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街周氏兄弟姐妹相聚一刻

日月

紫金街的老屋院里，冬天的阳光正暖。我们兄弟姐妹围坐在那张旧木桌旁，茶香袅袅，瓜果满盘。墙上的老画框里，挂着名人绘的山水，如今颜色淡了，却更添几分岁月的温润。谁也没急着说话，只是笑着看彼此，像小时候那样，等着大姐先动筷子。

大姐与小妹坐在院角的竹椅上，怀里搂着那只养了多年的小宠狗。它穿着件不知谁织的黄色小毛衣，缩在小妹怀里打盹。大姐轻轻给它顺毛，嘴里还念叨着：“这小东西，还还很会黏人。”阳光洒在她们花白的头发上，像是镀了一层金。

小妹抱着那只穿黄衣的小狗从厨房出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她蹲在我旁边，让小狗去嗅大姐带来的苹果。“瞧它这馋样！”她笑着说，发丝被风吹起，阳光穿过树叶，在她肩头跳动。

人渐渐多了，堂屋外的长椅坐不下，有人干脆站着，端着茶杯闲聊。笑声撞在青砖墙上又弹回来。窗纸被风掀起一角，阳光斜斜地切进屋里，照见浮尘在光柱里缓缓旋转，像一场无声的舞会。

两位妹妹坐在玻璃门边的藤椅上，桌上摆着保温壶和几只茶杯。她们说着什么，时而轻笑，时而点头。

大姐坐在院中那张老藤椅上，红外套在绿植间格外显眼。她捧着茶杯，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阳光穿过树叶，在她脚边洒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她忽然抬头看我：“你还记得小时候泡的桂花茶吗？”

她抱着小狗坐在客厅角落，红外套衬得气色格外好。小狗戴着紫色小蝴蝶结，歪头看她，她低头亲了亲它的额头。那一刻，我仿佛看见她还是那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

一对夫妇站在玻璃门前，女的穿着黑白条纹衫，双手合十像在许愿；男的戴着眼镜，手里捧着杯子，笑得眼角泛光。他们没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像一幅定格的画。

两位妹妹仍在户外桌旁，一个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另一个低头摆弄手机。桌上零食未动，饮料也渐渐凉了。可谁都不急。这样的时光，本就不必用吃喝填满。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像在替我们说着那些没出口的牵挂。

我们在老屋门前合影，背景是斑驳的灰墙和那幅旧画。有人喊“茄子”，有人比心，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照片拍完，大姐说：“等明年，咱们还这么聚。”我们都点头，心里明白——有些约定，不必说出口，也永远不会过期。

小狗跳上主人的膝盖，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下巴。它头上别着小发夹，紫色装饰带在风里轻轻晃。主人笑骂：“臭美得很！”可手却不停给它顺毛。我们看着，也都笑了。这小家伙，倒像是成了这场团聚的主角。

厨房里，几双手在案板前忙碌。大姐调好了馅包馄饨，小妹，小弟一起回着包馄饨。面粉沾在鼻尖，谁也不去擦。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户，外面的世界渐渐隐去，只剩这一屋的烟火与笑语。

一碗热馄饨端上桌，汤面浮着香菜，热气直往人脸上扑。我说：“还是家里的味道最暖。”没人接话，可每双筷子都动得更快了些。

庭院里，茶具摆了一桌，瓜子壳堆在纸巾上。有人低头看手机，有人仰头看天。墙上的画是名人留下的作品，风吹过，画影仿佛也在晃动，好像在轻轻点头。这一刻，不必热闹，不必刻意，只是“在”一起，便已足够。

院角那丛玫瑰开得正盛，粉瓣层层叠叠，阳光穿过叶隙，在花瓣上洒下细碎光斑。

紫金街的黄昏来得温柔。我们不谈离别，只数着此刻的暖意——像数着儿时藏在口袋里的玻璃珠，一颗，又一颗，亮晶晶地，把记忆照得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