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班务会成长的炉火

顾峰

第二章艰苦的打拉池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世纪七十年代,部队政治学习氛围浓厚,各种形式的政治教育亦是频繁举行。各分队每周都会雷打不动地召开一次班务会,会上,每个人都要对一周的学习、工作与生活情况进行全面总结与深刻检讨,随后接受大家的评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班务会通常安排在周日的晚上,从19点30分一直持续到21点30分。周日晚上,分队长会准时召集大家(每个分队十几个人),会议地点就在各分队的宿舍里。每人一个小马扎,整齐地坐在床铺前。那时候,我们的床铺可不简单,它既是酣然入梦的休憩之所,也是伏案学习、奋笔疾书写信的“办公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分队当时共有14人,分队长是高士斌,特设师有张沛生、王守印、洪惠忠,仪表员:姜炳亮、崔国宽、高二旺、罗兴男、李运强,电气员:涂国祥、王 力、李晓伍、顾峰、柳根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个人汇报环节前,分队长高士斌总会先带领大家学习两段《毛主席语录》,那铿锵有力的语句,仿佛能为我们注入无尽的力量。之后,便请各位同志依次汇报一周的学习、工作与思想情况。通常是由一位干部(特设师)率先带头,然后大家轮流发言。无论你是否擅长表达,语言表达能力如何,也不管你有没有提前准备,每个人都必须走上这“思想汇报的舞台”。汇报时间不限,2分钟、3分钟、5分钟、10分钟,全凭个人发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于时间没有严格限制,有一次我搞了个小恶作剧。轮到我汇报时,我滔滔不绝,一口气讲了20多分钟,结果让后面几位同志没了发言时间。本以为会遭人埋怨,没想到散会后,李运强(河北石家庄人)竟笑着对我说:“老顾,你讲得太好了,以后你就多讲点,讲时间长些,这样我们就省心、省事了。”我半信半疑地问:“你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绝对是真话!”他拍着胸脯保证。可等到下次开会,高队长却严肃地讲:“咱们当兵的人,汇报发言要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抓住关键、讲清事实,不能讲那些虚头巴脑的虚词,更不能说废话、套话,每人发言5分钟左右,最多不超过10分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班务会上,每个人汇报讲话时,通常都会穿插一两段《毛主席语录》,以此,来彰显活学活用、学用结合。每个人发言的水平与形式都各有千秋。有的人汇报时主题鲜明、层次清晰,让人听后便知重点;有的人则抓不住重点,东一句西一句,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有的人讲话时,尽是些阿谀奉承之词,专拍干部马屁,专说领导爱听的话;有的人汇报时,将表扬与自我表扬巧妙结合,拐弯抹角地夸大成绩,变着法儿表扬自己;还有些人天生不善言辞,一说话就满脸通红,紧张得不行。有个叫柳根须的战友,每次发言都是三言两语,通常不超过10句话,于是大家都戏称他为“三句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个人汇报结束后,便进入批评与自我批评环节。有些批评是必要且善意的,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对方,说得人心服口服;而有些批评则吹毛求疵、恶意满满,全凭个人好恶上纲上线,有时甚至有点墙倒众人推的架势,一点小事,你批、我批、大家批,让当事人十分反感。我的一位战友宋遂文(河南人),每次洗脸后喜欢用一点护脸霜(当时叫雪花膏),就被人指责为有资产阶级情调、资产阶级思想,忘记了贫下中农的本色,还说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不需要涂脂抹粉。非要他写检讨,他坚决不写,结果被当作反面典型报到了团政治处,在全团军人大会上,被团政治处主任马永亮点名批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也有些人,容不得别人批评,一听到批评就跳起来、闹起来,觉得别人是故意跟他过不去。我的一位战友吃饭时扔掉了一个馒头,被人发现后报告给了指导员张元恩。张指导员在中队晚点名会上批评了这件事。这位战友在班务会上又被大家批评了,他怎么也想不通,又是哭又是闹,还不肯吃饭。高队长找他谈心,他却委屈地说:“我从小到大,父母、爷爷奶奶都没这样批评过我,就为一个馒头,我受到这么多人批评,我面子往哪儿搁,叫我以后如何做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个人汇报与批评自我批评环节结束后,分队长会对一周工作进行全面总结,表扬好人好事,指出存在的问题,并对下周工作提出明确要求。分队会有时还会变成辩论会,大家为了一句话、一件事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73年冬季的一次班务会,大家就战争的目的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这句话中谁是第一位的问题,辩论了整整一个晚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涂国祥(湖南常德人)一方认为:在战争中,保存自己是首要的,只有先保存好自己,才能更有效地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就是要扬长避短、避强击弱,充分利用敌人的弱点和我方的优势,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姜炳亮(山西浑源人)一方则认为:战争中消灭敌人才是主要目的,保存自己是次要的,因为只有大量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才能更好地保存自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涂国祥一方又提出:从战争的实际情况来看,“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这就是把保存自己放在了第一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姜炳亮一方反驳道:保存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动进攻,走出家门积极防御,御敌于国门之外,就像美国人这么多年来采用的方法一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时,以张沛生(四川人)为代表的第三方观点认为:不宜将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简单地分成第一第二,进攻和防御的选择,取决于对敌我双方军事实力、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判断,哪个更能达到战斗胜利的目的,哪个就是第一位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等大家争得差不多了,分队长高士斌(四川人)才慢悠悠地说:“你们还争不争了,如果争够了,我就说两句。”于是,争论立刻停止,两方都眼巴巴地等着分队长下结论,可分队长就是不提这件事,而是就下周工作讲几点注意事项,然后宣布散会。</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姜炳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管怎么说,就我个人体会而言,班务会是一种极好的形式,它让我们总结经验、完善自我,在相互学习中共同进步、相互促进。</p><p class="ql-block">本作品来自《我的军旅生涯》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