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猫2025系列《无限循环》第二章 阁楼秘藏

双眼探花

　　屋顶猫是被冻醒的。他躺在钟表室的地板上，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是沈砚山的。窗外的雪停了，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死者沈明宇的尸体上，尸体已经被盖了一块白布，只有露出的手腕，能看到皮肤已经发紫。

　　“你睡了六个小时。”老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手里端着一杯热水，“沈先生在炼金室等你，说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

　　六个小时？屋顶猫摸了摸腕上的表，指针指着10月15日早上9点23分——他昨晚3点50分左右失去意识，现在9点23分，确实是六个小时。可他记得自己明明在笔记本上写了“10月14日”，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15日了？他翻出笔记本，昨天写的那一页，“10月14日”被划掉了，改成了“10月15日”，字迹还是他的，却不是他改的。

　　“昨晚……有人动过我的笔记本吗？”屋顶猫问。

　　老周摇头：“没人进来，除了沈小姐，她给你盖了大衣。”

　　沈清欢？屋顶猫想起昨晚女孩诡异的笑容，心里发毛。他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水温刚好，没有桂花味，也没有杏仁味。“沈明宇的尸体，处理了吗？”

　　“沈先生说，等你看完再处理，他说尸体上有线索。”老周的眼神躲闪，“炼金室在地下室，你跟我来。”

　　地下室的楼梯很陡，铺着青石板，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回声。墙壁上挂着油灯，火光摇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晃动的鬼影。炼金室的门是铁门，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像炼金术的符号，门把手上锈迹斑斑，却一推就开。

　　炼金室很大，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黄铜炉子，炉子上插着几根玻璃管，管里有绿色的液体在流动。沈砚山坐在炉子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烧瓶，里面装着黄色的粉末，看到屋顶猫进来，他把烧瓶递过去：“这是磷，昨晚在沈明宇的口袋里找到的。”

　　屋顶猫接过烧瓶，黄色的粉末很细，一摇就飞起来，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磷？白磷还是红磷？”

　　“黄磷，也就是白磷，燃点很低，四十度就能燃烧。”沈砚山的声音很平静，不像刚失去侄子的人，“你看炉子上的玻璃管，里面是三氯化铁溶液，昨晚有人动过，溶液少了一半。”

　　屋顶猫看向玻璃管，绿色的液体确实只到管身的一半，管壁上有一些白色的结晶。“三氯化铁和磷，能反应吗？”他问——他对炼金术一窍不通，只记得化学课上学过，三氯化铁是氧化剂，可能和磷发生氧化反应。

　　“不仅能反应，还能产生高温。”沈砚山站起身，走到墙角的架子旁，架子上摆满了玻璃瓶，有的装着液体，有的装着粉末，标签上写着“汞”“铅”“锡”“硫”，都是炼金术里的“贤者之石”原料，“二十年前，阿瑶死的时候，炼金室的炉子也是热的，玻璃管里的溶液少了一半，口袋里也有黄磷。”

　　又是二十年前的案子。屋顶猫的偏头痛又犯了，他掏出阿司匹林，却发现药瓶空了——昨晚明明还有半瓶。“沈先生，你是说，两起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

　　“不是人。”沈砚山转过头，眼镜反射着油灯的光，看不清眼神，“是烬余馆的诅咒。阿瑶当年想偷我的‘时间药剂’，被诅咒杀了；沈明宇昨晚也想偷，也被诅咒杀了。”

　　“时间药剂？”屋顶猫抓住了关键词。

　　“对，能改变时间的药剂。”沈砚山走到炉子旁，打开炉门，里面还有一点余火，“炼金术的终极目的，不是炼黄金，是炼‘时间’。我研究了三十年，快成了，可阿瑶和沈明宇，都想偷我的成果，所以被时间反噬了。”

　　屋顶猫觉得荒谬，却又无法反驳——毕竟昨晚的时间混乱，不是幻觉。他走到架子旁，拿起一个标签写着“时间药剂”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瓶底有一点银色的沉淀。“这就是时间药剂？”

　　“是半成品。”沈砚山说，“真正的成品，能让人回到过去，或者跳到未来。但半成品有副作用，会让人产生时间错觉，分不清现在和过去。”

　　屋顶猫想起自己的时间感知障碍，心里一动：“我喝的那杯热茶，里面有这个？”

　　沈砚山沉默了几秒，点头：“是，我加了一点，想让你感受一下时间的混乱，这样你才能懂阿瑶和沈明宇的死。”

