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战岁月随笔 --记我与赵理学

凡夫子

会战是我记忆里使用最频繁的词汇,经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会战不计其数,最著名莫过于大庆地震会战,大港石油会战,任丘石油会战,每年度地震资料整理会战,直至离开大港油田,长达18年。<br> 我们这一辈的勘探队员,负有振兴国家石油工业,打破陆相沉积不能生油、中国“贫油论”的历史使命。历史责任我们必须在艰难中奋起,以革命加拼命的精神,抓时间抢速度尽快改变石油工业落后面貌,把“贫油国”的帽子甩到太平洋而责无旁贷。<br> 野外地震勘探十分艰苦,特别是冬季施工,最冷的季节,恶劣工作和生活条件,任何困难都阻挡不了我们找到大油田的决心。长期会战生涯中,同志们团结奋斗,克服一个个困难,取得一个个成功,我与赵理学一起共事时间最长最密切,建立了深厚友谊。以此文怀念赵理学和一起参加会战的同事们。<br> 时间已经久远,但所经历的一切,我却记得得清清楚楚,回忆会战的岁月时,将勘探队员真实生活、情感展现给读者。 <br> 一、大庆地震会战的艰难岁月<br> 1961年秋,我分配到大庆地震会战勘探指部研究大队。研究大队设有五个研究组,其中的地层组、油气水组、综合组在黑龙江省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办公(即泰康县),而构造组、地震方法组、重磁电组则与会战前线指挥部同在吉林省大安县办公,称为研究大队大安分部,在一无所有中白手起家建立起来。 大庆地震会战勘探指挥部研究大队大队长陆邦干,石油部勘探司总工程师。 研究大队大队长陆邦干,党委书记是王子正,副大队长胡朝元、袁秉衡、陈丕衡。大安分部构造组的正副组长是李庆忠和陈祖传,地震方法组组长钱绍新,重磁电组组长穆元。<br> 研究大队构造组工作,利用地质部做的大庆长垣老地震资料,作重新解释,结合会战的新资料,完成大庆长垣的六大层构造图,全松辽盆地各层连片构造图,结合盆地的重、磁、电资料,完成松辽盆地区域构造特征和盆地的发育史,研究油气聚集条件及富集规律,重点解剖大庆长垣,提供勘探和开发井位。王槐基、赵理学等调入构造组。<br> 我和费忠义被分配在地震方法组,组长钱绍新正直厚道,通情达理,说话慢稍有磕巴,非常关心青年人,是年轻人的良师益友。 <br> 我的任务是收集和整理地震测井资料,完成记录对比、计算、编图,结合各地区平均速度资料,完成了全区速度平面图的编制,研究全松辽盆地速度变化规律,提出进行速度校正的方案,完成对全盆地构造图进行速度校正。在大安召开的一次座谈会上作了报告。<br> 因工作积极认真,同志关系融洽,我选为研究大队职工代表,参加了在太康召开的勘探指挥部第一届职工代表大会,还作为研究大队的代表,参加了1962年9月全国大型地质技术座谈会。<br> 这次地质技术座谈会很巧合,或说是缘分,我的女友姜俐生代表勘探四处,也出席这次地质技术座谈会。我们得以相会,一起度过了那段非常美好的时光。<br> 全国地质技术座谈会,在黑龙江省泰康县召开,座谈会哩哩啦啦开了近一个月。石油部、会战总部及勘探指挥部领导,如余秋里、康世恩等都参加了会议。特别是康世恩副部长在杨文彬、田在艺、孟尔盛等人的陪同下,全程听完了所有报告和讨论,在听报告中不断插话,说明他对技术成果的重视。<br> 参加会议的有勘探指挥部研究大队,各钻井处地质队和参战的各地调处研究队主要技术干部,还有石油部各油田、各大专院校,中国科学院,地质部的有关专家、学者,规模之大是空前的。 李庆忠院士时任大庆地震会战勘探指挥部研究大队构造组长。 李庆忠工程师及刘兴才、胡见义、胡朝元,分别代表研究大队构造组、地层组、油气水组、综合组作了主题报告。李庆忠工程师的构造报告,是大安分队全体技术干部的汗水结晶,水平很高,从大区域构造到松辽盆地,从重磁、电法资料到地震资料,从盆地及构造特征到发育历史,从油气分布特征到找油的有利方向等等,有资料有分析,有根有椐,非常有说服力。除此以外,还有许多专题发言。 <br>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石油地质、物探资料等如此全面的资料和成果报告,大开眼界,感觉到石油地质研究的无穷魅力,极大的激励了我钻研业务,一辈子热爱石油勘探事业的决心。<br> 期间我和姜俐生每天一同听报告,一同参加讨论,休息的时候一同看演出,一同出各种席晚会,生活十分愉快。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规划了我们今后的生活和工作,把实际情况和想法如实写成调动报告,直接交到勘探指挥部组织部长高凤仪手里。<br> 就在技术座谈会结束前,得到组织部的通知,姜俐生从第四勘探处电测站调入勘探指挥部研究大队构造组,为组织部门的办事效率之高表示敬意。从此我们再没有分开过。