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蔓蔓清萝</p><p class="ql-block">美篇号:8546086</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世纪80年代的农村,那是个没有自来水的年代,为了解决日常的饮水问题,家家户户的墙根边都有一个大大的水缸,洗锅刷碗烧饭洗澡洗衣服都用水缸里的水。“宁可米缸空,也要水缸满”这是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即使家里再穷,宁可米缸空了,但水缸一定要挑满。一个人是勤劳,还是懒惰,看看家里水缸,就可窥一斑而知全豹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家那口大水缸的样子,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水缸是用粗陶做的,深褐色,一米左右的高度,缸口又圆又大。洗水缸时,手掌触摸的地方滑溜溜的,它就这样静静地靠在小瓦房的墙根边,默默地养育着一家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我记事以来,我们就常常围着水缸转,觉得水缸里的水是这世上最干净的水。夏天,酷暑难耐,每次放学回家或从外面疯玩回来,又饿又渴的时候,用水勺舀上一勺水,咕噜噜地喝上几口,清淡透心从喉咙里传到胃里,然后长长地吐一口气,真是爽哉,妙哉!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与满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时候,父亲会从田地带回来一些西瓜、香瓜、脆瓜等,母亲把瓜果洗干净放入大水缸里。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我们在院子里乘凉,母亲把瓜果从水缸里掏出来,放在石板凳上切成一块块,月色朦胧,人人来一块,享受那“冰镇瓜”的甘甜。那时候水缸就是天然的冰箱,里面的水是我和哥哥常常享用的冷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水缸,亦是我和哥哥的“游乐园”,我们经常会在此嬉闹。哥哥总爱把头伏在缸沿对着缸里一会儿学狗叫、一会儿又学猫叫,一会儿把鼻子捏着学羊叫、牛叫。我嘛,常常踮起脚尖对着水缸照影子、扮鬼脸,“啊啊啊!啦啦啦!”地乱吼。有时候,我和哥哥也会用水缸里的水打水仗,你泼我、我泼你,泼到双方身上都湿淋淋的才罢手,想起妈妈回家见了又得挨骂。哥哥就会拉着我一起到屋外晒太阳,直到把衣服晒干。记得有一次,五岁的我一时玩心大起,把母亲刚买回来的小鸡,当作玩具,放到水缸里,差点把小鸡给淹了,幸好哥哥眼疾手快,救下了它。母亲回家,发现了湿漉漉的小鸡,哥哥一力承担了,结果少不了被母亲一顿责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秋雨绵绵的季节里,大水缸可成了“聚宝盆”。父亲会找来一节竹管,一头搭在瓦檐下,另一头对准缸口,雨水顺着竹管源源不断地流入缸里,这可是大自然的馈赠呢。有时候无聊之极,我会趴在窗台,看雨水落下,在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看偶尔飘进缸里的落叶在水面打转。母亲会趁着雨天,把缸壁清理的干干净净,褐色的釉面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显得很是鲜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冬天里,特别是年关,洗洗涮涮,大打扫等,水缸里的水时常都不够用,母亲就会催着父亲去河边挑水。每天天蒙蒙亮,父亲用两口白铁皮做的水桶接满水,一根扁担搭在肩上,一颤一颤地挑回家。记得有一次,那年冬天很冷,河面的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父亲就会用长竹竿,半蹲在河边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冰面,直到敲出几个大大的冰洞,再将水桶探入水中。寒风凛冽,呼出的口气在眼前凝成白雾,他挑着水往回走时,挺拔的背影,颤抖的扁担,那沉甸甸的水桶里,装得不止是清水,更是撑起全家日子的力量与担当。</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九十年代初,村里家家户户都装了自来水。但勤劳节俭的父亲还是会一大早去河里挑水,把水缸装满。那时候我很是奇怪,都有自来水了,为什么还要费力地去挑水。父亲总是一脸笑眯眯,说是祖祖辈辈常年喝着河水长大,河水便是他们的生命之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今,乡村早已变成一幢幢高楼大厦,水缸也已不复存在。但每次想起童年,就会忆起墙角下的那口大水缸。那里有父亲挑水的背影,有母亲浸瓜时的笑容,有兄妹一起嬉戏打闹的欢乐,还有那一勺水的清凉,看雨时的惬意。所以无论过去多久,想起那口大水缸,心里就会泛起温柔的暖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