　　屋顶猫攥紧了玻璃瓶，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昨晚我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他问，“沈明宇的尸体上，除了钥匙和磷，还有别的吗？”

　　“有一本日记。”沈砚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递给屋顶猫，“是沈明宇的，你看看。”

　　日记的封面是皮的，已经磨损了。屋顶猫翻开，里面的字迹很潦草，大部分是数字和符号，只有几页有文字：

　　“10月10日，到烬余馆了，舅舅的炼金室里有奇怪的液体，闻起来像桂花。”

　　“10月12日，舅舅不让我进炼金室，说里面有诅咒。我偷偷进去了，看到架子上有个瓶子，写着‘时间药剂’，瓶底有银色的东西，像汞。”

　　“10月14日，我偷了一点药剂，喝了，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女人，穿着白裙子，头发上别着桂花，她说她叫沈清瑶，让我14号晚上去钟表室，有东西要给我。”

　　“10月15日，我要去钟表室了，那个女人说，钥匙在落地钟的后面，能打开‘时间的门’。”

　　日记写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一行的日期是10月15日——可沈明宇明明是14号晚上死的，怎么会写15号的日记？而且他写的“14号晚上去钟表室”，和屋顶猫笔记本上的“10月15日，钟表室”刚好对上。

　　“这日记是假的。”屋顶猫说，“沈明宇14号晚上就死了，不可能写15号的日记。”

　　“不是假的，是时间乱了。”沈砚山说，“他喝了半成品药剂，时间线错乱了，在他的感知里，14号晚上是15号，所以写了15号的日记。就像你，昨晚明明是14号，却觉得是15号。”

　　屋顶猫走到炉门前，看着里面的余火，突然想起什么：“沈明宇胸口的钥匙，能打开什么？”

　　“能打开阁楼的门。”老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早餐，“阁楼是沈先生的禁地，里面放着他研究炼金术的所有资料，还有……二十年前沈清瑶的遗物。”

　　阁楼。屋顶猫心里有了一个念头：或许所有的线索，都在阁楼里。他放下日记，看向沈砚山：“我要去阁楼。”

　　沈砚山的脸色变了，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表情：“不行！阁楼不能去，里面有诅咒，谁去谁死！”

　　“沈先生，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就只能报警了。”屋顶猫说，“沈明宇是被人杀的，不是被诅咒杀的，你再隐瞒，只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沈砚山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好吧，你可以去，但你要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别碰里面的东西。”

　　阁楼在三楼，楼梯比地下室更陡，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说明很久没人去过了。阁楼的门是木制的，上面挂着一把大锁，锁孔已经生锈了。屋顶猫拿出沈明宇胸口的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锁开了。

　　门推开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桂花味——和热茶、日记里写的味道一样。阁楼里很黑，只有一个小窗户，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能看到空中漂浮的灰尘。里面堆满了箱子，有的是木制的，有的是铁制的，还有一些散落的纸张，上面画着复杂的图案，像钟表的齿轮，又像炼金术的符号。

　　屋顶猫走到最里面的箱子旁，箱子是铁制的，上面有一个铜制的锁，锁孔和沈明宇胸口的钥匙刚好匹配。他插入钥匙，转了一下，箱子开了。

　　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连衣裙，裙子上沾着一点暗红的血迹，领口别着一朵干枯的桂花——和沈清欢昨天穿的裙子一模一样。裙子下面，是一本线装的日记，封面写着“沈清瑶”。

　　屋顶猫翻开日记，第一页的日期是1990年10月14日——二十年前的10月14日，也就是阿瑶死的那天。字迹很娟秀，和沈明宇的潦草完全不同：

　　“今天舅舅的时间药剂炼成了，我偷偷喝了一点，看到了未来，有个男人，戴着圆框眼镜，在钟表室杀了我，用的是一把黄铜钥匙，上面刻着‘汞’字。”

　　“舅舅说，药剂的副作用是看到未来的死亡，我不想死，所以我要躲起来，躲在炼金室的炉子后面，等时间过去。”

　　“10月14日晚上，我看到那个男人来了，他戴着圆框眼镜，和我看到的一样，他手里拿着钥匙，我跑，他追，我跑到钟表室，被钟摆绊倒了，他把钥匙插进了我的胸口，时间停在了11点11分。”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男人的脸，戴着圆框眼镜，和沈砚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