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了手的手

陈卫刚

牵了手的手 陈卫刚丈夫去世了，几天前的晚上一头栽倒电脑桌上去世了。医生说长时间的血压过高没有得到及时合理的治疗导致脑血管破裂是造成他死亡的主要原因。处理好丈夫的后事，离开火葬场时，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劝我想开些，不要过于伤心……我只是礼貌的一一答谢。自从家里买了电脑，他不顾我的感受在网上每天都熬到半夜和别的女人聊天被我发现的那一刻；在我心脏病最严重的日子里。他却变本加厉的上网聊天。我对他早已心如死灰，没有了一丝感情……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回到家看着他生前酷爱的电脑，心里虽然恨他，坐在电脑前却依然有些说不出的情愫。就让我为他做完他一生最后的一件事——向他生前的红颜自己告个别，让他无牵无挂地离去……叹了口气，我打开电脑。电脑显示屏的桌面上除了操作系统，再也找不到任何快捷方式标志，甚至通信公司的“客户服务端”也找不到……我顿时气往上涌，他做的也太绝了，怕我发现他的秘密情人，居然连客户端都不放到桌面上，亏我还想替他和红颜自己告别……想到他现在已不在人世，何必和一个死人计较那么多呢。我逐个打开其他硬盘。除了一个QQ聊天的窗口图片和一个WORD文档外我一无所获。打开那张图片，发现那只是一张会闪动的gif格式图片……想打开找到的Word文档，却被要求输入密码。这么一个自私，一定是把自己的生日设为密码。我试着输入，不对。身份证号、手机号……我一一试着输入，全部错误……结婚纪念日？我苦笑着摇摇头否定着自己可笑的想法。那时候的他心里早已没有了我的位置，怎么可能把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设为密码？我抱着一种无望的态度输入了那个刻骨铭心的数字。那个让我费尽心机的文档被打开了。一幅巨大的结婚照展现在荧屏上，在一曲苏芮演唱的《牵手》乐曲中，结婚照缓缓的变换着不同的角度。照片上，他高大健壮，英俊潇洒……我紧紧的依偎在他的肩膀，脸上绽放着甜蜜幸福的笑容……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看着你熟睡的样子；看着这张结婚照，我不进一次又一次的想起我们的过去。我的人生充满坎坷与不遇。未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总是下雨，那时我想如果那位姑娘不嫌弃肯下嫁于我，我一生都会好好的照顾她；尽力的宠她；用心的爱她……自从你走进我的心里，我的世界天晴了，到处都充满了欢乐。你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我这个一无所有，也许此生都不会碰到好运的人，我感动的流泪，决心一定要让你幸福快乐……可我的命运一直不济，无论做任何事，无论如何努力，最后终是一无所获。别说是让你幸福快乐，就是日常的饮食起居，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对别人来说最普通的生活必需我都很吃力的维持着……看着你舍不得买衣服；舍不得买最简单的化妆品，舍不得……我的心里内疚，痛苦……我后悔把你拖入我苦难的人生。我的父母卧病在床多年，你总是比我更加精心的照料他们的生活。知道他们去世的时候还对你赞不绝口。处理完父母的后事，我们的生活突然变得寂静无声，一时间都不知做些什么。我年轻时就喜欢电脑。虽然家里经济依然不太宽裕，你却搬回一台电脑，说是让我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用的。我没能兑现结婚前照顾你、宠你的诺言；没有给你一个富足安逸的生活；没有满足你一个女人最起码的虚荣。让你为这个家辛苦操劳半生，现在又为了我一个奢侈的爱好……我对你除了爱情还有深深的愧疚与无限的感激……在网上，我只是浏览QQ空间和其它论坛。沉醉在绝美的音画制作；痴迷于惊艳的Flash动画……在论坛里，互相之间也许从未谋面；也许对方的情况一无所知；也许近在咫尺；也许相隔天涯；也许就连名字都不是真的。可那一声声亲切的问候；一句句温馨的祝福，闪烁在空间，充满论坛的每一个角落。使人感觉进入了无数个温暖的大家庭，幸福并快乐着……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论坛结识了一位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女子。她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哀怨又彷徨，凄清又惆怅。