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车

阿然的博客

周庄边上有家加油站，在这儿加了油便能免费洗车，便不自觉地会经常过去加油兼洗车。

这里的洗车不是那种全自动的，大毛刷滚动的那种，是半自动的。

这半自动洗车，先是机器轰隆隆上阵，喷水、喷洗涤液，把车子从头到尾打湿抹匀，但关键的一步，还得靠人工——用那种带长柄的刷子，细细把车身刷一遍，之后再让机器冲洗干净，最后吹干收尾。通常都是店里的师傅负责一边，我自个儿则拎着另一把刷子，打理车子的另一边。

起初，我总瞧着师傅刷得漫不经心，左一下右一下，力道似乎也不大，心里便有些不踏实：这般随意，能刷干净吗？我可就不一样了，每一下都恨不得使出几分力气，尤其是车门上那处凹进去的地方，总怕藏了污垢，刷得格外用力。可等车子吹干了一看，结果却叫人哭笑不得——我负责的这边，反倒在不少地方留着污渍，特别是造型的凹陷处，师傅打理的那一边，却干干净净，连一丝灰尘都找不见。

第二次去，我特意在那处凹坑上多下了功夫，手腕加劲，来回刷了好几遍，满心以为这次准能干净。没成想，干了之后再看，那地方反倒比别处更显斑驳。

我正纳闷，忽然想起苏轼临终前的人生总结：“着力即差”。可不是嘛，有些事，你越是刻意用力，反倒离初衷越远。

这让我想起打高尔夫球时，老师傅常念叨的“死不抬头，死不用力”。还有武术里讲的“劲”，讲究的是引导，而非蛮干，劲要聚而不散，却不能一味硬拼。唱歌也是这个理儿，真正的高手，从不用蛮力扯着嗓子喊，而是巧借气流引导发声，唱出的调子反倒圆润动听；那些使劲硬唱的，往往唱得声嘶力竭，效果却差强人意。

这么一想，洗车的师傅可不就是位“高手”？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刷动，实则每一下都找准了位置，对准角度，把毛刷稳稳引导到车身的每一个角落，不偏不倚，不疾不徐。这哪里是在洗车，分明是在演绎一种生活的智慧。

生活大抵也是如此。我们总想着靠“力”去争取，去改变，却忘了“引导”的妙用。用心关注，顺势而为，不刻意、不勉强，或许反倒能收获最圆满的结果。就像这洗车，看似寻常小事，细细品来，竟也藏着这般耐人寻味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