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文化先行者——彭美襄

二月春风

巍峨壮丽的蒙山,不仅以其秀美的自然风光著称,更蕴藏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自古以来,蒙山的文化魅力吸引了无数学者前来探索与研究。明代蒙阴县进士公鼐的《东蒙山赋》,开创了蒙山文化研究的先河。在蒙山的南麓,也有一位致力于蒙山文化研究的学者——彭美襄。清光绪年间《费县志》中的山水与古迹篇章,就是由他采访撰写而成。这是史上首次对蒙山进行全方位、系统的考察与展示,为蒙山文化研究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百年前的文化行者</b></p> <p class="ql-block">彭美襄这个人,我们只知道编撰县志时,他负责的是山川和古迹篇,至于他的籍贯在哪里,主要事迹都没有记载,以至于我们在寻找这位文化先辈的过程中困难重重,只能根据有限的线索,顺藤摸瓜进行查找。</p><p class="ql-block">清光绪《费县志》是当时的崇文书院山长,也就是校长杨佑廷进士主编。在文化考察过程中,我们在他的故乡东固村杨氏祖林里,发现了彭美襄写的碑刻,共有三通,光绪十七年一通,光绪19年两通。可东固村的老人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参与《费县志》编撰工作的有地方名流,也有他的学生,彭美襄没有科举记载,是不是杨佑廷的学生不好判断,但二者关系密切毋庸置疑。</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清光绪《费县志》</h3> 平邑县丘上村的彭氏祖林里,也发现了彭美襄撰写的碑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彭郑美襄是不是丘上村人,我们走访调查中,发现丘上村的《彭氏族谱》里也没有记载这个人。彭氏族人建议我们去温水镇围沟村查找,那里是彭氏的祖居地。在当地朋友的帮助下,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有价值的线索,围沟村《彭氏族谱》中有一个叫彭美香的人,与彭美襄发音相同,他们是否同为一个人尚不明确,还需要进一步考证。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彭氏祖林中的彭美襄题碑</h3> <p class="ql-block">然而,村民们告诉我们,彭美香的后人并不在围沟村,而是搬到了东固村,我们考察辗转一周后,再次回到东固村。这一情况,也进一步证实了彭美襄与杨佑廷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彭美香与彭美襄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人。</p><p class="ql-block">于是,我们再次联系了东固村杨佑廷进士的后人杨明高。他说东固村实际上分为前东固村和后东固村,杨姓家族主要居住在前东固,而彭姓家族则主要聚居在后东固村,人口并不多。他表示愿意为我们进一步打听,看看能否找到与彭美香的后人。几天后,杨明高给我们回复信息。他到了几户彭姓的人家座谈了解,最后找到了彭美香的玄孙,了解了一些情况。</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东固村</h3>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百年后的再续前缘</b></p> <p class="ql-block">由于时过百年,彭美香留下的资料很少,故事也不多。如果不是我们查找,可能他的后代都不知道这个老祖宗曾经做过什么事。彭美香的玄孙只能记得彭美香是一位举人,并且安排了官职,但是他没有钱打点,最后官职居然没了。</p><p class="ql-block">根据县志记载,彭美襄是廪膳生,后来有没有变化不知道。但县志上没有彭美香的举人身份的记载,也没有彭姓举人身份的记载。县志上没有记载,但也不一定是虚传。一是清光绪《费县志》1896年刊印,到清朝灭亡还有十五年的时间,这段时间的费县科举记载是个空白。