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板眼球”里的爱

人生不过三万天

<p class="ql-block">美篇号:14093933</p><p class="ql-block">图文编辑:人生不过三万天</p> <p class="ql-block">今天下午,在城里呆了半个月,如蹲牢房日子难熬的叔父,吵着让我们送他回老家居住。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老屋,看着叔父每天心心念念的几只鸡鸭和小猫小狗,以及我曾经留下稀许足迹的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惭愧内疚涌上心头,禁不住老泪纵横,迷糊了双眼,想起了我与叔父的点滴青春往事。</p> <p class="ql-block">我的叔父生于1947年,曾经有过短暂的婚姻史,婶娘嫌弃叔父家境贫穷,侄儿侄女多(我父母生了六姊妹,我是男孩)便跟别人跑了,一去不回。常言道:“树大要分杈,儿大要分家。”当时也不知道啥原因,父亲与叔父两兄弟却没有分家,我们一大家人吃住在一起。婶娘跑后,叔父也没有再娶。一生无儿无女,平时沉默寡言,憨厚老实的他把我们几姊妹视为己出。</p><p class="ql-block">记得是1984年5月的一天,我和姐姐从富和初中念书回家,蹲在院坝的泥地上划线,用石头和木棍节节下着六子棋。大我们20多岁的叔父,从地里劳作回来,放下手中的锄头,用沾满泥土的手摸着我的头:“铭儿,等吃过午饭我给你们做板眼球”。“板眼球”(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羽毛球)顾名思义,就是用木板照着乒乓球拍样子做的,比较粗糙,而且比乒乓球拍要大点,手柄要长一点。这里的“球”,当然不是现在的羽毛球,因为那时候也买不起。而是用细竹杆取一短节竹筒,把公鸡翅膀上的羽毛拔几根下来,用剪刀将鸡毛两边剪成三角形状,插在竹筒里。但底部没有橡皮,玩不了多久,木拍就会有深深的痕迹,形成一个个小“眼”,我们乐山农村人就叫它“板眼球”。</p> <p class="ql-block">吃过午饭,我和姐姐把凳子和小桌抬到地坝,一边做作业一边看着叔父帮我们做“板眼球”。他从柴房角落里找出一块没多大用处的木板,用锯子凭空想象锯出乒乓球拍的雏形,姐姐用铅笔在雏形上勾线,我给叔父比划着。叔父在我们两个小小“设计师”的指点下,完善好了“板眼球”拍。又到屋后面的竹林里,挑选了一根细竹子回家,用镰刀取下一短节竹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鸡毛了。</p><p class="ql-block">憨厚的叔父悄悄地说:“铭儿,去抓只公鸡回来拔毛,但不要让你父母亲知道。”我和姐姐屁颠屁颠地跑到坡地里将鸡群赶回家,有叔父的帮忙,很快就将一只大红公鸡捉住。叔父轻轻地从公鸡翅膀上拔下五六根鸡毛,姐姐去母亲房间找到她藏在箱底下的剪刀,将鸡毛两边分别剪成一个个三角形形状。叔父将剪好的鸡毛插入竹筒里,从鸡毛根部中间加一小木节塞紧,遗憾的是当时没有橡胶皮。“球”已顺利完工,叔父忙着去地里干活了。</p><p class="ql-block">我搬来一根长竹杆放在院坝中间当河界,右手拿“板眼球”拍,姐姐发“球”,开心忘我地玩着。只听到“啪”“啪”“球”底部竹筒撞击木拍的声音,姐姐拍过来,我拍过去,你来我往,不分高下,全然忘了作业都还没做完。天色渐渐的暗下来,父母和叔父已经收工回来,玩得大汗淋淋手臂酸痛的我们依然不肯放手。母亲“生气”地抢下我手中的木拍,叔父憨憨地问:“铭儿,你们的作业写完了?明天放学再玩吧!”。母亲嗔怪的看了一眼叔父,“就你要惯着他们,我还指望那只大红公鸡年前卖个好价钱呢。”父亲一句话也没说,坐在院坝抽着叶子烟望着远方。我们恋恋不舍地放好“板眼球”,将桌子板凳抬进屋,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继续写作业……</p> <p class="ql-block">时光荏苒,“板眼球”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几百块钱的羽毛球。时至今日,父母已远在天堂,老家就只有叔父一人守着破旧的老屋和那片贫瘠的土地,陪伴他的只有一狗一猫几只鸡鸭。怀念叔父做的“板眼球”,以及他陪我们度过那些青春时光,难忘叔父点滴情。铭儿能做到的,唯有平时多关心叔父,偶尔接到城里住住,常常回老家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