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是崇祯！（一）

天狼星

第一章啥？我是崇祯！ 【一】 “杨老师，您说……如果崇祯能早十年登基，大明会不会有救？”细雨如丝，笼罩着校园后山。文小慧撑着伞，站在我身旁，目光穿过朦胧的雨幕，声音轻得像是在问历史，又像是在问命运。 作为一名教了多年明史的老师，这样的问题我并不陌生。我看着文小慧清秀而执着的侧脸，心头泛起一丝无奈：“历史从不相信‘如果’。崇祯接手时，大明早已千疮百孔——党争、天灾、边患、民变……就像一艘漏水的巨船，再勤勉的舵手，也难挽狂澜。”“但如果他手段更高明些，能稳住朝局，平衡各方势力呢？”她不肯放弃，眼神中闪着亮光。我笑了，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教师式的调侃：“那除非——我亲自穿越回明朝，替他执掌乾坤！”话音未落，仿佛天听如雷，一道电光撕裂夜幕，紧随其后的炸雷震得人耳膜发颤。我们下意识躲向最近的一棵大树，却见一道刺眼的蓝光自九天直劈而下——“杨老师——！”文小慧的惊呼被淹没在巨响之中。 【二】 再醒来时，我躺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上，杏黄色的帷帐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一名小太监正跪在榻边，手执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替我擦拭额角。 “皇上醒了！皇上醒了！”他声音发颤，满是惊喜。 帷帐被轻轻掀开，一位老太医趋前为我诊脉。他闭目凝神，指腹按在我腕间，半晌不语。 “皇上龙体如何？”一个温婉而焦急的女声响起。后来我知道，那是周皇后。“奇哉，怪哉……”老太医捻着胡须，眉头深锁，“半个时辰前，圣上脉象尚微弱欲绝，如今却……”“却怎样？你倒是说呀！”“回娘娘，陛下脉象平稳有力，已……已无大碍。”“苍天庇佑！”周皇后声音哽咽，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我的手背。而我，脑中一片空白。我……穿越了？身体里某种本能苏醒，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涌来——我是朱由检，大明朝第十七位皇帝，年号崇祯。“我这是……朕这是，怎么了？”我听见自己发出陌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小太监王承恩伏地回话：“那日皇上在煤山散心，天降惊雷……您已昏迷三日了。”真的穿越了。可我偏偏成了崇祯——那个自缢煤山的亡国之君！此刻的大明，内忧外患，天灾人祸：国库空虚，党争不绝，民变四起；关外后金铁骑虎视眈眈；小冰河期的严寒与干旱连年肆虐……这根本是个死局。我不由在心底苦笑。“皇上既已醒来，便是万幸。只要您在，大明就有希望。”周皇后轻声安慰，指尖微微发颤。那一刻，我心头忽然一动。是啊，就像我常在课堂上对学生说的：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人生哪有坦途？历史的长河也从不为谁倒流。真正的勇者，不是不跌倒，而是跌倒后能爬起来，直面风浪，亲手改写结局。既然命运让我成为崇祯，那我便接受这身份，这使命，这危如累卵的江山。《明史》《明实录》《万历十五年》……无数史料如潮水般在我脑海中翻涌。——我比原来的崇祯，多了数百年的见识与智慧。这死局，未必不能破！ 第二章魏忠贤，杀不杀？ "陛下，魏忠贤求见。"内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魏忠贤！这个名字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个在史书中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九千岁”，此刻就跪在门外。历史的巨轮，正隆隆地向我碾来。 "让他进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位威严的帝王。 殿门开启，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匍匐进来，还未到御前，便已重重跪倒，以头抢地。 “陛下！老奴有罪！老奴读书少，见识糊涂，这些年确实用错了一些人，办错了一些事……那些弹劾老奴的奏章，说的都对，老奴都认！可、可说老奴结党营私，意图谋逆，这……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啊！” 魏忠贤抬起头，老泪纵横，声音嘶哑，每一句哭嚎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老奴对皇上，对大明，忠心耿耿，天日可鉴呐！”他磕头如捣蒜，额头上已见青紫。如今的魏忠贤，已是拔了牙的老虎。他的党羽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朝野上下，要求诛杀此贼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冷眼看着他声情并茂的表演，心中思绪飞转。历史上的崇祯以雷霆手段铲除阉党，虽大快人心，却也导致朝局变化，让东林党势力大张无人制衡。我既知后果，是否……该留他一时？“功是功，过是过。”我斟酌着开口，语气刻意放缓，“你的忠心，朕心里是明白的。”没想到，这句看似宽慰的话，竟彻底打开了他泪水的闸门。魏忠贤的哭声愈发悲切，到最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一副悲痛欲绝、蒙受奇冤的模样。我在心中冷笑：这老家伙演技如此精湛，不去角逐奥斯卡奖真是可惜了！强忍着内心的厌恶，我命内侍将这“伤心人”搀扶了下去。殿内重归寂静，我正权衡利弊，司礼监太监曹化淳悄无声息地近前，低声道：“陛下，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曹化淳，此人我是知道的。在魏忠贤权倾朝野时备受打压，被放逐南京多年，是我即位后才召回重用。他此刻进言，动机颇堪玩味。“讲。”我扫了他一眼。“陛下明鉴，魏忠贤罪大恶极，确该万死。然……其党羽遍布朝野，若连根拔起，朝堂为之一空。届时，东林诸臣恐再无制衡，若形成一家独大之势，于陛下掌权、于朝局平衡，恐非幸事啊。依老奴浅见，或可暂留其性命……”我心中凛然。这番话，与我的顾虑不谋而合。我对那些东林君子并无好感，他们不是只会高谈阔论的书呆子，就是满嘴仁义道德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我深知明末危局，这群“清流”难辞其咎。