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石榴的味道(文/龙佩)

若兰芷晴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番石榴的味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文/龙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住在深圳宝安桃源居,这里的步行街连风里都漂浮着烟火的味道。这一天,我陪着妈妈驻足在水果摊前。竹篾筐里的番石榴还沾着晨露,浅绿的果皮上凝着细碎的光——这抹熟悉的青,倏地撞开了我记忆的门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儿时的我总浸在外婆家围屋的烟火里。客家土楼围作圆,青瓦叠着灰墙,每户屋背都栽着番石榴。我最馋外婆家的两棵,粗枝桠探过矮墙,果实坠得枝干垂成直线。外婆爱我们也爱絮叨,嫌我们爬树会弄脏衣裳,压断枝干。每回见我仰着头喊“外婆”,便偷偷塞来长竹竿:“莫摔着!”竹篙轻叩,青黄的果子簌簌落进草丛,我们扑作一团捡拾,汗津津的手指沾着果霜,咬开是一阵阵的脆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时的围屋是座甜甜的乐园。小溪绕着番石榴树流淌,我们摘完果便赤足捞鱼,裤脚卷到大腿根,笑声撞得土墙嗡嗡响。外婆端着一碗热粥,站在门口喊:“莫太晚!”暮色里,她发丝上的旧银簪闪着光,像枚温润的月亮。</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今年清明归家再访围屋,只剩断壁残垣。土墙斑驳如正在褪皮的老树,当年的番石榴树早已不复存在,外公外婆也离开我们好多年。我看见荒草漫过树根的位置,这里的一切依然熟悉如初。我蹲在草丛里,指尖触到一块碎陶片,它或许是当年盛过果子的器皿,又或许是谁家孩子不小心打碎的糖罐。风掠过空庭,恍惚又听见外婆在喊“莫太晚”,混着孩子们的笑声,撞碎在颓圮的门楼上。</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外婆说过,人是有根的,乡愁也是会生长的。从前的我以为,它是围屋天井里的月光,是外婆缝给我的小围裙。此刻才懂,它也是番石榴的甜,渗进血脉里,即便果核埋进岁月,也在暗处发了芽。</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摊主阿姨递来一枚番石榴,我接过咬开的刹那,清甜漫上舌尖。原来有些味道是会扎根的,有些人有些事,一旦住进心里就赖着不走了。就像这番石榴的味道,在岁月的长河里越酿越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025.11.11</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于深圳桃源居</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