二是东固村杨树廷在县志上记载他是贡生,但是在费县博物馆的朱卷,杨氏祖林的碑刻上都有他是副举人的记载。</p><p class="ql-block">彭美香的官职没了,大概率是被别人顶替了。在费县马庄王氏家族传说中,清代的王凤梧到京城参加武科考试,因为考官不公,一怒之下打了考官,但当时的政策,他如果能捐一个这个考官老家汾州县的知县,打了考官就算白打,于是他就捐了一个汾州知县,考试都免了。在客店里,他遇到的一个书生得了汾州知府的官职,但是没有钱交铺堂银,迟迟不能赴任。性格豪爽的王凤梧替他浇了铺堂银,这样汾州知府就提前去赴任,等到王凤武去的时候,知府亲自到边界迎接,知府迎知县,在当时传为奇谈。</p><p class="ql-block">彭美香没有钱赴任,可能就是没有钱交这种铺堂银。而当时捐官的人很多,都在候补之中,交不上铺堂银就得不到任命书,就被候补的官员替上了。</p><p class="ql-block">据说彭美香也曾留下一些物品,但是,由于家人不了解其价值,在“文革”期间的“破四旧”运动中没能保存下来,大部分都已遗失。唯独一本小书,家人舍不得丢弃,便悄悄藏了起来。这本小书,正是杨佑廷进士的会试朱卷。</p><p class="ql-block">在古代,金榜题名者如贡生、举人、进士,通常会印制一本个人履历,内容涵盖家族成员、教师姓名、籍贯、考试名次及科考文章等。这类朱卷印数有限,主要是赠送给亲朋好友,彭氏家族中保存有杨佑廷的朱卷,足见彭家与杨佑廷关系密切。百年之后,他们的后人又以这种形式见面,确实是缘分的奇妙。</p><p class="ql-block">杨佑廷朱卷的出现,这也佐证了彭美香可能就是县志中所记载的彭美襄。至于“襄”字如何变为“香”,具体情况尚不明确,或许是在续修家谱时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跨越百年的文化接力</b></p> <p class="ql-block">彭美襄不算是一个名人,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村文化人。但是他的足迹却留在了费县的山山水水之上,留在了那些名胜古迹之上,也留在《费县志》那本厚厚的文稿之上。</p><p class="ql-block">编撰地方志,既是对文化的保护,也是对历史的传承,其工作虽繁琐,却意义深远。其中,彭美襄走访山水、古迹,需亲临现场进行采访并详细记录,这是一项极为艰辛的任务。彭美襄没有被过去志书记载局限,而是深入乡野,进行实地的、系统的调查记录,这种方法论本身就具有革命性。可以肯定的是,当年彭美襄的记录更为详尽,然而由于篇幅限制,只能选取部分重要内容载入县志。</p><p class="ql-block">他的费县的田野考察,是一项具有前瞻性和奠基性的文化工程。在山水考察基础上绘制的《山水图》和《村社图》,是我们首次全面了解费县的山水布局,具有开创性意义。为后世研究费县历史文化,特别是蒙山文化的形成、分布与特点,它不仅在学术上为蒙山文化研究树立了标杆,在保护上为后世留存了珍贵的历史档案,更在当代发展中,为费县和蒙山地区的文旅融合与创新发展,提供了独一无二的文化资源和创意源泉。</p><p class="ql-block">彭美襄对费县的山川走向、河流分布、古迹的方位与状貌进行了详细的记载,这并非简单地罗列,而是系统地构建了费县历史地理与人文景观的“空间数据库”。这一成就,在同期的其他县志中极为罕见,为后来的文物保护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在战乱、自然灾害和岁月侵蚀下,当年记载的古迹可能已经消失或损毁。他的考察成果,成为这些文化遗产存在过的唯一证明。这是一种“档案式保护”,为后续的修复、重建或数字化复原提供了不可替代的蓝本。</p><p class="ql-block">我们为什么寻找彭美襄,记录彭美襄?其实就是寻找我们先辈那种严谨治学,脚踏实地的精神,就是打通历史与现在,让先人的智慧继续为今天的社会发展注入活力;记录彭美襄,是与先生跨越百年的隔空对话,去聆听他们的考察故事,这也是一场跨越百年的文化接力,无论是百年前的他们,还是今日的我们,都在为传承地方文化,倾尽己之绵薄之力,这正是文化传承与创新的真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