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指山市的花鸟20251111

敏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花瓣上，我沿着五指山市区森林湖小区的小径慢行，忽然被一簇红得发亮的花吸引。那花形如绒球，细长的花瓣密密匝匝地向外舒展，像是把整个晨光都揉进了它的毛茸茸里。中心泛着一点白，像是藏了句没说出口的低语。几片绿叶安静地托着它，背景是层层叠叠的绿影，仿佛整座山都在为它模糊了轮廓。这样的花，不张扬却夺目，像极了山里那些默默生长却从不喧哗的生命。

再往前走，又见两朵红绒球似的花高高挺立在枝头，花丝细长而松散，随风轻轻晃动，像在跟路过的人打招呼。它们开得毫无保留，热烈却不吵闹。绿叶衬在旁边，不争不抢，反倒让这份红显得更加纯粹。山里的风带着湿意，吹得人脸颊微凉，可看着这两朵花，心里却莫名暖了起来。

忽然，一声清脆的鸟鸣划过树梢。我停下脚步，看见一只花蜜鸟在不远处一朵异木棉红花旁，细长的喙微微前倾，像是在试探花心的秘密。那花也不怕它，花瓣波浪般舒展，中心的黄色花蕊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一人一鸟一花，谁也没惊动谁，只有风轻轻翻动叶片的声音。那一刻，我竟觉得自己也成了这山中静默的一部分。

没走多远，一只北灰鹟小鸟落在斜出的枝上，侧身对着我，头微微一偏，眼神清亮。它不飞也不叫，就那样安静地栖着，像在等一个老朋友。背景是模糊的绿与粉，花影斑驳，光影交错。我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山里的鸟，似乎都懂得留白的艺术——不多叫一声，不多飞一步，却把整个清晨的温柔都拢在了羽翼下。

另一处枝头，一只黄黑相间的花蜜鸟正仰头望着一朵粉红花，羽毛在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它不急着啄食，反倒像是在欣赏，又像在思索。花在风里轻轻摇，它也跟着轻轻晃，仿佛彼此之间有种无声的默契。这山中的生灵，从不急着赶路，它们懂得停顿，也懂得凝望。

一株异木棉红花树上，一只白头鹎小鸟站在枝头，头上有道醒目的黑纹，像个调皮的孩子戴了顶小帽子，他的歌声无比响亮。枝上不仅有盛放的花，还有几粒紧闭的花蕾，像是藏着未来的秘密。模糊的楼影静静立着，不打扰，也不远离。这样的画面，让人想起家的影子——不在城市喧嚣里，而在山风与花香交织的某个转角。

阳光渐强，我拐进一片野地，几簇橙黄色的花在绿丛中跳了出来。花瓣细长尖锐，像一束束燃烧的火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子宽大茂密，泥土与碎石散落其间，野趣十足。这些花不讲章法，却生机勃勃，像是山野自己写的一首自由诗，没有韵脚，却句句有力。

另一处坡地上，橙红色的花朵层层叠叠地簇拥着，花瓣边缘带着柔和的波浪，花蕊细长伸展，像在伸手接住每一缕阳光。椭圆形的绿叶紧密排列，阳光穿过叶隙，洒在花瓣上，整片花丛仿佛在呼吸。我蹲下身，听见风穿过花间的沙沙声，像是大地在低语。

走到山腰的花园，眼前豁然开朗。大片粉红的三角梅开得肆意，枝条蜿蜒如画，花朵繁茂得几乎要把整面墙染成霞色。棕榈树高耸，白色的围墙上刻着几行书法，墨迹未褪，透着几分人文的静气。阳光洒在草叶上，露珠闪着碎金。这里不像景区，倒像是当地人用心守护的一方净土——花为诗，树为伴，墙为纸，山为背景。

最后在一处幽静角落，几朵白花悄然开放，花瓣柔软，中心泛着淡淡的紫，像是被月光浸染过。深绿的叶子衬得它们愈发纯净，背景一片朦胧，仿佛时间也放轻了脚步。我站了很久，没说话。有些美，不适合用语言拆解，只能安静地接住。

这一天，我在五指山的花影鸟鸣间走了一圈，像是读了一本没有字的书。每一页都是自然的低语，每一章都藏着生命的节奏。山不说话，花鸟替它说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