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察布金秋三日行

万年逍遥风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一天(8月15日),从北京到内蒙乌兰察布兴和县,入住如家酒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安排好住宿,便驱车直奔鄂尔栋镇的涝利海,它是北京永定河支流洋河的源头之一,更是综艺节目《再见了爱人》的取景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县城到涝利海只有二十多公里,一出城,路边就是连绵不断的庄稼,墨绿墨绿的玉米居多,不时夹杂着大片大片的糜子地,很是诧异。这种农作物在家乡已近乎绝迹,只存在儿时的记忆里,自是十分惊喜,就象遇到多年未曾谋面的老朋友,站在地边,给孩子们介绍这种农作物,讲家乡糜子的故事,许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快到涝利海时,车子进入了居民点,很小,只有几户人家,院墙都用沙石干垒而成,大多数,一石到顶,平垒的、竖垒的都有,石头的大小形状各异,似乎就那么漫不经心地堆起来,自有原始自然,不事雕饰的美感;讲究一些的,多镶了一圈砖,就象精心装裱的名画,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古仆自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出了村就是草原,也许是到了秋天,苍翠的牧草没有新彊那拉堤草原那样茂密鲜嫩,卧在草丛中大大小小的石头若隐若现,许多牧草好象就是从石缝里挤出来的,如果除去石头,牧草定会更加丰茂,至于要变成不远处的良田,工程量将会更大,就地取材,就有了这独具特色的石片院墙。忽然想起家乡名震遐迩的“罐罐墙”,上千年的制陶垃圾,被勤劳聪慧的先辈垒成古镇独特的美景,成就了“罐罐垒墙墙不倒”的美名,至今被有识之士津津乐道,两地相隔近千里,理出一辙,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得不使人叹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涝利海到了!东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西边是沼泽和湿地构成的草滩,北面是辽阔的天然牧场,南面有淙淙泉水,湖就处在中间巨大的凹地中,如果不是查过资料,知道它是三百万年前形成的,还以为是近年来大雨频频而汇成的涝池。湖水很清,白云倒映在水中,天水相接,在湖边的草原映衬下,水中的天似乎更加明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整个湖区大多还处在原始状态,绕湖只有一条窄窄的水泥路,还没有贯通,车子在草地上压出泥泞的“土路”,泥坑水坑屡见不鲜,运送建材的大卡车不时缓缓驶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车上取下旅行椅,坐在湖边山坡上,夕阳西下,和风徐徐,眼前是宁静的湖面,身边是三三两两的游人,闲不住的小孙女在草丛中挑拣石子,遇到一块大的,就围着绕圈,郑重其事地仔细“研究”起来,几只可爱的小狗在不远处追逐戏嘻……远处,草原、湖泊、羊群、牧马、在湖边散步的游人,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直到夜幕降临,才不得不踏上归途,回到兴和县城时天己完全黑透。</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8月16日),从兴和县到察哈尔右翼后旗星宿露营地,观赏草原火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路上草原和农田交替掠过,农田居多,玉米长势很好,齐刷刷的,就象或大或小的绿毯无缝拼接。不久迎面而来的是一望无际的葵花,在数量上,与自己在新疆见到的无法相比,好在大多正值盛花期,那气势用花海来描述一点都不为过,一眼望去,漫山遍野,简直就是花的世界,浓郁的花香袭来,让人昏昏欲醉。路边停泊的车很多,小车大货车都有,三三两两扎堆的路人一眼望不到头,都忙着和花海合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让人吃惊的是,花海刚过,一大片麦田扑面而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停车细看,没错,的的确确是小麦。家乡的小麦肯定是夏季成熟的,早己收割完毕,在新疆的二十多天里,对小麦完全没有印象,关键是无心,即使相遇,也被完全忽略,在这儿,如果不是临近成熟,还不知道要视而不见到什么时候。也许对我的大惊小怪很不以为然,那如梦似幻般的麦田,示威似的不断闯入眼帘,有的金黄金黄,有的才打上色,有的还碧绿一片,俗话说“麦熟一晌”,大收割就在眼前。急忙上网去查,真是小麦,仅察哈尔右旗就有17.6万亩,是内蒙的主要产区。与家乡不同,这儿见到的是春小麦,公历四月播种,八月成熟,就这样把盛夏的专属变成秋的“开门红”。乌兰察布的旱地小麦,被誉为全世界最好吃的小麦之一,特别是老品种红小麦,因颗粒饱满色泽红润营养丰富,保留了传统风味,深受消费者的喜爱。这些,完全巅覆了自已的认知,春小麦竞然有这么优质的?