<br> 这次会议的安排,体现了上级领导的良苦用心,既要很好地交流研究成果,探讨重要的地质问题,寻找有利地找油方向,以实现油田成对,储量翻番地目的,又让广大技术干部得到很好地休整,调整紧张生活和工作节奏,是领导对技术干部的爱护和关怀。<br> 会外的业余生活安排丰富多彩,每天晚上都安排有文艺活动,不是文艺晚会就是戏曲演出,或就是交谊舞晚会等等,这正和赵理学、李志文之意每场必到,会议期间的生活也得到大大改善,做到了领导提出的吃的好、玩的好、休息的好的初衷。 <br> 大会后,勘探指挥部对参战队伍作了很大调整,把参加会战的各油田地震队与地调处合并,成立新的地调处,辖五个地震大队,原研究大队的一部分与原地调处研究队合并,成立地调处综合研究队。 原研究大队留下人员,刘成正担任研究大队副大队长兼构造组组长。构造组人员大大减少,包括我和姜俐生、赵理学、王槐基、孙春贵、李志文、戴宗林等及前苏联回来的徐中英、张源泉等6人。还有重、磁、电等技术干部50余人。技术力量仍然雄厚而精干。<br> 上一年我和赵理学虽然同在研究大队,但不同组,认识了也有所交集,从1962年10月开始,我们不但同在研究大队,而且还同在一个小组,在陈泰源工程师领导下工作,一同解释地震资料,一同作构造图,一同谈天戏闹,友谊盛浓,成为挚友。 <br> 1962年冬,在陈泰源工程师带领下,我和姜俐生、赵理学等许多人及重磁电法人员等大队人马,到长春出差。整理原地质部在松辽盆地东南隆起的地震资料,作出我们所需要的构造图,为地质研究服务。住和工作都在松辽石油勘探局长春办事处。 <br> 在长春工作期间,搞电法的王云同志,一天早晨和我们几个排队买炸元宵,被公安局抓走,原因是被怀疑他是盲流,因他身穿的棉衣左胸前印有农恳字样的道道服,腰扎绳子,样子不雅。<br> 一个搞地质同志,在长春火车站接女朋友,那天上午身穿一件黑皮甲克,一双黑皮鞋,去得很早,在车站广场转来转去,被车站公安稀里糊涂抓入派出所,他不服大骂公安侵犯了人权,大吵大闹,但也没有办法,只得请办事处的领导把他领回。<br> 在长春工作期间,孙春贵与侯雁玲(地质部参加会战)结婚,为他俩举办了简单的婚礼,这是参加会战以来,研究大队的第一个婚礼,孙春贵于1964初调往地质部工作。1991年我任研究中心物探室主任时,在原石油学院开会之机,去看望了孙春贵、侯雁玲夫妇,几十年后重逢,那高兴的劲不用附加言语了。 962年冬长春出差时,在松辽石油勘探局长春办事处楼顶上合影,前排右一是姜俐生,左是田在艺的小女儿,左一是何景荣,左二是赵理学,后排中是秦亚金,后一路占金,后二樊开意。 在长春工作长达三个多月,我和姜俐生与赵理学、孙春贵、李志文、李为祉等好多同志,工作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关系十分密切,业余时间劳逸结合,一起看长春艺术剧院演出的歌剧“茶花女”,一起看香港电影,生活丰富多彩;有时我们的安排也各有不同,如赵理学和李志文,喜欢跳交谊舞,每到星期六晚上吃完饭,他俩便打扮一番,把皮鞋擦得锃亮,头发梳得光溜溜,穿上漂亮的皮夹克去长春文化馆跳舞去了;而李为祉则不同,他早早吃完饭,收拾干净坐火车去哈尔滨,找女朋友过周末去了;我和姜俐生,孙春贵与侯雁玲或其他人买电影票看电影了。<br> 年轻人在一起工作,既紧张、又轻松活波,休息时聊天、说笑话、起外号,生活十分惬意,赵理学个子小,活波可爱,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也爱开玩笑,大伙都叫他“小鬼子”,并一直叫到进关;何景荣小小的个子,眼睛深深的,说话慢条斯理,众人都叫他“何景四郎”小日本;还有路占金高高的个子,说话大里大气,常抢人家东西,大家叫他“土匪”;总之团结、紧张、严肃、活波,工作十分快乐!<br> 地调三大队的勘探区在松辽盆地东南隆起区,研究大队派我和赵理学,去大队收集资料、搞现场研究,工作中我和赵理学,对一些层位与三大队研究组有不同看法。地调处为统一意见,在三大队研究组驻地,召开了一次小型座谈会,针队地震层位问题进行了讨论。<br> 讨论会上,我和赵理学在会上先后发言,据理力争,引起了与三大队研究组组长王同志等人的激烈争论,分歧集中在对Ta2反射层和基底反射层的认识上,我们的意见都比他们认为的深,特别是基底,比他们认为的要深的比较多,参加会议的人也各持己见,如毕传宾、顾崇义地质师等很多人都认为,我和赵理学看法是有依据的,并支持我们的意见,还从我们发言的地震剖面上发现了新的依据。<br> 会议虽然没有对两种意见作出判决,但会议希望双方进一步分析资料,后来所做的十字测深资料,证明我和赵理学的方案是正确的,在作Ta2反射层构造图时,以我们的方案成图。这是我和赵理学在地震解释工作中第一次配合,获得技术论证胜利,增强了我的自信。<br> 1963年元月,我又一次到长春出差,参加松辽盆地南部隆起、杨大城子地区资料整理,组长是孙春贵,一个月后的春节前,层位对比和剖面解释基本结束,大队决定由我回大安向大队部汇报。