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的美篇

盛华

我沿着这条蜿蜒的公路一直开，雪原在车轮下向四面铺展，仿佛世界只剩下这一条路，和路尽头那片沉默的雪山。天是淡淡的蓝，不刺眼，也不冷清，像是被雪光温柔地托着。路两旁的积雪厚得能埋住小腿，路面湿漉漉的，映着天光，像一条缓缓流动的银带。

远处的山脊被阳光勾出轮廓，雪峰泛着微光，不像是人间的景象，倒像是谁在天地间轻轻画下的一笔留白。车窗外的风很静，静得能听见雪落在树枝上的声音——如果真有那种声音的话。其实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心里觉得该有。

这地方让人不想说话。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开口，就怕惊了这份辽阔。我停了车，站了一会儿，脚踩在雪上，咯吱一声，像是我与这片大地唯一的对话。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又散开，像念头，来了又走。

开过一段路后，看见一只野兔从雪堆里窜出来，一跃一跃地消失在远处。它跑得不急，却坚决，仿佛知道这片雪原从不拒绝任何活着的生灵。我也笑了，重新发动车子，继续向前。不知道前方有没有人烟，但此刻，孤独也不算什么了。

雪还在下，细碎地飘着，落在挡风玻璃上，又化成水。我忽然明白，有些路不是为了到达哪里，而是为了记住自己还在走。这片雪原不说话，却把一切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