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夏都西宁

头发蓬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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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所向，是他乡，是故乡，是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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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五行属金，总与风沙、荒漠、杀伐相连，给人以苍桑感和沉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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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旅行，向西的不止一次；西行的游记，写的也不一定是同一次旅程，但却会用一根主线串联。

西行，路程比较长的自驾有两次，一次是去青（海）甘（南），来回15天；一次是去新疆，来回44天。

两次西行的路线有较大差别，但都经过西宁。

青甘行路线：北京→临汾→天水→迭部（穿腊子口）→若尔盖（含郎木寺、拉卜楞寺、黄河九曲）→合作（含桑科草原、尕海）→兰州→西宁→坎布拉→贵德（含阿什贡）→塔尔寺→青海湖（含日月山）→门源→中卫（含沙坡头）→太原→北京

新疆行路线：北京→太原→靖边→西宁→贵德（含拉西瓦）→龙羊峡土林→德令哈（含茶卡）→敦煌→哈密→奇台→乌鲁木齐→博尔塔拉→（含温泉、赛里木湖、阿拉山口）→伊宁（含霍城、霍尔果斯）→特克斯（含昭苏、喀拉峻）→新源（含那拉提、唐布拉）→库车→库尔勒→鄯善→瓜州→嘉峪关→张掖→祁连（含八一冰川）→西宁→平凉→吉县→保定→北京

　　北京——霍尔果斯自驾，就是我西行游记的“主线”。

西行游记，前面已经写到了甘南（参阅拙作西行·甘南·若尔盖），按照行进顺序，这一篇该写青海啦。

曾经看过一本影集——《大美青海》，摄影师用他们的镜头，让我为青海的美深深地折服。还看过一本关于青海的书，作者在比较了形容云、贵、鲁、豫等省分之美的用语后说，也许是想不出更贴切的词汇，能够一语把青海的美形容到位，所以才说“大美青海”的吧。二者都用了“大美”来形容青海，依我看，这里的“大”，就是指西戎羌地、丝绸之路所独具的特质——大气磅礴！“大美”，就是大气磅礴之美！

青海那么大，就先从省会西宁写起吧。

去新疆那次到西宁，是从靖边顺着青银、定武、京藏高速，乘风疾驰，途中掠过中卫、兰州边缘，穿过盐池、白银境内，一路天气晴朗、顺风顺水，全是坦途；到西宁785公里，没觉得咋样就到了，只有风景，没有故事。

　　故事，还是青、甘自驾那次多些。

那次，是游完若尔盖，从桑科草原经兰州去的西宁。路过临夏回族自治州时，遇上不明原因的大堵车，耽误了一个半小时。好不容易冲出重围，进入高速公路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比起一路畅通的风驰电掣，堵车的烦恼与焦急、车流中的挣扎奋进，不是有趣得多吗？

在兰州，我们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吃了一碗牛肉拉面，顺道在黄河边上简单地观光、看了著名的大铁桥后就离开了。

进入高速公路前，在路边摊上买了几个桃，好在长途旅行中保持体力、调理肠胃。没想到，在休息站洗净后咬了一口，味道真好！后悔没有多买一些带上，也不知道这桃子的名字和具体产地，好遗憾！

离开桑科草原，路边的颜色随着西去的车轮改变。渐渐地少了些山清水秀的青绿，多了些荒蛮悲怆的苍黄。

　　在G6高速公路上极目远眺，骄阳下的黄土高原沟壑纵横、山岭堆叠，那累累峰峦排排深谷形成道道褶皱，仿佛历尽沧桑的老人那布满皱纹的面庞。

偶尔路过的村寨里，藏区常见的喇嘛寺换成了穆斯林的清真寺，高大、辉煌的圆顶，在落日的余晖中异常悦目。

　　如果将手中的方向盘变为缰绳，将座下的皮椅变为马鞍，我觉得自己就是西部片中的“牛仔”啦！在这黄河与黄土的拥抱中，我有一种枕在母亲怀中的感动，真想与这苍茫大地相拥合影。

　　仿佛心有灵犀，老兵摁下了光碟的播放键，车载音响中传出了田震粗犷的歌声：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

西宁号称“凉都”、“夏都”，我喜欢西宁的夏天。

西宁的夏天，不热、不燥、不闷、不潮；既有夏花妩媚，又有“秋”风清扬，还有青山夕照、绿波浮鸭，好一个“夏高气爽”。

　　这里的硒砂瓜大得吓人，清水羊肉香得馋人，“李广杏”甜得诱人，老“炮仗”爽得迷人。所以呀，连外国人都选在每年的夏天齐聚西宁，参加“环青海湖国际自行车拉力赛”，再加上蜂拥而至的游客，尽管宾馆酒店的房费成倍上涨，如果不提前预定，还是一房难求。