<br> 这次我的汇报没有被通过。我汇报地震剖面对比解释情况,在检查资料过程中发现缺了一口井的资料,层位有些出入,必须重新对井调整解释,大队并没有批评我,而我作了自我批评。 1962年冬长春出差时,樊开意和姜俐生在松辽石油勘探局长春办事处楼顶是合影。 过完春节,我马上返回长春,向组长孙春贵传达了领导意见,用上从大安带回的钻井资料,我们加班加点,把耽误的时间又抢了回来,很快完成了构造图及相应的图件和总结,这次大队领导还是决定由我回大安向领导汇报,这次汇报很成功。<br> 1963年3月底,很多好心同事,特别是赵理学串通几个同事对我进行劝导,同时向大队工会汇报,两方同时劝说让我和姜俐生结婚,大队领导对我真真无微不至,大队工会包办了一切,为我和姜俐生放假一天,办理结婚登记,制作结婚礼服,工会组织布置婚礼场所。 <br> 婚礼规模之大和热闹程度完全出乎所料,研究大队全部及地调处研究队的很多人,把大安县文化馆后院塞得满满的,还有研究大队的赵明、杜公瑾等人的乐队演奏乐曲,放鞭炮,热闹非凡。<br> 婚礼由研究大队工会主席主持,德高望重的穆元老工程师担任主婚人,地调处研究队的毕传宾主任地质师,专程赶来担任证婚人,婚礼一直到深夜。后来想起这场婚礼感到兴奋和甜蜜,直到我调到研究中心,遇见从胜利油田调来的董振海,他还在调侃我和姜俐生的婚礼。 <br> 我和姜俐生结婚来得突然,没来不及告诉我们的父母。也没作任何准备,除了临时做的那两套衣服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婚房,没有婚床,没有床上用品,更没有钱。赵理学和何景荣给我赠送了床单、枕套和枕巾。<br> 第二天我和姜俐生就各奔东西出差了,我经长春去德惠三大队,姜俐生则去四大队工作。过完春节,我马上返回长春,向组长孙春贵传达了领导意见,用上从大安带回的钻井资料,我们加班加点,把耽误的时间又抢了回来,很快完成了构造图及相应的图件和总结,这次大队领导还是决定由我回大安向领导汇报,这次汇报很成功。<br> 1963年3月底,很多好心同事,特别是赵理学串通几个同事对我进行劝导,同时向大队工会汇报,两方同时劝说让我和姜俐生结婚,大队领导对我真真无微不至,大队工会包办了一切,为我和姜俐生放假一天,办理结婚登记,制作结婚礼服,工会组织布置婚礼场所。 <br> 婚礼规模之大和热闹程度完全出乎所料,研究大队全部及地调处研究队的很多人,把大安县文化馆后院塞得满满的,还有研究大队的赵明、杜公瑾等人的乐队演奏乐曲,放鞭炮,热闹非凡。<br> 婚礼由研究大队工会主席主持,德高望重的穆元老工程师担任主婚人,地调处研究队的毕传宾主任地质师,专程赶来担任证婚人,婚礼一直到深夜。后来想起这场婚礼感到兴奋和甜蜜,直到我调到研究中心,遇见从胜利油田调来的董振海,他还在调侃我和姜俐生的婚礼。 <br> 我和姜俐生结婚来得突然,没来不及告诉我们的父母。也没作任何准备,除了临时做的那两套衣服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婚房,没有婚床,没有床上用品,更没有钱。赵理学和何景荣给我赠送了床单、枕套和枕巾。<br> 第二天我和姜俐生就各奔东西出差了,我经长春去德惠三大队,姜俐生则去四大队工作。 毕传宾副总地质师夫妇与樊开意(右)在天津电视台的合影。 1963年4月间,地震队冬季施工结束,所有地震队的解释人员,都集中到黑龙江省泰康县,集中整理地震资料会战,研究大队也同时搬至黑龙江省泰康县,与原来在此的研究大队合在一起,分开两年的研究大队第一次成为整体。 <br> 通过大队工会帮助,在资料解释会战的大院里,为我俩找到结婚以来属于自己的小窝。是大院里堆放杂物的库房,房间只够放一张单人床,进来两个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但总归有了自己的窝,好友赵里学、秦亚金等,中午时买了饭凑到这里吃,一起聊会天。赵里学还格外关心,对我说:“这个地方太小了,我找领导请他们帮你俩另找个大点地方。”<br> 在领导的关心下,大队管后勤的同志,帮我们找到另一处独立的小房子,可离食堂和办公地有些远而且偏僻,我下班一般都在晚上十一点以后,俐生不敢单人走路,特别是晚上;屋不算大,但有个双人床大小的炕,有烧炕的锅台,冬天烧炕屋里很暖和;这个锅台差点出了大事故,姜俐生怀孕了,我想给她增加点营养,买了一只母鸡炖汤,由于我们每天休息时间太少,睡眠不足,那天把鸡放进锅里,没有封炉子,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当听到锅里叭叭作响,锅里的鸡变成了炭,锅也烧红了,差点引起一场大祸。