她的每一篇帖子都散发着淡淡的忧伤，每一篇帖子都充满浓浓的忧郁，每一篇帖子都带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风花雪月般的凄美……出于一种好奇，一种友情，一种关爱，我开始和她接触。她是一个四岁男孩的母亲，老公在外地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回来与她们母子相聚。每天把儿子送去幼儿园，家里寂静无声。一个人懒得做任何事，有时就这么呆呆地坐一整天，连吃饭都没有心思……每个夜晚，孩子入睡后，一个人的夜更加孤寂、难耐。多少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想着远方的老公，想着独处的自己，黯然神伤，悄然落泪……她整天泡在网上。转载一些心有同感的文章，寂寞、忧伤；收罗许多风花雪月的图文，声情并茂……她把自己真实的情感以一种游戏的心态在虚拟的网络寻找某种寄托，某种或许可以暂时使自己忘记现实生活的愁绪与寂寞的虚拟感情……一种担心不能自已地弥漫在我的内心。虚拟的网络感情游戏对她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长此以往，虚拟的感情会影响现实生活的幸福、和谐……我建议她多逛逛大街，转转商场，有时间多看看书，偶尔听听音乐，写写心情，把生活设计得有声有色，多姿多彩……生活的充实，心情的愉悦可以赶走内心的空虚与寂寞。我教她尝试着享受孤独，品味寂寞，忘记忧伤，感悟生活……她尊敬地称我为大哥，虚心接受我的建议……偶尔看见我和她聊天后，你哭着说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我理解你当时的感受，因网络造成家庭破裂的故事太多。可我无法忍受你平白的诋毁我和他之间纯洁的友情。在爱中，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女人，她们把自己以外的每一个女人都当做了情敌，当做一种潜在的威胁。我尝试着向你解释，你不理睬。多年的贫贱夫妻，多年的风雨同舟却抵不上你无端的猜疑……大吵一架后，你住院了。医生说是长期操劳造成的“广泛性心肌缺血”。我精心的伺候在你的病床前。你不理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趁你睡着的时候，我咨询了好多心血管专家。你的病情不容乐观，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只有坚持长期用药或许还可以慢慢改善。夜晚发病的几率比较高……我不甘心，又通过各种途径咨询。一位资深的心理医生得知你是一个好胜心很强的病人后建议我用心理方法治疗。用一种你憎恨的行为刺激你，激起你的好胜心理，反向的治疗往往能去的奇迹般的疗效……看到你熟睡的样子；看着你虚弱的身体，我不忍心，不忍心用这么残酷的方法……你的心脏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我决定采纳那位心理医生的治疗方案。我又坐在了电脑前，整夜的对着显示器，不停地敲击键盘……你开始好转，开始上街，看我的眼神多了几许厌恶与憎恨。殊不知为了你的健康，为了家庭和睦，在你出院前我就已经写了一篇《天使无语无泪无悔》的文章和我的网友，我的QQ，我的论坛，我的网络宽带忍痛割舍……看着你日渐好转，我更加“勤奋”。我知道，每一次敲下去的不是键盘，而是你的健康，我的快乐与希望……聆听着你均匀的呼吸；感觉你规律的脉搏，在键盘上演奏一曲曲优美动听的乐曲……深夜，检查你的脉搏正常后，我才敢浅浅睡去。每次，你挑衅的甩门而去，我马上会带上一些你必须的急救药品，远远地跟在你身后……这段时间，我总是感觉头晕，想摔倒。医生说我血压高，建议住院治疗，否则随时都会因脑血管破裂导致死亡。我怕勾起你对以往的感情，为我担心。你的心脏再也经不起折腾。我买了一些降压药，在你不留意的时候偷偷服用。这几天感觉越来越不好，也许我不能继续为你的健康而敲击键盘了。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我写了这些不是日记，似信非信的话。在我要离开你的时候，如果还来得及，我会悄悄把它删去。我为此设置了密码，即使没来的及删去，但愿你没有机会看到。就让你的厌恶与憎恨继续，让我在另一个世界还能为你的健康继续演奏一曲曲祝福的乐章……来世，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会娶你，今生欠你的情意，来生还你……风吹过是谁的心事徘徊在午夜梦回的窗前轻轻诉说雨坠落是谁的心思消融在缠绵流离的心河任凭漂泊春已错是谁的忧伤凋零在漫天飞舞的乱红起起落落秋渐瑟是谁的期望穿越了生死相隔的界限破茧成蝶化蛹为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