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马二哥是我们单位的老熟人，干了半辈子行政，从不摆架子，说话办事都透着股利落劲儿。退休那年，大伙儿都以为他会去城里带孙子、打太极、享清福，谁也没想到，他转身就回了老家那个不起眼的小村子。别人问他图啥？他咧嘴一笑：“城里有啥好？水泥盒子关着人，哪比得上鸡叫狗跳、鸽子满天飞自在！”如今他在乡下养鸡喂狗，逗鸟放鸽，日子过得比谁都敞亮。</p> <p class="ql-block">上个周六，我约了位老同事，两人开车颠了十多里土路，终于摸到了马二哥家门前。村道窄，墙头爬着藤蔓，阳光斜照在黄泥墙上，安静得能听见风穿过巷子的声音。我们敲了三下门，没等多久，里面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笃、笃、笃，不急不慢，像是从记忆深处走出来的回音。</p> <p class="ql-block">门一开，那张熟悉的脸就摆在眼前，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笑。马二哥还是那副精神头，黑夹克配棕裤子，袖口卷着，手里还拎着刚买的酱油。他一见我们，立马扬手招呼：“哎哟，稀客啊！这大热天跑来，不喝两盅别想走！”那声音洪亮得跟当年在会议室点名时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多了几分泥土味儿的爽朗。</p> <p class="ql-block">刚跨进院门，热闹劲儿就扑面而来。一群鸡在围栏上跳来跳去，红冠子晃得人眼花；两只土狗“汪汪”叫着冲我们摇尾巴，尾巴快甩成螺旋桨了；头顶上几只鸽子“呼啦”一下腾空而起，在蓝天里划出几道弧线。这哪是院子？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乡村交响团，指挥一挥手，鸡鸣狗吠鸽子飞，全跟着节奏走。</p> <p class="ql-block">他把我们让进堂屋，桌上早摆好了酒壶和小瓷杯。没等我们开口，他就拎起酒瓶：“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说着倒了三杯，白酒清亮，香气立马窜了出来。他举起杯，眼神亮得像年轻时站岗放哨那会儿，“咱当兵的人，不图排场，就图个痛快！”原来他屋里一直放着那首《咱当兵的人》，老式音响滋啦响着，歌声混着鸡叫，荒诞又动人。</p> <p class="ql-block">他家院子里，公鸡个个精神抖擞，羽毛黑得发蓝，尾羽泛着绿光，红冠子像小旗子似的竖着。有只特别威风的，站上木架就打鸣，一声接一声，仿佛在替他守晨岗。马二哥笑着说：“这只叫‘大班长’，每天六点准时报到，比闹钟还准。”我们听着都乐了，这哪是养鸡？分明是带兵。</p> <p class="ql-block">鸡群常挤在笼顶晒太阳，黑的、棕的、灰的，像一簇簇跳动的音符。墙皮有些斑驳，反倒衬得这群活物更鲜活。它们或低头啄食，或歪头打盹，偶尔“咯咯”叫两声，像是在开小组会。马二哥说：“鸡也懂规矩，有头有脸，不能乱来。”这话听着土，细想却有味儿。</p> <p class="ql-block">院角那两只公鸡最是神气，一黑一棕，羽毛油亮，红冠高耸，走起路来像巡逻的哨兵。它们常在笼子边上对峙，脖子一伸一缩，眼神较劲，仿佛随时要来场“鸡中对决”。马二哥也不拦，笑呵呵地说：“让它们斗斗，精神才旺。”</p> <p class="ql-block">屋顶上常歇着几只鸽子，灰中带紫，羽毛在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它们安静时像一幅画，一展翅就成了诗。马二哥每天早晚都要放飞一次，哨声一响，鸽群“哗”地腾空，盘旋在村子上空，引得邻居家孩子都跑出来看。