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篾匠(原创)

垄上人(qyg)

<p class="ql-block">   老篾匠姓贺,外乡人,不知什么时候祖上落户本地有历史来头的大户旺族古村落——老田吴村。与他同龄人喊他老贺,我们小一点称他贺老。</p> <p class="ql-block">  贺老年轻时是个很活泼开郎的人,加之天资聪明,在那个年代很能干。耳闻目睹与读了他零零星星似回忆录的文章,了解了他的为人处事与品质。时代脚步跟得紧,在那个特殊年代很活跃。曾在村里任职管理训教那个时候被戴上“地、富、反、坏、右”帽子的人。发挥了他的一个“严”字。久而久之,那些人都十分惧怕他,有人形容真象老鼠见到猫一般。不过,他也有另一面,青涩之年时,也有过“风花雪月”的艳遇美谈。以至初恋之人卅余年后,乘他夫人没在家,上门看望他,引起他心酸与愧疚。看他文章中的描述:“……这不我来看你了吗。当时你不坚决,又太那个了,否则我们……”“尔后互谈了各自家室情况。相会两个小时,我留她吃中饭,她还是泯然一笑,向我身边一靠说:‘不了,水哥你要保重!’真难想象,卅余年后她竟然还记得我的小名——水哥。这时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拥抱了她最后一次。”这位初恋与他俩之间的一波三折的恋情故事就不累赘多说了。</p> <p class="ql-block">  贺老,打小至今从事民间手艺——篾匠。在这小圈子里,把手艺做得精湛绝伦,且精益求精。一把篾刀,一个篾挑子,在他手上把玩得两个字——“了得!”一毫米厚的竹篾片再剖开,全凭左右手感,两眼望着天花板,似乎想着初恋,抑或又似在想着晚餐有无一杯小酒。左手攻,右手破,刀遇过篾节时,暗中使劲一下,薄如蝉翅的两匹篾就均匀到头了,留下半厘米不分,好顺势套夹在右手的食指上,又剖上夹在左手指缝间的另一匹,完后取下,两手一掰一抖全分开了,这是一绝。我小时候他来我们队屋里上工,最喜欢看他按竹具大小裁竹子的长短后,先把竹筒一刀两半均分,脚踩下爿,手拿上爿,“叭叭叭”一气呵成掀两爿。再在两爿上按篾需要的宽窄下刀均分后,还是凭两手二分之一,二分之一……的一撕一抖地掰开。这是二绝。最喜欢听他那刮篾青竹绒“吱吱”的声响了。我们几个发小顺手抢着刮下的竹绒,准备回家垫在冬天的胶鞋里保暖。还瞅着他裁下的竹节圈儿,拿着它和小伙伴们在晒场上比赛谁的滚得远呢。</p> <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在村任“竹木工艺厂”厂长,分管竹器车间,带领一班老手艺人与后生新秀,组建产品创新设计攻关小组,设计出许多竹器新产品,在广交会上备受外商亲睐。那竹编老、小一对水牛,惟妙惟肖,活灵活现;憨态可掬的小肥猪,尾巴绞上了劲;那彩篾编织的龙身上鳞片、凤与野雄鸡,翅膀、尾巴的羽毛光亮逼真。无论是大到一米多高的梅花鹿,还是小到一串带壳的花生;无论是形像逼真,银须飘然的老寿星,还是骑锦鱼跃龙门的顽童……无不让客商拍案叫绝,美不胜收,美不胜数。为九华山当年竹工艺品出口外贸创汇赢得了远近闻名的响当当声誉名气。他还有另手绝活——写作。那个年代出生的农村娃,读书不多,全靠自学。早年为乡广播站写新闻稿,有的稿件还被推荐县、市广播局去。九华山境内新发生的大事小事,民间的凡人逸事,村庄梓里的掌故,史料,都曾经在他笔下流淌出鲜活生动的文字。听说上过市与省级报刊。</p> <p class="ql-block">  贺老今朝90岁了,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做篾匠,许多活儿都是蹲身弓腰在地上干,长持以至留下了驼背。而今,一把老篾刀仍没丢弃,时常给卖花店里编织花篮插花,张家大爷修补个老簸箕、李家闺女出嫁新要个笸箩,他都乐着答应。一支老钢笔也没长久歇着(可惜他不会用电脑码字),仍笔耕不辍。这不,前几天还送来一篇《初恋永存 不防后婚》的美文让我欣赏。他最值得让我敬佩学习的是,思想不显老,与时俱进。一个平凡的民间草根手艺人,谈论起国家大事,津津乐道,国际国内时政了如指掌。他自已说每天晚上坚持阅读一点文章入睡,已形成了习惯。他还自费订了几份时兴的月刊杂志,有《特别关注》、《半月谈》、《炎黄春秋》等,看完了上门丟给我让我看。惭愧啊,年小的跟不上年老的。当愿贺老“进军“茶”龄!愿他 : 人,越活越精神,心态,越活越年轻!</p><p class="ql-block"> 忘了,贺老大名叫“万瑞”。</p><p class="ql-block"> (钱义贵2025.11.8写于如意堂)</p> <p class="ql-block">有的图片来源网络上。(非经本人许可,谢绝转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