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试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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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午后，阳光斜照进屋内，烛火却仍燃着，映得墙上的花鸟画愈发鲜活。她坐在对面，橙衣深袍，发间珠翠微闪，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茶杯上，又抬眼望我。我轻啜一口，茶温正好，话却迟迟未出口。我们之间，向来不必多言，可今日的静，却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她指尖轻点桌面，像是在等一个答案，而我，还在等一场心安。

她常坐在窗边，不说话，也不做针线，只是望着外头那片绿。春来新叶抽芽，夏至浓荫如盖，她就那样坐着，像一幅不会褪色的画。桌上茶烟袅袅，她抬手拨了拨发丝，侧脸映着光，温柔得让人心颤。我曾问她看什么，她笑而不答。后来我才懂，她看的不是景，是等的人，是未落定的心事。

庭院深处，石径蜿蜒。她穿红裙而来，像一簇跳动的火，照亮了灰瓦青砖的沉静。我伸出手，她轻轻搭上，指尖微凉。我们并肩走着，身后是人声低语，是飞檐翘角，是千年礼教织成的网。可那一刻，我只觉天地宽广，只容得下她一步一摇的裙摆。她不说话，我也不语，但手心的温度，早已胜过万语千言。

那场雨来得突然。我解下外袍撑在她头顶，她顺势靠过来，发丝沾了水汽，贴在颊边。我们走在回廊下，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雨打青瓦的节奏。她低头浅笑，说：“这般狼狈，倒像是私奔。”我心头一震，未接话，却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雨幕如帘，隔开了世人眼目，也隔开了过往拘束。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爱不是礼法允准的婚书，而是风雨中本能的遮护。

她用指尖轻点唇角，像是回味刚入口的甜点。阳光穿过树影，落在她淡蓝的衣襟上，像洒了一层碎金。桌上菜肴精致，可她吃得不多，更像是在完成一场仪式。我远远看着，忽然觉得，这般优渥的生活，于她而言，或许只是金丝笼中的日常。她不缺珍馐，却缺一个能共食粗茶淡饭的人。而我，愿做那个陪她吃一碗素面的人。

她站在厅前，红衣如血，金饰压鬓，美得近乎悲壮。我低头看着手中信笺，字字如刀。婚约已定，非她所能违。她不哭，也不怒，只是静静望着我，眼里有光，也有灰。我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几步距离，是家族、是名分、是整个时代的重量。我想说点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有些情，注定只能藏在眼底，连风都不敢吹散。

她坐在屋中，粉裳素雅，眉心微蹙。窗外绿植摇曳，风过处，叶影婆娑。她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在等一个决定。我多想推门而入，告诉她一切有我，可门框如界，隔开的是情深与理智。她不语，我亦无言。这世间最难熬的，不是争吵，而是两人心知肚明却不得不装作不知的沉默。

红门之前，她立如兰，我立如松。她穿淡粉长裙，我着浅蓝长衫，像极了画中走出的眷侣。可我们都知道，这扇门后，不是洞房花烛，而是各自归途。她抬眼望我，我回望她，一句话未说，却已道尽千言。风起，门扉轻响，像是命运在催促我们转身。可我们仍站着，像要把这一刻，刻进余生的梦里。

苏试的爱情，从不曾写在婚书上，却写在每一次对视的瞬间，写在雨中的衣角，写在茶烟升起的午后，写在不敢出口的沉默里。它不喧哗，不张扬，却比任何誓言都深。它是一场无声的奔赴，明知无果，仍愿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