<br> 我的同学李继顺(七十年代曾任胜利油田地调指挥部指挥)、王恩缘夫妇来泰康出差,姜俐生在小队出差时与王恩缘相处的很好,亲如姐妹;李继顺原是我野116班同学,因病休学一年,1960年冬我们班组地震队,参加京津地区勤工俭学时,野317、318班(李继顺是班长)为辅,组成的临时团支部,我任团支部书记,李继顺任团支部组织委员,关系不错;他们结婚后总是聚少离多,这次一起来太康出差,姜俐生考虑到我们间的友情,主动邀请他们夫妻在我们小屋相聚一晚,他们欢颜接受,成全了他们一段佳话,这不过是勘探队员生活的真实写照而已! <br> 1963年8月间,指挥部总地质师田在艺和指挥部领导,去向康世恩副部长汇报成果,我与赵理学和一名绘图员一起,完成一副全松辽盆地构造纲要大字报图,图幅巨大,整整有会议厅的一面墙高大。从原图放大到把图画完,整整花了三天三夜时间,基本没有睡觉。 右边是赵理学,左是樊开意。 赵理学是山西人,有粗犷、正直、厚道的性格,直来直去,是个透明值得交心的人。他是搞地震资料解释的天才,又是自学成才的典范,他的学历并不搞,是早年西安地调处地震解释培训班毕业,他是培训班的佼佼者,大庆会战初期已当上震队解释组长。 <br> 1963年冬指挥部全面进入会战总结阶段,指挥部决定大力宣传全国劳动模范张洪池先进事迹,举办张洪池事迹展览,张洪池同志是勘探四处电测站炊事员,爱人姜俐生与他在一起工作过,大队决定让姜俐生当展览的讲解员,这时姜俐生身体很差,行动已不太方便,领导的安排,姜俐生硬着头皮充当讲解员,在全指挥部各处级单位巡回展出讲解,前后近20來天,十分艰苦。赵理学问我“你怎么不阻止呢?”我无言以对说“这是政治任务,没办法拒绝”。 二、大港油气勘探艰难前行<br> 研究大队于1964年1月,随指挥部机关迁离泰康,乘火车前往华北工业重镇天津市,进行地质勘探的战略转移。职工自己的行李简单得让人感到不可思意,每人仅有一个旧炸药箱,一个行李袋,符合指挥部野战军要求,呼之即来,来之能战。<br> 我们达到天津站时,约入夜七、八点钟,我们一出车站,给我的第一感觉是繁华,星光灿烂,心中充满喜悦。出站后直接被先期达到的同志,带到距车站不远的车站旅馆,稍作休息。<br> 我和姜俐生、王槐基夫妇、赵理学等几个人,一起来到解放桥上观看海河两岸及天津市的夜景;这是一个明亮的晚上,没有风,也不感觉冷,感到十分舒适,形成了与东北寒冷得难受的鲜明对比,海河两岸及火车站灯火辉煌,车水马龙,行人来去匆匆,充满了繁荣、祥和、宁静的气氛,显示出发展的勃勃生机。<br> 指挥部机关的驻地天津市北郊北仓,是在1958年大炼钢铁时下马的钢厂生活区平房内,而地质研究所则在下马钢厂的高炉及高大厂房内。从研究所到指挥部的大面积空地上,乃一片废墟,到处都是象小山一样的废钢碴,一片狼藉。要在这一无所有的条件下,建设新的研究所是多么的艰难。<br> 我们自己清理厂房内的废弃机械、废渣、垃圾,为建筑师父当小工盖房子,参加盖篱笆房,和泥,抹泥等,整整干了近一个月,把办公、化验室和职工住的篱笆房盖好,立马开始了正常的工作。 接着深入钻井队和地震队,现场取样,收集资料,了解基层的生产情况。自己动手,白手起家,克服困难,自力更生,高效的工作精神,获得了天津市政府,各界人士及人民群众的高度评价,纷纷前来参观、学习、取经络绎不绝,按天津市的口号:“远学大庆,近学641”。当时的正式名称叫河北勘探指挥部,于64年1月成立,所以叫641,对外为保密一律叫641厂。因此,641厂成了大庆的代名词,也就闻名遐迩了。<br> 河北勘探指挥部为了保持和发扬大庆精神,更为了不有损大庆精神,为了约束会战职工的行为,指挥部制定了自律规定“十个不准”诸如不准上饭店吃饭,不准进商店,不准看电影,不准吃“狗不理”包子,不准逛自由市场……等等。下面的钻井和地调处更细化了一些,变成了“二十个不准”,十分具体非常严格。<br> 地质研究所是在原研究大队基础上扩大而成,研究所所长是王子正兼党总支书记,副所长是徐旺、胡朝元。下属有地质研究室,化验室等研究部门;地质研究室里有构造组、地层组、综合组;研究室主任王德秀,副主任是刘成正并兼任构造组组长,指导员王向辉兼党支部书记,唐智地质师为构造组副组长。 左三是徐旺高级工程师任早期大港油田研究所副所长,照片中有李庆忠院士(右四),左四是赵亚明、曹景璋(右二)和樊开意(由三),于1983年参加欧洲地球物理年会的合影。 钻井指挥部、地调处早于我们研究所,进入摆在河北省广大区域内, 钻井队第一批设计了,5条区域性钻井大剖面20多口井,整体解剖黄骅坳陷。同时地震队在全河北开展区域地震普查,原华东局地震队归地调处管理。<br> 为深入了解新区资料,1964年2、3月间,研究室派我与李为祉、赵理学、邱会庭等四人去地调处一大队(原华东局的地震队)即东营石村收集资料。<br> 为保持大庆精神,必须严格要求,做到自重、自律,执行“十个不准”。坚持发扬艰苦奋斗作风,自己带行李和行军床,自带勺子饭碗,自带铅笔盒等等,完全是按“十个不准”行事。<br> 我们坐硬座从天津到张店下火车,从张店用双脚走到一大队驻地石村,因为带有行李,体积既大又重,雇了四辆木轱辘单轮车,有时我们换下老乡,让他们休息,带上馒头咸菜向石村进发。