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里垟根村，棚下文旦闲谈。

中吴仁

告别北海回家的路上，我们特意绕路到浙江玉环市。

听说全国最好的文旦就产自这里的垟根村。

村口路旁，果农搭简易棚子顺着路边铺开，摆满道路两侧。

雨点飘落，把垟根村的文旦树润得发亮。

在村口一个老农的棚子外看了看，棚子里堆着好几堆黄橙橙的文旦，每个文旦都用袋子精心套好。

我走进棚子，带着惊叹‘哇！这么多文旦，都是自家种的吗？摸了摸文旦又说：‘’今天一直在下雨，您的这些文旦都是干燥的，不是今天摘的吗？

又故意逗他说：‘’你这里文旦分成几堆，那价格是不是是不相同的。要是我乱拿乱放了，那你分得清楚吗？‘’

老农笑着回答我：‘’不会错的。这些果子都是我从山上摘的，从哪棵树上摘的我都知道，每个文旦我都是认得的。而且这些文旦我是早几天就摘了存放在这里的，下雨天是不能摘文旦的，雨天采摘的文旦是不能长期保存的，会烂的。摘文旦是要等天放晴，还得是连续二个或三个晴天以后才可以采摘。‘’

听着雨打在棚布上的声响，闻着棚子里文旦的清香，望着棚子外雨蒙蒙的果林。低声说到：‘’大哥，文旦树花开时，白色的花，绿色的树，空气中满是花香绕鼻，花香味好闻而花又漂亮，你们是幸福的。

话音刚落，老农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淡，没有责备，却有着让我瞬间读懂的感觉。似在说：‘’花是香啊也很好看，却不知那背后的汗水和辛劳。‘’他有点苦笑地对我说：‘’香是香，可那两个月是我最忙的时候。花开了，要挑花，授粉，挑果，疏果，修枝。天天在果林里转，眼里就盯着那些花和果，很忙，可那是一年的收获，不敢放松的。

我捧着沉甸甸的文旦，满心内疚。原来我们随口赞叹的美景，是他曰夜操劳的一家子的生计和他不敢有半分懈怠的责任。而我们轻易喜欢的，觉得美好的东西，对他而言却不是享受，而用沉重的压力。

今年气候好，文旦是个丰收年。可是正因为气候太好了，今年裂果比去年多。文旦长得太好它就会自然裂开，俗称裂果。可是裂果好吃，但是它保存时间不能长久，所以影响价格，影响果农的收入。这几天连续下雨，影响采摘，真是又喜又愁啊！‘’

听着果农的絮絮叨叨，看着天空斜飘着的雨丝，村口的车流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还有棚子里堆成小山的文旦。幡然醒悟，大多数人从来没有凭空的幸福生活，只有工作中的忙碌和不敢停歇的奔劳。有些我们未经世事的赞叹，有时竟然成了对他人艰辛的轻描淡写。

那些文旦带着土地的清香，也藏着一位老农的生计和期盼，更映着人与人之间纯朴的体谅。

希望这个文旦能为彼此带来一份暖意，便是最实在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