我到过好几次西宁，每次的感觉都不一样。西宁就像十八变的大姑娘，越变越好看，再也不是偏于一隅的西北小城，而是一个融民族风情和流行时尚为一体、规划良好、干净整洁的现代化都市。

西宁市老城有个“大十字”，本世纪前一直是城市的中心。以这里为交汇点，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延伸的四条大街就分别叫做“东大街”、“西大街”、“南大街”和“北大街”，省事儿、好记。所以在西宁不怕迷路，只要记住离你最近的大街是东南西北哪条大街，一定可以找到要去的地方。

昆仑大道是西宁市的主要街道，两旁金融机构、高档酒店和商业设施鳞次栉比；城市中心商圈的百货大楼，比北京王府井的百货大楼看起来还要时尚、高档——，王府井，怀旧的意义多于消费了。

虽然不坐火车，也特意去了一趟西宁火车站。西宁站是青藏高原最大的铁路枢纽，分地上地下几层，通往城市各处的公交车都在这里上下客，可以实现铁路、公路交通的无缝连接；它背靠京藏高速和北山，面对湟水河，西邻土楼观（北禅寺），不久前才改造完工，成为集高原旅游、商贸、服务于一体的城市副中心。

在朋友的建议和陪同下，我们到西山植物园，参观了“西北第一塔”——“浦宁之珠”。它是上海浦东区的对口援建项目，集广播电视发射、城市展览、旅游观光于一体，是象征沪青合作的地标性建筑。在它的多功能旋转观光塔上，可以从一百八十多米的高空俯瞰整个西宁市。

河流，是气候的调剂师、风光的画师，世界上的著名都市，大都有一条美丽的河流穿城而过，譬如巴黎的塞纳河，伦敦的泰晤士河，彼得堡的涅瓦河，京都的鸭川，华盛顿的波多马克河，罗马的台伯河，上海的黄浦江、广州的珠江……西宁也有自己的河——南川河。它沿岸的湿地景观带，成为西宁市的“城市客厅”。由于青藏高原的气候特点，其河道水量季节性变化显著，冰雪消融期与西郊河、北川河一起注入湟水，形成“西宁八景”之一的“湟流春涨”。

在南川河的西岸，靠近城市西门的南端有一处麒麟湾公园，得益于滨水的优势，这里成为西宁的重要景观。园内绿树成荫、亭台楼榭、曲径通幽，且不收门票，闲来漫步其中，非常惬意。

水井巷是一条被称为“名存实亡”的西宁老街。早年间，这里曾经正对着南城墙下的一个洞眼，那是古人为了生活所需，方便从南川河修渠引水打出来的，街道也就势取名“水眼洞”街。现在这些古代遗迹都消失了，街道也改称“水井巷”而不见水井了。

水井巷曾是西宁最热闹的商品集贸市场，被称为“西宁的南京路”。这里主要经营青藏高原的特产和民族手工艺品，譬如藏红花、枸杞、虫草、牦牛肉干以及绿松石、琥珀、蜜蜡、银器等。到西宁的游客通常都会来水井巷打卡，当然，如果你真打算血拼一下，还是找懂行的人带你去为好。

逛完水井巷，离开之前，别忘了吃一碗青海老酸奶。那浓浓的奶香和清冽的甘甜，我只能说：吃过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奶制品。

　　多元，是青海的底色，也是西宁的本色。漫步在西宁市的大街小巷，你会很明显地感觉到多民族聚居地区文化的多样性。比如，在西宁市街道上，常常可以看到往来的僧侣，就像衣着不同、而与我们共居一地的同乡。

回族同胞中，成年男子的大胡子，会让你疑惑自己到了中东；而女性都戴着“盖头”，据说可以从盖头的颜色和款式区别上，判断出她们的年龄和婚姻状况。

文化的多元还体现在宗教场所的多样化上。

西宁东关的清真大寺常年接受教众的膜拜、举办各种穆斯林文化展览，特别是在开斋节那天，除西宁市、青海省内的，还有不少全国各地的教众不远万里前来朝拜，盛况空前。

除东关清真大寺外，西宁还有一南一北两座禅寺。

南禅寺依山而建，层层台阶上散布着不少算命、测字、看手相的，他们各不相扰，也不强行拉客，倒也自成一道风景。

北禅寺又叫“北山寺”，因在清朝时曾改为道教庙宇，所以也叫“土楼观”。因庙宇开凿在岩壁上，又被称为“中国第二大悬空寺”，而“北山烟雨”也被列为“西宁八景”之一。

旅行是一本包罗万象的大书，细细地翻开她的每一页，投入地阅读，你会发觉，自己走入了一个玄妙而多彩的世界。特别是在City Walk时，多去去那些老旧的、世俗味儿最浓、烟火气最重的街巷，方才可以看到人们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节奏。每每到了这种地方，我都感到一种有如到家的温暖和亲近。