从此我就学会了推木轱辘单轮车 <br> 走了近一天时间走到石村,这里是大队所在地,也是大队研究队所在地,我们就在这里白天工作,晚上加班一般到十一、二点,睡觉时就在办公室打开行李和行军床入睡,研究队的同事说我们这里有招待所,你们为什么还要自带行李呢?我们只能说不想麻烦你们为了方便。我们的所作所为,博得了研究队同志们的高度赞扬,他们认为这就是大庆作风,大庆精神,是他们的学习榜样。<br> 我们在这里阅读了大量的资料,包括钻井的完井报告,研究工作总结,研究成果等,还对比了大量的地震记录、地震剖面,研究了大量的构造图等各种图件,也收集(复印)了大量的原始资料如钻井综合剖面,地震剖面,研究成果报告等有价值的资料 中间者是李为祉,大港油田初期研究所构造组,我们一起去地调处一大队东营石村收集资料,后为海油研究中心科技部经理,已移居美国,2019年回国在河北太行水镇合影,左是高级工程师梁绍泉,右樊开意。 1964年4月初,研究室组织了一个精干的研究小分队,去郑州市地质学校整理地质部的黄骅、羊三木、扣村一带的地震资料。成员包括有地震、地质、重磁力、电法人员等。<br> 为了送爱人姜俐生回老家生产,去郑州出差的同时,我向所里请了几天假,送爱人回湖南东安我的农村老家以便待产。当我把爱人送到家后,第二天我就毅然离家,返回郑州与小分队汇合参加黄骅地区的地震资料解释。<br> 送爱人回家的事,在郑州小分队里成了众人的议论中心,赵理学见到我好一阵说我:“把小皮球一个人甩在农村多危险啊,交通闭塞无依无靠,是对皮球和孩子不负责任”;也要人把我说得很高,把我说成以工作为重,过家门而不入的先进事迹,并受到表扬。<br> 当时我只想早点与小分队汇合,参加黄骅地区的资料整理,没有顾及到爱人和孩子的安全,没有考虑到农村的交通条件,没人照顾的问题,实在是太大意、太自私了。好在碰到了我的兄长,才化险为夷。<br> 在我返回郑州的火车上,巧遇分别3年的同乡、同学吴良元,他是回乡探亲后回新疆述职的,见面尤为高兴,有说不完的话,我邀他同在郑州下车,在我工作的地方,住了两天后返回新疆。<br> 小分队在郑州工作了3个来月,地震解释人员的任务重新落实该区构造图。首先要检查地震记录对比、地震剖面的正确性,这需要有过硬的解释基本功,有耐心有速度,要把地质部的地震资料,做到吃光榨尽为我所用。<br> 在郑州工作的日子里,住在地质部郑州地质学校里,完全按指挥部领导要求行事,执行指挥部自律规定“十个不准”的模范,为了工作,加班加点,毫无怨言,除了白天8小时以外,晚上还工作到十一、二点,第二天还照样,从没有过星期天,所谓休息只有晚饭后的短时间,我和赵理学都在校园里走走聊聊;按照规定从没有上过一次街,没有看过一次电影,没有吃过一次馆子,也没有出过学校大门,工作了3个月连郑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br> 我们怕的是如果有一点点不规范,会影响到大庆精神。这次郑州之行,时间很长,却在我的脑海里,没有留下郑州这个城市的任何印象。但我们的工作成果,却留下了宝贵记忆。<br> 在郑州的工作,生活上比我们在大庆,或在天津北仓都要好。这与国家开始走出困难时期,农村形势也大为好转有关,如在大庆会战时期很少见到猪肉,在这里却完全不同,学校食堂伙食搞得很好,食堂采取的办法是:每星期都要张榜公布下星期的菜谱,星期五开始预定下星期的个人菜谱,鸡、鸭、鱼、肉,炒菜、卤肉什么都有,就按菜谱买自己的主食和副食,这样每天我们都可以吃到可口、满意的食物;对长期过惯了艰苦生活的勘探队员来说,是非常满意的,每到吃饭的时候,在食堂里看到我们都是喜笑颜开,欢声笑语。<br> 在郑州我们完成的羊三木-扣村构造带构造图,长期为油田使用,对羊三木油田的勘探开发作出了重大贡献。 三、在艰难中发现大港油田<br> 1964年12月港5井,在下第三系地层钻进过程中,于下第三系沙河街组地层中发生井喷,喷出大量的油气,看到火光通天,势如雷鸣,虽然是在钻井过程中出现的事故,井喷造成钻杆埋在井里。但这预示着我们发现了丰富的油气,这种气势是我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见到,它反映了我们的幸勤劳动没有白费,已经结出了丰硕劳动果实,抓到的是一个金娃娃。<br> 港5井是区域部署的最后的两口井之一,井位于解放军的海防哨岗楼旁。在这前,按部署黄骅坳陷已连续钻探了20来口探井,虽然有不少出油点,但都没有太大的发现。可见港5井的发现,按吴华元总地质师说法是“绝处逢生”,如果这口井不成功,大港油田的历史将被改写。 <br> 1964年冬,在天津南部署了两个地震大队,我和赵理学、陈正华等同志,参加现场研究组,住在上古林村政府平房里,工作之余或晚饭后,不是走在已收割小站稻的田间小路,呼吸那田野的清香(即著名小站米主产地),就是站在北大港上古林鱼码头,观看南面的港5井的天灯火把,看到自己找到的油田多么自豪啊!喊出我们还会找到更多更大油田!<br> 1965年1月,遵照指挥部的安排,我到廊坊组织成立解释站作地震资料现场研究。