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七年级五班 梁高利</p><p class="ql-block"> “起床咯,喝糊糊汤啦!”每天清晨,奶奶的声音总裹着一股香气,从厨房钻过门缝,挠得我鼻尖发痒。这碗普普通通的鸡蛋糊糊汤,就是我生活里最温润的小欢喜。</p><p class="ql-block"> 奶奶熬糊糊汤,像在灶台前演一场温柔的烟火戏。她系着那方微微泛黄的围裙,先把铁锅烧得泛起暖光,淋一勺清油。等油星开始轻轻跳,抓一把葱花丢下去——“滋啦”一声,香气轰地漫开,我趴在床头,连打两个满足的喷嚏。接着她添半锅清水,水咕嘟出细密的泡时,手腕一扬磕进一颗鸡蛋。筷子轻轻划开,蛋液旋即绽成软嫩的花,在沸水里晃啊晃,像一群刚睡醒的蝴蝶扑着翅膀。</p><p class="ql-block"> 最要紧的是勾芡。奶奶总能精准舀出小半碗水淀粉,一边缓缓淋进锅,一边顺着一个方向搅。汤的稠度像被施了魔法,慢慢裹住锅铲的边缘,提起时刚好坠成透亮的丝。最后她指尖一捻,一小撮盐落进锅里,搅两下,热气裹着香就往门外跑了。</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奶奶端着碗过来,瓷边还烫得要垫着指尖。我吹开浮在表面的热气,喝一大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像条温软的小蛇,钻透胃袋,把清晨的凉意从指尖脚趾里赶了出去。蛋香裹着葱的鲜,在舌尖散开,连牙缝里都浸着软乎乎的甜。</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发烧,我蜷在被子里没力气说话,奶奶就端着糊糊汤坐在床边。瓷碗贴着我的脸颊,暖得发烫:“人是铁饭是钢,喝了汤,病菌就怕你啦。”我含着勺子小口抿,连药的苦都被这暖盖了过去,迷迷糊糊里,好像真的听见病菌在逃。</p><p class="ql-block"> 上周单元测试考砸了,我拖着腿进门时,书包沉得像装了石头。推开门,那股熟悉的香先扑过来——奶奶没提分数,只把碗塞到我手里:“累了吧?先暖暖胃。”汤滑进喉咙时,心里的委屈突然化了,顺着暖意软下来。奶奶拍我背的手很轻,像这汤一样温:“下次咱们再赶上来。”</p><p class="ql-block"> 这碗糊糊汤从没有精致的样子,却装着奶奶揉碎在烟火里的疼爱。它是冬天的暖手袋,是失落时的棉花糖,是我日子里藏得最深、也最甜的小欢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