬间。他们不被铭记,却正是“常常去帮助”的真实写照。医学的伟大,不仅属于丰碑上的名字,更属于那些在平凡岗位上默默点亮微光的人。</p> <p class="ql-block">一棵树挂满红果,枝头沉甸甸的,像极了那些被治愈后重新绽放的笑容。季节更替,生命轮回,医学的意义或许就藏在这看似平凡的生机里。病人走进来时面色苍白,走出去时眼里有光——这光,不是来自某一次成功的手术,而是来自无数次细微的关怀累积而成的希望。有时是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这十二个字,是医者的信条,也是生命对温柔最深的回应。</p> <p class="ql-block">另一棵树同样果实累累,阳光透过叶片洒在草坪上,斑驳陆离。孩子们在远处奔跑,笑声穿过空气,如风铃般清脆。我想,这才是医学最终极的目标:不是让人苟延残喘,而是让他们重新拥有奔跑的权利,拥有感受秋天、欣赏果实、与亲人并肩散步的日常幸福。科技日新月异,仪器愈发精密,但最不可替代的,仍是那一份愿意蹲下来、平视你眼睛的诚意。雕像不会说话,可它们站在这里,就是在诉说:真正的医者,从不只是治疗疾病,而是守护生命本身的尊严与温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