廖霭庭故居，央视《远方的家》曾在这里拍摄。建在这里的“西宁人家”是一处庭院式餐饮会所，院内古香古色，档次应该不低。

始建于清乾隆年间的西宁市南大街小学，距今已有两百多年历史，这在内地也是罕见的。

“西北王”马步芳公馆旧址。据说里面的亮点是一座完全由玉石打造的厅堂，显示出当年公馆主人穷奢极欲的生活。遗憾的是，刚好赶上闭馆整修，我们没能进去参观。

“法院街”上无法院。1929年的那所“西互地方法院”，如今已人去楼空，只剩各色酒吧一家挨一家，恰如北京三里屯的“酒吧一条街”。

路边饭馆老板的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帮爸爸出来拉客，很懂事、很可爱，看到我举起了手机，马上摆个pose。

既然这世上无论什么生物要想活命都离不开吃，那把“吃”作为旅行中一项重要内容就不能算错。

　　路边摊上的青稞。用某明星的话说：有图有真相，就这样煮熟了放在大盆里摆在街边卖，4块钱一杯。

莫家街，是西宁著名的风味小吃街，其地位相当于北京的大栅栏、重庆的磁器口、武汉的户部巷和成都的宽窄巷子等地。

莫家街上，鳞次栉比的各色风味餐馆一家挨一家，多是清真的，最有名也最具规模的是“马忠食府”（也是清真的），貌似一家很大的大排档，门脸儿也挺排场（我们去的时候在进行外装修，所以没有拍照），里面集中了近百种西北特色和川陕地区的小吃，食客可以根据个人爱好在不同的窗口自选。但以我的观察，主要是烧烤、酿皮和各种或煮、或蒸、或炸的面食。

在西宁城里，无论走到那一家饭馆，都有面匠在恭候着您。所谓“面匠”，就是面案上的匠人，做面的好把式，就是在面活中做绝活的人。西宁人酷爱面食，巧匠如云，所以面食也就显得深刻。

　　

有一种面饼一样的东西，吃起来口感酥脆，名字却难登大雅，叫“狗浇尿”！据当地朋友介绍，这名字来自于它的制作方式。这种民间食品，原本是用大柴锅烙的，烙饼的时候要边烙边用油壶往锅里加黄色的菜籽油。农村的灶台很高，烙饼的妇女需要一只脚踩在锅台边上，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那姿势有点像公狗撒尿，所以后来人们就给这面饼取名叫“狗浇尿”了。

　　在西宁的小巷里，有不少卖“炮仗”、“老炮”的店，莫家街上就有好几家。这种“炮仗”不是过节放的那种鞭炮，“老炮”也跟冯小刚的电影没啥关系，其实它就是一种像面条一样的饭食，有汤的是“精品炮仗”，没汤的叫“碗拌”，在川陕一带大约就叫“臊子面”吧。

在南、北玉井巷和法院街交界的路口旁，我发现了一家馍馍店，专门出售黄南发面馍馍。这是一种烤制的面食，形状像面包。我特喜欢吃他家的原味馍馍，没有任何添加物，那种原始的麦香味让你欲罢不能，我前后买了七八个带着自驾路上吃呢。后来才知道，青海黄南州的馍馍在当地民众中很受欢迎，就像北京的庞各庄西瓜，属于名牌食品呢。

除了面食，7、8月份，在西宁还有一种好吃的应季水果——李广杏。李广杏在青海、甘肃一带很有名，它个头不大，表皮光滑、黄里透红，果肉软糯多汁，稍带酸口，甜度比北京市场上常见的品种高许多，好吃！至于它是怎么跟大名鼎鼎的“飞将军”李广挂上钩的，我就不在这里剧透啦，读者如感兴趣，可得自己去打听。

逛街中，我还发现西宁三个值得称许的地方：

南关街上的西宁市政府和与大佛寺一墙之隔的青海省政府，是那样低调、朴素，大门前完全看不到内地一些县级政府都有的高台阶、大广场。门外就是商铺和普通的居民楼，市民可以在大门外自由行走，若不是有当兵的站岗，真看不出这是堂堂的政府机关。

西宁城区的所有行人过街天桥，都装着升降电梯，这是考虑到高原的海拔以及冬天的冰雪给行人、特别是老人带来的不便。真是体贴入微、急人所急啊！

　　在西宁的街头巷尾有许多特殊的地名牌，这些牌子上不仅标出了地名，还概括介绍了这地方的历史或名称来历。这才是最好的城市名片，比那些表面的浮华给人留下的印象要深刻得多啦。

傍晚走在暮色中，意外邂逅了西宁宾馆，那是我20年前到西宁开会时住过的地方。如今看着夜幕下的她，回忆起当年与会的人们，欣喜之余，很有一种时光流水的感慨。

明天，带着这感慨，我将踏上下一程的西行之路。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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