解释站由一大队研究组、地调处研究队,研究所研究人员组成,我为解释站的负责人,两名助手冯家弟(研究所)负责综合研究,明中英(地调处研究队)负责党、团及思想工作。 <br> 成立解释站是指挥部,加强野外地震施工的技术指导,想探索一种现场研究新的组织形式,以便更好指导野外施工和及时发现新的、有利的构造,为提供井位准备资料。<br> 解释站成立以后,工作进展顺利有效,既加强了对小队的地震资料品质监督,提出生产因数改正意见,还能指导地震测线修改,还能作些初步现场分析,发现新的构造,提出评价意见,供领导参考。 <br> 第一个月的生产及研究月报,领导很满意,既有生产情况的汇报,又有生产质量情况的分析、又有现场研究成果及其建议等。<br> 可该大队的研究组负责人刘同志,却对此提出异议,认为月报不能算生产月报,只能算作研究月报,解释站的方向不对,还到廊坊来向我提出质问,还在各种场合游说。<br> 地调处调度室负责人雒运铎,来廊坊调查和处理此事,他明确告诉我刘同志的看法纯属个人意见,不代表大队和地调处的看法,解释站的工作是出色的,从而结束了这场关于解释站的工作纠纷。 时任大港油田总地球物理工程师。 廊坊解释站期间,指挥部孟尔盛总工程师来指导工作,对如何搞好地震施工,作好解释工作,有许多指导意见。他象普通解释员一样,花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解释了一条过廊坊构造的剖面,深层是东西两侧下掉的正断层,中间是地垒块的隆起,而浅层则如开花馒头似的好几个不同断层。<br> 这个解释方案一般解释员是不敢解释的,这个方案在剖面图上保留了相当长时间,直到两年后,研究所搞区域研究的同志,根据区域断层组合和相邻测线断层特征,作简化处理便于成图。 <br> 解释站根据当时地震资料的显示,向指挥部提出过在廊坊构造带上,安次以北5公里处钻探的井位意见。<br> 该井位已于1966年夏天钻探,并在下第三系中获得自喷油流,显示了很好的前景,令人高兴。后来根据康世恩部长的意见,改名为京8井。<br> 但好景不长,喷了几天就停喷了,康世恩部长认为是油层受了泥浆污染,指示用清水洗井解除油层的堵塞,提高油气产能,用1000方清水洗井,结果油井被枪毙了。 解释站还接待了我所敬重的刘光鼎院士,当时他是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研究员。我们上学读的《地震勘探》一书,就是他翻译前苏联地球物理学家顾尔维奇的书,这部巨著是当时的经典。我见到他甚是高兴,他的到来,对我们的地震施工和解释工作有很大促进,我有机会向他讨教和交流了一些问题,受益匪浅。 <br> 完成廊坊解释站的工作返回研究所,从指挥部到研究所的领导层发生很大变化。由郭究圣任书记,曹进奎任局长,王涛任副指挥兼总地质师。原副指挥兼总地质师田在艺调任地调处处长,总工程师孟尔盛调到地调处指导工作。 这是一次大港油田勘探室的聚会,时逢田在艺院士八十华诞手捧鲜花,大港油田总地质师,1965年后在大港油田地调处指导工作。 研究所领导层也发生了变化,许多技术干部调出研究所,我和赵理学同时被调入指挥部勘探室,又从地调处小队调朱铁英、刘春华同志进勘探室。<br> 指挥部机关里的勘探室,是一个完整的地质管理和综合分析精干的班子,小而精干、效率高效。上对指挥部主管领导和总地质师王涛、主任地质师吴华元负责。勘探室主任吴蕴晖,指导员秦若辙。<br> 勘探室下设钻井组、地调组、电测组、井下作业组、采油组、综合组。地调组长由赵理学和我担任,我俩共同负责着全指挥部的地球物理队伍生产管理、成果分析、上通下达,配合默契,我还履行政治宣传员和勘探室团支部书记。勘探室各组成员独立工作能力都很强,他们既是管理部门,独立的处理各方面地质技术问题。 大港油田勘探室成员与田在艺院士合影(左四穿长黑大衣)右一是秦若辙指导员,右二吴蕴辉勘探室主任,右四是雷学忠时任地质指挥所党委副书记、左一赵龄陵,还有张从众和樊开意。 港5井出油后,经研究所和勘探室讨论,又确定了一批井位。这一批井钻探非常成功,都在下第三系获得了油气。在港5井旁边的港7井,还在上第三系发现了浅层油藏,港东浅层油田被发现。同时,北大港构造带的西部,即构造带的主体高部位,港3井也发现了上第三系浅层油田,这样东西两端同时开花,浅层和深层都找到油田,大油田已尽显雏形。<br> 1965年底,地质部在北京南郊风河营打京参1井,在古生界灰岩里出油。想在首都门口找到油田的石油部来说,是个好消息,为了搞清油藏控制因素,指挥部派我和赵理学参加由唐智地质师负责的一个小组,去风河营现场研究资料。<br> 我和赵理学对通过该井的地震记录和地震剖面反复对比,作出了解释方案,基本上解释了地质上提出的问题,得到地质家的认可。<br> 1965年地震队收工后,各大队、小队解释组再次集中徐水进行资料整理,我也再一次参加了工作,赵理学则留守勘探室。