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源：施耐庵传奇（6）

一梦河下

图 片：Ai制作
文 字：一梦河下
美篇号：52852225

第6回：夜客临门秘授技 晓窗展卷细雕龙

诗曰：

夜半忽闻瓦上霜，原来侠客探书窗。

江湖多少奇绝技，都付先生笔墨香。

且说施耐庵正写到“三打祝家庄”紧要处，忽听屋顶作响。韩滔何等机警，立即吹熄灯火，将施耐庵护在身后。罗贯中则悄步移至窗边，凝神细听。
但见月光如水，倾泻院中。三条黑影如落叶般飘然而下，竟不带半点声息。为首一人身形魁梧，虽蒙着面，那双眼睛却在暗夜中炯炯有神。
“不必惊慌。”来人压低声音，“我等乃是徐老丈引荐，特来献技。”
施耐庵闻言，示意韩滔重新点亮油灯。只见那三人除去面纱，却是三个精壮汉子：一个豹头环眼，一个虎背熊腰，另一个虽身形瘦削，却目射精光。
那环眼汉子抱拳道：“在下周通，这两位是李忠、陈达。闻知先生正在著书，特将些微末技艺献上，或可充实先生笔墨。”
原来这三人皆是漕帮好手，各怀绝技。周通善使流星锤，李忠精于相扑，陈达则有一手飞檐走壁的轻功。
施耐庵大喜，忙请三人入座。周通从怀中取出一对流星锤，在院中施展起来。但见：
双锤舞动似流星，上下翻飞带风声。左盘右旋如电闪，前遮后挡若云横。恰似双龙出海，犹如二虎争锋。这一招“玉带缠腰”，那一式“金钟罩顶”，端的是神出鬼没，令人目眩。
李忠接着演示相扑之术。他虽身形魁梧，动作却极为灵巧：但见他马步沉稳，出手如电。一招“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一式“蛟龙出水”，变幻莫测。最妙的是那“借力打力”的诀窍，四两拨千斤，恰合天道。
陈达的轻功更是令人叫绝，但见他纵身一跃，便上了三丈高的屋顶，落地时悄无声息。在院中辗转腾挪，如履平地，那身影在月光下宛若鬼魅。
施耐庵看得目不转睛，连声道：“妙极！妙极！这些功夫若写入书中，何愁人物不活？”
当下取出纸笔，请三人细说其中诀窍。

周通道：“这流星锤最重腕力，须得刚柔并济。”说着手把手教施耐庵发力要领。
李忠则讲解相扑心法：“相扑之道，不在力大，而在用巧。譬如这一招‘燕青跌’，全在借势而为……”
陈达更是将轻功口诀一一相传：“提气要轻，落步要稳，纵跃之时，尤重腰力……”

师徒二人边学边记，不知不觉已是四更天。施耐庵将所得尽数记下，又在《镇远镖局英雄谱》空白处添绘图谱，详加注解。
送走三人后，施耐庵毫无倦意，立即展纸研墨，将新得素材化入书中。
他先改写“没羽箭张清”一节，将周通的流星锤技法融入：这张清飞石打人，百发百中。这一日与徐宁交战，见对方枪法精妙，便取出流星锤。但见双锤飞舞，似流星赶月，如疾风骤雨。徐宁见他来势凶猛，急忙举枪相迎……
接着修改“燕青智扑擎天柱”，把李忠所授相扑精髓尽数写入：燕青见那擎天柱来势汹汹，不慌不忙，使个“顺水推舟”的身法，借力打力。但见他左手虚晃，右手早拿住对方腰带，只一转身，便将那大汉摔将出去……
最妙的是写“鼓上蚤时迁”，陈达的轻功给了施耐庵无数灵感：这时迁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但见他提气纵身，便上了三丈高墙。在屋瓦上行走，竟不闻半点声响。这一夜潜入祝家庄，恰似一片落叶飘入庭院…….
写到东方既白，施耐庵犹自奋笔疾书。罗贯中在旁整理书稿，忽道：“师父，弟子观这些好汉的武艺，似乎都与漕运有关。”
施耐庵搁笔沉思：“此话怎讲？”
“师父请看：那流星锤可破船网，相扑适于船上搏斗，轻功更是漕帮子弟在船桅间穿梭的必备之技。这些功夫，都是在漕运中磨练出来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施耐庵拍案道：“说得是！江湖技艺，本就源于生活。待我在书中点明此节，更见真切。”
　　于是又在“阮氏三雄”章节中添写：阮小二这些水上功夫，都是在漕运中练就。那分水破浪的身法，原是为了在急流中救人；那双刀技艺，本是用来斩断缠绕的渔网……

自此，施耐庵白日里或往漕运码头观摩船工劳作，或到河下古镇寻访江湖艺人，夜晚便将所见所闻细细写入书中。韩滔等人也时常来访，切磋武艺，讲述江湖轶事。
这日，施耐庵正写至“宋江三打祝家庄”陷入苦战，忽闻窗外传来一阵琵琶声。那曲调慷慨激昂，隐含杀伐之音。推窗望去，却见一个青衣女子怀抱琵琶，正在巷口弹唱。
罗贯中低声道：“师父，这女子似是前日在文楼见过的歌女。”
施耐庵凝神细听，但听那歌词唱道：祝家庄前摆战场，梁山好汉显威强。若非地图指迷途，多少英雄将命丧……
施耐庵心中一动，忙下楼相请。那女子施礼道：“小女子姓苏，闻知先生正写三打祝家庄，特来献上一条计策。”
原来这苏姑娘祖上曾是军师，传下一套破解迷宫阵的法子。她在院中画出示意图，讲解如何利用星象辨别方向，如何通过水流判断路径。
施耐庵如获至宝，当即重写这一回：宋江正自烦恼，忽见石秀引来一位女侠。这女侠观星象，察地势，不过片刻便绘出祝家庄地图。依计而行，果然大破祝家庄……
自此，施耐庵书中又添了许多巾帼英雄的形象。那苏姑娘更是时常来访，将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一一相告。
这日深夜，施耐庵正修改“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一节，忽听巷外马蹄声急。推开窗缝望去，但见一队锦衣卫举着火把，正在逐户搜查。
　　这正是：

才得奇技入文章，又见官差闹街坊。

从来侠义难容世，且看笔墨怎隐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