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依人是外孙子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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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暑假那会儿，姥爷带外孙子去花鸟市场，一眼就相中了那对虎皮鹦鹉。雄的叫格林，雌的叫知音，名字是外孙子起的，没想到竟真像有了默契似的，一叫就应。那天阳光正好，鸟笼子在风里轻轻晃，两只小家伙挤在一块儿，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像是早就认了亲。

现在它们可亲外孙子了，一见他伸手，立马跳上去，小嘴还不停地啄他的手指，软乎乎的，像在亲他。外孙子也不怕，笑嘻嘻地任它们闹，说这是“打招呼”。我看着那两只鸟儿眼亮亮地盯着他，心里竟有点吃醋——它们可从没这么亲我。

全家坐在桌边喝茶，它们偏不待笼里，扑棱着飞到我手上，一左一右站定，像两个小护卫。桌上青花瓷的茶杯还冒着热气，三角梅开得正艳，粉嘟嘟的花团挨着绿叶，衬得这画面格外安静。阳光从窗台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它们的羽毛上，绿里透金，蓝中带黄，像是撒了层碎光。

它们不光爱待手上，还爱啄三角梅的叶子。那叶子嫩，它们就轻轻咬一口，又吐出来，倒像是在玩。我也不拦，只由着它们闹。外孙子说：“它们是在尝秋天的味道。”我听了笑，这孩子，说话总像写诗。可转念一想，或许真是——那叶子上的光，那花尖上的露，不就是夏天最鲜的滋味么？

有次它们正啄着叶子，忽然一只抬头望我，黑豆似的眼珠滴溜一转，竟冲我“啾”了一声。那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我心头一热，差点脱口喊它“乖孙”。它们虽是鸟，可那份亲昵劲儿，真不输家里任何一位成员。

它们最爱待窗台，尤其是午后。阳光一照，羽毛亮得像镀了层釉，绿的更翠，黄的更亮，蓝的像一小片天空落下来。三角梅在旁边开得热闹，风一吹，花瓣轻轻颤，它们就歪头看，像在数花有多少瓣。有时外孙子坐到窗边写作业，它们便飞过去，一只站手边，一只站书角，安安静静，仿佛也在听他念课文。

前阵子我收拾旧物，翻出它们刚来时的照片。那时还小，毛没长全，缩在手心像两团绒球。如今已能稳稳站人手上，还会互相理毛，一只低头，另一只便用喙轻轻梳它的颈毛，动作温柔得像在说话。我忽然明白，它们之间也有情，有依赖，有我们看不见的悄悄话。

外孙子常把手指伸过去，它们就轮流站上去，一前一后，像排队。有时格林抢了先，知音便轻轻啄它后脑勺，它才不情愿地让位。外孙子笑得前仰后合，说它们像“老夫妻拌嘴”。我听着，心里暖暖的——这小家子气的互动，不正是最寻常也最珍贵的陪伴么？

它们不认笼子，只认人。一开笼门，别的鸟往外飞，它们反倒往屋里钻，直奔外孙子的书桌或我的茶桌。我索性由它们自由来去，反正也不乱飞远。它们像是知道，这儿有暖光，有热茶，有愿意托起它们的手。

那盆三角梅还在开，茶具也依旧摆在圆桌上，蓝白花纹洗了多年也没褪色。日子就这样静静流过，鸟儿在，花在，人在，手在。外孙子说，格林和知音是他的好朋友。我点点头——是啊，它们不只是鸟，是家里会飞的成员，是夏天落在掌心的两片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