再说红麦,家乡极少,只有在育种站里才能看到,至于大田,那是种子严重退化的标志,在这里竞成为深受消费者喜爱的老品种。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囿于成见,抱残守缺,只能让人啼笑皆非,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井底之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让人意外的还不至于此,在整齐划一的农田里,不时出现一片乱糟糟的农作物,十分显眼,见的多了,忍不住好奇,停车细瞧,是燕麦!在家乡是小麦地里的杂草,小时侯不知道清除了多少,印象很深刻,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儿竞有这么大片的,不敢造次,老老实实上网查,是裸燕麦,又叫莜麦,是该地主要的农作物之一,耐寒耐旱耐贫脊,在当地有一千多年的种植历史,是当地餐桌上的主食,燕麦米、燕麦片等都是其深加工的产品。司空见贯的燕麦片,自己一直认为是小麦或大麦为原料的,还奇怪怎么会有一个杂草的大名。至于莜麦卷卷,更是多次品尝,就是没有与燕麦联系起来,在自己的意识里,莜麦虽然佰生,但它是庄稼,燕麦是众所周知的杂草,实在没想到,在这儿,竞是同一农作物不同的叫法。杂草变农作物,这个大半辈子根深蒂固的“成见”,却怎么也转不过来,忽然想起“南橘北枳”的典故,也不知是不是这个道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路走来,风景如画。那一个个纠结,早被徐徐的和风不知刮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剩下无处不在的秋,向人们尽情展示它那独特的漪丽,还有那沉甸甸的果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春小麦、葵花、莜麦、糜子、玉米,前拥后挤,把短短的金秋绘成一幅幅丰收的连环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六时左右到达星宿露营地,稍事休息,直奔乌兰哈达火山景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乌兰哈达是蒙古语,意为“红色的岩石”,因火山口红色的岩石而得名,是我国少有的保存较为完好的火山群之一,共有30多座火山锥,这些火山大多形成于晚更新世,距今已有数万年历史。属于休眠火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购票自驾入园,路窄车多,堵得让人绝望,好不容易到达七号火山下,陡峭的山坡好象到处都是路,但没有一条象样的,路人介绍说,这儿是拣玛瑙的好地方,想想这儿开发几年来,人流如潮,再多的玛瑙都星散了,恐怕连像样的石头都己远走它乡,这样的山坡还有玛瑙拣吗?停车场有卖玛瑙的,稍看过眼的就要几十上百块,关键是一行几人没有一个认识玛瑙,真假实在难以辨别,只好以火山为背景拍了几张照片离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六号火山被称为南炼丹炉,因上世纪九十年代火山碎渣被用作建筑材料,周边被彻底挖开,只剩中间的锥体,被誉为世界上最大的裸体火山。我们到达时己近下午六时,给人的感觉好象掉进了炉渣堆里,脚下是火山灰和碎渣,眼前是炉渣沟炉渣墙,与家乡们红矸山(煤矿渣石)颇为相似,只是体量更大一些。周围有不少着宇航服道具的游客拍照,还不时放一些五颜六色的浓烟,与远处错落分布的火山锥相呼应,颇有到了外星球的感觉。在我的想像中火山石就是熔岩,是个头大密度高的石头,火山内部更是坚硬岩石的天地,没想到竞是多孔又轻飘飘的“炉渣”,又开了眼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号火山被当地人称为连接天地的天坛,保存最为完整,火山口以近似完美的圆而闻名,据说只要登上山顶就所愿必达。我们随大流循一条稍斜的小路而上,路很陡,布满大大小小的熔岩石,踩实了才敢换脚。山看起来很高,实际上并不远,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山顶。火山口呈锅状,锅底平平坦坦,芳草萋萋,如果有几间茅草房,就更象世外高人的隐居地。周边的游人指着锅底中间那片光秃秃的平地说,那就是天坛,站在那儿,就能与天对活。极目四望,遥远的天际暮霭四合,草原和天空连在一起,只有西边还剩下一屡淡淡的余晖,给“笼盖四野”的穹庐,留下一丝缝隙,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如果那是外星人造访地球的通道,游人说的“天”不就是外星人吗?与外星人对话,不是多少辈有识之士孜孜追求的梦想吗?想想都让人激动,奈何天色已晚,只能想想罢了。上山容易下山难,那滚珠似的熔岩石无处不在,似乎专门考验下山人的诚心,每一脚都踩在蠢蠢欲动的“滚珠”上,在这近乎直立的山坡上,使人心惊胆颤,加之夜幕降临,视线很差,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深恐一失足成千古恨。紧抱在怀里的孙女,还闹着要自已走……涯到坡底,冷汗已将衬衣湿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到停车场,天已完全黑了,四号、三号火山业已无缘观赏,只好直接回住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车还是那样多,路依然那么堵。