——杀，还是不杀？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我的迟疑。杀魏忠贤，可收天下民心，但会打破微妙的权力平衡；不杀，可将其作为棋子，操弄朝局，却是对不起无数被他残害的人。我比崇祯，多了数百年的历史见识。这个决定，将是我作为“新帝”面对的第一个，也最关键的考验。它关乎我将以何种方式，介入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沉默良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终于缓缓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断。我站起身，走到御案前。一旁的曹化淳立刻趋前磨墨。我提起那支沉甸甸的朱笔，蘸饱了朱砂，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缓缓写下了一个血红、刺眼的字——杀！曹化淳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随即迅速低下头，掩饰住内心的波澜。“化淳，”我放下笔，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顾虑，有你的道理。你受魏阉迫害多年，却能在此刻出于公心，进此逆耳之言，足见忠诚。”“陛下！”曹化淳声音微颤，伏下身去。“但是，”我的语气骤然转冷，一字一句，如同寒冰撞击，“魏忠贤泯灭人性，祸国殃民！此獠不除，天下愤难平；此贼不杀，朝廷纲纪何以震肃？！有些底线，不容交易；有些罪孽，不容宽贷！”曹化淳深深叩首，再抬头时，眼中已满是敬畏：“陛下圣明独断，老奴……心悦诚服！”这一刻，我知道，我穿越以来第一个关乎生死、关乎朝局的决定，已经落下。这将是我用鲜血祭旗的第一步。我要让所有人明白，龙椅上的皇帝，不再是那个可以被轻易蒙蔽、被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少年天子。我，绝不做这紫禁城中的囚徒！ 第三章黑名单，白名单 魏忠贤伏法，被明正典刑，其党羽如秋风扫落叶般被涤荡。 这道霹雳雷霆，不仅劈开了紫禁城上空的阴霾，更震动了整个天下。朝野内外，无数双眼睛开始重新审视御座之上的年轻皇帝——绝不是被权阉遮蔽的傀儡，而是展露出了令人心悸的决断与锋芒。 然而，此时我心中最为牵挂的，却是文小慧。 那个与我一同坠入时空漩涡的身影，是否也来到了这个波谲云诡的时代？若是，她此刻身在何方？是安然无恙，还是正经历着难以想象的艰辛？ 皇天不负有心人。几经周折，心腹密探终于带来了确切的消息：她确在此间，就在这深宫重垣之内，身份是一名普通的宫女。 是夜，我屏退了所有侍从，偌大的宫殿只剩烛影摇曳。当那个熟悉的身影被悄然引至面前时，时光仿佛瞬间倒流。 文小慧清瘦了些，宫女的装束掩不住眼中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我终是未发一言，只是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杨老师……”她轻声啜泣。 跨越数百年的孤寂与彷徨，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依托。 良久，我们才平复心绪。 “穿越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以后，你就只能在心里叫我杨老师了。”我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保护好文小慧，同时利用她的现代知识，为大明带来变革。 “我明白了……皇上。”聪慧的她点点头，擦干了眼泪。 我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引她来到御案前，上面铺着两张墨迹未干的宣纸。 “这是我凭记忆写下的，你看看。”我拿起两份名单对文小慧说。 文小慧接过名单，凝神细看。 一张标题为“白名单”，上面罗列着一串名字：袁崇焕、孙承宗、杨嗣昌、左良玉、卢象升、孙传庭、蒋德璟、史可法、郑森（即后来的郑成功）、曹文诏、曹变蛟、满桂、赵率教。 另一张，则是触目惊心的“黑名单”：温体仁、周延儒、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孙之獬。 文小慧的目光在黑名单上逡巡，点头道：“温体仁、周延儒是祸乱朝纲的奸臣；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将来会叛明投清，为虎作伥；还有这个孙之獬，更是无耻之尤……”她言语中带着历史的凛然评判。 随即，她抬起头，秀眉微蹙，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王嘉胤、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些流寇首领呢？他们掀起的民乱会葬送大明，是否应该尽快找出，防患于未然？”她的想法很直接，提前下手，以绝后患。我却笑了，缓缓摇头：“要找，但不是找来杀掉。恰恰相反，我要尝试……委以重任。”“委以重任？”文小慧眸子里满是惊诧与不解，“他们可是动摇国本的巨寇啊！”“此一时，彼一时。”我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我记得史书上记载，隋炀帝时有个叫裴矩的臣子，以谄媚奸佞闻名；但到了唐太宗手下，他却成了敢于犯颜直谏的忠臣。人性复杂，并非一成不变。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若非被逼到活不下去，谁愿意提着脑袋去造反？如果天下安宁，百姓能有一条活路，他们或许能成为安邦定国的良将，而非祸乱天下的流寇。堵不如疏，诛杀首脑，饥民仍会推举出新的首领，唯有从根本上解决民生疾苦，方能真正平息风暴。”文小慧听罢，沉思片刻，眼中的疑惑渐渐化为恍然，继而流露出崇拜之色：“是我思虑不周，只看到了历史的表象。皇上深谋远虑，欲从根源入手，小慧拜服。”“所以，”我收回目光，指尖重重地点在白名单的一个名字上，“明天，我就要发出第一道最重要的圣旨，急召一人火速进京。”“是谁？”文小慧好奇地凑近。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蓟辽督师——袁崇焕。” （未完待续）更多精彩内容，请微信搜索公众号“万象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