我这次没有具体的收集资料的任务,除了解各大队的成果外,重点关注全区域的地质问题,注重剖面上的构造显示,完成了对冀中坳陷的边界条件,构造纲要图的编制。揭示了冀中坳陷存在的圈闭和构造带的面貌,完成了二级构造带的划分,发现了漠州、任丘等构造带,对后来详查冀中坳陷、钻探任丘构造带起了大作用。该图在相当长时间,具有重大参考价值和指示意义,成为各级领导使用和研究之图件。<br> 1965年冬,指挥部各处室纷纷迁入会战前线,搬住北大港,我和赵理学第一批进入北大港,第一个晚上住在钻井指挥部仓库里。后来搬到港东一号院,工作是在铁皮帐篷里,住的全是帆布帐篷,双层铁床,一个帐篷里6个床住12个人。<br> 住进一号院的第一晚,我一夜没有睡着,我们睡的本来就很晚,当我快要入睡时,帐篷里进来研究所冯家弟,他睡下不久,就开始打呼噜,他的呼噜让人受不了,用夸张的话说,真叫人震惊,不仅声响如雷,而且变化无常,时而大时而小,时而长时而短,时而象火车一样的短促,时而缓缓而出,时而咬牙,时而放屁,总之没法适应。一会儿全帐篷的人都醒了,可他睡的十分香。第二天晚上把他赶到办公室去住。<br> 1965年的冬天,对我们来说,过得很艰苦,这里的风沙太大,而且刮风的时间很长,当时我们开玩笑,说大港一年刮一次风,一次刮半年。这里是风口,刮一夜的风,第二天办公室的桌上、帐篷里的床上有厚厚的一层细纱。<br> 天气也很泠,而且帐篷不保温,取暖用的是原油烧火墙,在室外加原油,每次加油不能太多,而且油烧的很快,所加的油一会就烧完,于是不停地开门加油,帐篷里仅有的一点热气都放完了,虽然想了很多办法,仍然搞不好,不是火灭了,屋里很泠,或是烧的满屋和鼻子里都是黑的,弄得你苦笑不得,特别是划图时才是最糟糕地,不注意就把图纸搞的一片黑。 大港油田地质研究所勘探室成员,中间者是赵理学,右一是秦若辙勘探室指导员,右二张从众高级工程师。 四、大港油田地质指挥所解散<br> 四清运动结束后,大港油田的地质部门,又作了较大调整,把指挥部勘探室与地质研究所合并,成立大港油田地质指挥所,地质管理和地质研究合二为一。<br> 直接由油田副指挥、总地质师王涛任所长,李玉琢任党委书记,吴华元、王德秀、邱振声等4人任副所长。我们勘探室人员减少,吴蕴晖调任井下作业指挥部主任地质师,勘探室主任由齐绍增担任,秦若辙仍任指导员,地调组只留我和朱铁英,我任地调组组长,赵理学调入区域研究室,我与赵理学又一次分开。<br> 指挥部为了扩大油田战果,组织了南大港勘探会战,同时开钻的有5口井,钻井和地震同时进行,地质指挥所组织了南大港突击队,成员由地震解释和地质人员组成,我和王毓俊负责。<br> 我们来回穿梭在各井队和地震队之间,随时掌握钻井动态和现场分析,搞得热火朝天,取得钻井第一性资料,通过南大港勘探会战,迅速发现了南大港油田并确定了油田规模,很快投入了开发。<br> 大港油田的文化大革命进行得十分惨烈,从1966年6月到1967年10月,先后发生了3次全油田性的大型武斗,油田停产,油田的一切研究、生产活动全部瘫痪,数千名油田职工被迫逃离油田,造成了油田巨大不可拟补的损失。<br> 十月武斗后,油田的军管会立即作了更换。新的军管小组的进入,采取了与原军管会不同的策略,表面上不表态支持那一个组织,尽量说服并往一起拉,在全国大联合的总形势下,开始了大联合、解放干部,筹组革命委员会的进程,但实质上走的是上个军管会的老路,做法阴损危害更大。<br> 969年初,在所里军代表的主持下,两派群众组织,经过协商和讨价还价实现大联合,成立了地质指挥所革命委员会。为处理油田生产业务,仅由吴华元等少数技术人员维持,勘探室合并到区域研究室,地质指挥所的研究工作完全停止,我和赵理学又一次在一起工作,并由我、赵理学、徐文凯暂时负责。<br>区域研究室的物探人员,包括李杏等十几个地球物理人员,不愿每天无所事事,成立被称为区域二队,在没有具体工作的情况下,自己想干点提高业务的事,想在物探理论、实际应用、方法问题作些储备,由我和赵理学负责,作了不少探索。<br> 然而这个地调组却给我带来了巨大冲击,大家在一起说笑的事,被戴中林和李杏揭发,“樊开意要为孟尔盛翻案,搞地球物理托拉斯,要搞资产阶级学院式研究,” 竟成了我被批判的一大罪状。 原大港油田地质指挥所解散时,前排是王毓俊关进“铁龙子”,定为阶级异己分子永远清除出党。右是钱光华,后是樊开意。在海油研究中心的合影。 革委会成立后,首要任务是消除派性。地质指挥所革命委员会,在军管组和王涛、黄德秀把持下,以斗私批修为名,把有一定影响干部、群众集中于斗私批修学习班,集中控制起来,连续不断办了十期学习班,近一年时间,名曰斗私批修,实质搞无中生有,颠倒事非,诬陷打击,无限上岗,为油田树立“阶级斗争的活样板”。成为指挥所人人自危的人间地狱。<br> 约400人的地质指挥所,关进”铁笼子”的专家竟有20余人坏分子,成了坏人成堆的地方。所革委会副主任李梦忠,在一个群众大会上竟然说:“指挥所是池浅王八多”。<br> 我和赵理学分别在不同的学习班轮流,我参加了第一期、第四期、第六期、第十期的学习班;赵理学参加了第二期、第五期、第七期学习班,规定不允许互相接触,我和赵理学长期不能见面。 <br> 第十期学习班时,同时开展整党工作,1968年11月28日,地质指挥所整党小组召开职工大会,宣布对党员的处理,雷学忠、秦若辙、周志远留党察看,吴华元和我取消预备党员资格;王毓俊为阶级异己分子永远清除出党,王向辉为蜕化变质分子永远清除出党,先后被抓进牛棚,对其实行无产阶级专政。 <br> 第十期学习班期间,党中央连续发表了一系列,落实党的政策的经验文献,有8341部队的支左经验,北京北郊木材厂和北京新华印刷厂的落实党的政策经验。<br> 通过学习对照,觉得地质指挥所发生的事情,所作所为与这些单位介绍的做法、经验相差甚远,大相径庭。群众反抗情绪开始激烈。<br> 1969年4月初的一天,突然召开全所大会,革委会主任王涛主持会议,宣布地质指挥所解散。同时宣布下放到各指挥部基层单位,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的人员名单。<br> 王向辉问题,我总觉得这里有鬼,我和赵理学都了解王向辉,他出身苦大仇深,正直、原则性强,工作认真负责,在所里人缘很好,还被选为革委会成员,没有人认为他是坏人。<br> 指挥所解散后,我俩又一次想到一起了,决定要冒次大风险,写一个申诉材料给油田革委会,让油田革委会了解真实情况。我俩起草了一份文字材料,针对定案材料中提到的几个问题,逐条有根有据说明情况,证明他的问题绝对不是敌我矛盾,可以批评教育,可以给予处分,永远开除出党是不对的,要求给予改正。我和赵理学一起把材料直接送到油田革委会。 <br> 我们俩的申述材料,给我和赵理学又一次带来了灾难,1969年7月间,二号院召开了声势浩大的万人大会,批判所谓龚子义一伙反对军管会,反对革委会,反对毛主席革命路线,为坏人翻案等等。其中点名樊开意、赵理学,向龚子义及其一伙提供炮弹,包庇坏人,再次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再一次对我的批判开始了。 原大港油田地质指挥所勘探室成员,指挥所解散时右二王秋华被关进“铁龙子”,右一是涂国华,左一樊开意,左二潘耀威。 1969年9月底,我被下放到大港钻井指挥部电测站当井口工,受到政治迫害和身患重病的双重打击,在此苦熬的时候,1972年10月,我和爱人姜俐生接到调令,正式调入地调指挥部工作,离开了那受监视、歧视,给了我痛苦的是非之地,回到我所学且热爱的本职工作。那种喜悦的心情无欲言表。 <br> 大港油田地质指挥所解散后,哪些被解散的技术干部下到全油田各基层单位,干什么得都有,有到钻井队滚钻杆、捞沙子、养猪、测井工、井下作业工等等,到处都是。<br> 从大庆会战开始聚集起来的这批有理论基础,有实践经验,扎实肯干,经过大庆会战洗礼,为大港油田发现、开发作出重大贡献的研究队伍被解散了。是多么大的损失啊!可惜可悲啊! <br> 不久,赵理学被下到钻井指挥部地质队,从此我与赵理学共事9年后完全分开了,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共事。几年后赵理学却被任命为钻井指挥部主任地质师,还担任过大港油田录井公司经理。<br> 虽然我与赵理学没有机会一起工作,但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我们友谊长存,不管是分是和,心总是连在一起,不管分开有多远,分开时间有多长,都不能冲淡我们的友谊,永远心连心!不分彼此!<br> 1980年调入中海油研究中心后,我的户口关系一直都留在天津市大港油田。我的大儿子1986年参加高考,1988年我的小儿子参加高考,按国家规定高考必须在原籍参加考试,远在河北省高碑店的我们,我的儿子们必须回到大港油田参加高考,考试地点就在大港油田一中,赵理学的家就在大港油田三号院,正是大港油田一中的所在地,我爱人姜俐生带儿子前后两次高考都住在赵理学家里,从考试到填志愿连续好几天,受到赵理学夫妇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两家孩子们在一起同一家人。我们两家如同走亲戚。<br> 大港油田的勘探室的同志们,还举行过两次大聚会,同志们见面如同亲人,每次见面我和赵理学的见面都是热泪盈眶,久久不愿分开!<br> 九十年代末,一次接到原勘探室潘耀威同志的电话,通报了赵理学爱人,患有癌症,需要各种治疗家有难处,我听到消息立即打电话予以慰问,并立即给赵理学寄去2000元以作急用。<br> 数年后,大港原勘探室潘耀威同志又传来消息,我的同事、挚友、兄长赵理学因病离世,噩耗传来令我震惊,一个正直、能干、精力充沛、有甘于奉献的高贵品质,对工作勤勤恳恳,永远笑呵呵的赵理学,永远离我而去了,失去了与我风雨同舟的挚友、兄长,是大港油田地质界、地球物理界的一大损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