他说：“飞出去，才知道家在哪——这道理，当兵的最懂。”</p> <p class="ql-block">母鸡们倒是安静，蜷在笼里歇着，羽毛蓬松得像刚晒过的棉被。有的低头理毛，有的眯眼打盹，偶尔“咕咕”叫两声，像是在念叨家常。马二哥轻轻掀开笼门，撒把谷子，它们才慢悠悠起身，一派岁月静好。</p> <p class="ql-block">五只鸽子常并排站在红瓦屋顶，像一排老兵列队点名。蓝天干净得没有一丝云，绿植从瓦缝里钻出来，给这整齐的队列添了点野趣。它们或望远，或理羽，姿态悠闲，却透着股纪律性——飞得再远，也知道归巢。</p> <p class="ql-block">有只公鸡羽毛橙棕相间，尾羽闪着蓝光，站那儿就跟将军似的。旁边两只母鸡一浅棕一黑，安静地跟着它转。马二哥说：“它叫‘指导员’，管着一窝鸡，连狗都听它三分。”我们笑得前仰后合，他却一脸认真：“别小看它们，也有组织，也有纪律。”</p> <p class="ql-block">三只鸽子常挤在屋檐下，黑白灰相依，像一家人。天蓝得晃眼，屋角绿植开着小花，风一吹，花瓣轻轻颤。它们不吵不闹，就那么静静待着，仿佛在回忆什么。马二哥望着它们，忽然说：“退了役，心还在天上飞。”</p> <p class="ql-block">围栏里的三只鸡，黑的威武，棕的温顺，站姿各异，却都透着股“兵味儿”。马二哥说：“你看它们，站得直，眼神正，哪像散养的？都是我调教出来的。”他说话时背挺得笔直，像还在带新兵。</p> <p class="ql-block">两只母鸡常在围栏前踱步，红冠子在绿植间格外显眼。螺旋楼梯旁的笼子里还关着几只鸟，叽叽喳喳，像是在开班务会。马二哥说：“这院子，就是我的连队。”</p> <p class="ql-block">院子里鸡飞狗跳，鸽子在横梁上站岗，墙上的鸟巢里不时探出小脑袋。盆栽摆了一圈，金属桶当饭桌，地扫得干干净净。这哪是农家小院？分明是退伍老兵的“根据地”，一草一木，都有章法。</p> <p class="ql-block">两只鸽子在灰蓝天空中飞翔，翅膀一张一合，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马二哥站在院中仰头看，手搭凉棚，眼神追着它们跑。那一刻，他不再是退休干部，而是那个在风沙里站岗的年轻士兵。</p> <p class="ql-block">鸡群围在围栏边，黑羽带蓝光的公鸡领头，母鸡们跟在后头，像一队出操的兵。紫色桶、绿藤蔓，给这热闹添了点色彩。马二哥说：“我这儿，鸡有鸡规，狗有狗令，鸽子还得听哨。”</p> <p class="ql-block">五只鸟在蓝天盘旋，有的高飞，有的低掠，羽色深浅不一，却飞得齐整。马二哥说：“自由不是乱飞，是知道方向。”这话轻飘飘的，却像子弹一样打中人心。</p> <p class="ql-block">有只公鸡常站金属架上，黑羽泛蓝，红冠挺立，像在站岗。枯枝当哨塔，黄墙作背景，它一动不动，眼神警觉。马二哥说：“它叫‘哨兵’，夜里也睁一只眼。”</p> <p class="ql-block">两只鸟在晴空穿梭，姿态灵动，深羽划破蓝天。马二哥说：“飞得高，看得远，心才不会窄。”这话，像是说给鸟听，也像是说给自己。</p> <p class="ql-block">鸡群挤在笼顶，黑棕相间，抬头张望，像在等命令。马二哥一拍手，它们就“哗”地散开，各归其位。这哪是养鸡？分明是带兵。</p> <p class="ql-block">两只黑白鸽在蓝天飞翔，翅膀展开，自由而有力。马二哥说：“我放它们走，它们也总会回来。”他笑了笑，“就像我，走了半辈子，最后还是回了这儿。”</p> <p class="ql-block">那只金黄公鸡一打鸣，整个院子就醒了。红冠高耸，爪子抓地，像在宣誓主权。马二哥说：“它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