</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三天(8月17日),从察哈尔后旗到北京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觉醒来,刚过凌晨五时,帐篷外清冷清冷的,整个营地一片寂静,东方曙光初现,环顾四周,三座火山的剪影赫然在目,正东方两座平顶,离得很近,就象倒扣的碟子,横在天边,很是奇特,北边那座是尖顶,站在山丘上,就象昂首挺胸的哨兵,威武壮观。草原上芳草萋萋,几匹马在悠然进食,远远望去,就象随意放置的雕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时四十分己是朝霞满天,不久,一轮红日从平顶火山之间慢慢升起,把天空映得红彤彤的,比儿时看到的晚霞更加纯净绚丽。旭日、火山、彩云、草原、悠闲的牧马、洁白的蒙古包,构成一幅绝美的火山草原日出图,只有《海上日出》作者那如椽的神笔才能描绘这样的美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太阳渐渐升高,彩霞化做丝丝洁白的云霓,营地的游客陆续离去。女儿见我们一门心思看日出,提醒到,听同事说,有个地方玛瑙很多,定位都发过来了,去不去?当然去,到乌兰察布不拣玛瑙,就象入宝山空手而归,即就是拣几块石头也行,大家的兴致一下子就提起来了,用过营地提供的免费早餐,驱车向十几公里外的一座小山驶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村民指点下来到山上,说是山,实际上就是隆起的大土包。刚下车,无意在路边发现一块石头,很象小滩上卖的玛瑙,只是个头稍小,杂质更多一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坡上己有几个人在抵头寻找,没有工具,随手拣根干枯的树枝,便分头找了起来。在自己的记忆里,玛瑙始终是一个陌生的存在,唯一有点印象的是祖父的旱烟袋咀子,己经过去几十年了,早忘得一干二净,只好瞎猫逮死耗子,见了有点透明,沾点颜色的就拣,全凭感觉,好在这样的石头很多,一会儿,就到手十几块比豆粒还小的,让旁边的老乡看,有三块可能是,其中一块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竟然是红玛瑙。这时大家或多或少地都有了收获,原来拣玛瑙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大伙们兴致一下子上来了,不久,我在地畔水冲的一个豁口附近,发现一块只露出指头脸大的青色石头,在几个老乡的帮助下,费尽周折才挖出来,沉甸甸的,比拳头大多了,被土黄色的皮子包裹,露出的部位在老乡手电照射下,通透无比,贯穿整个石头,老乡兴奋的说可能是玛瑙,也可能是石头,大伙的劲头更足了,一岁多才刚学会走路的小孙女,抢过我手里的树技,照猫画虎地在地面划拉起来,不时,小心翼翼地随便捏起一块石头,一边喊“爷爷”,一边递过来,顽得兴致勃勃,该上车了,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眼看太阳快落山了,大家才意犹未尽的决定出发,面前是小小的一堆石头,除了那块大的,其余都很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终于在乌兰察布体验了拣玛瑙的快乐,我敢说那些执着地在七号火山坡上拣玛瑙的游人,绝大多数都没有我们的收获大,更不会有这样的从容惬意,即就全是石头,也是此行最大的收获,关键是过程,不是结果,这也许就是旅游与工作的最大区别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家路上,大家都在聊火山,聊玛瑙,那些不知真假的玛瑙静静躺在后备箱的角落里,永远地离开了它的故乡——乌兰察布那个小小的山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到北京已是深夜。</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后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次金秋之行,最出人意料地收获了多个“第一次”: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面积的糜子,第一次见到秋天成熟的小麦,第一次见到大面积种植的燕麦,知道了它是农作物,不是杂草,知道了莜麦就是燕麦;第一次有幸见到石片干垒起的院墙,没有用任何其它建筑材料;第一次近距离目睹了沉寂的火山,知道火山熔岩还有象炉渣那样,轻飘飘的遍布空隙,一点都不象石头;第一次住帐蓬,体验了年轻人所说的露营;第一次全程欣赏了火山草原日出的壮美景色;第一次拣玛瑙,体会拣玛瑙的快乐,知道玛瑙并不是贵不可攀,是可以拣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也有遗憾:因时间关系,在五号火山上没有欣赏到草原落日的全过程,没有涉足天坛,站在那儿肯定有独特的观感。没有游览三号、四号火山。给拣玛瑙、石片墙、糜子、燕麦、小麦、葵花拍的照片太少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