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情万种悼英魂

饶长根

追思老家的事

陇上犹留芳迹，堂前共仰遗容。在沉痛悼念表嫂贺氏菊英孺人的日子里，引起我在乡村老家的无尽追思。

我与郑延凯是同年、同屋、同学，老表和发小。表嫂贺菊英去世，唤起了我在老家的点滴思索。我曾在脱甲桥振德完小读小学，1950年土改斗地主，钟家冲郑家财产被没收，谷米被分光。我在振德的同学郑延凯、郑鑑辉、郑意纯只好吃喂猪晾在楼梁上的干茴藤。我父母亲同情和关心他们，每天放学回家路过我家门口，就悄悄拦住他们进屋吃餐白米饭，以解饥饿之苦。

十多年前，贺菊英陪同在洛阳、长沙、湘潭回来扫墓的郑氏姐弟，在当年我的老居万松寺相遇，几十年没见面，格外亲切，一起合影留念，讲起童年的趣事，他们还说他们姐弟出外工作后，我父亲还帮忙给他们分了田地，是个好人。

我童年丧母，十三岁就与比我小5岁的妹妹保莲相依为命，父亲含辛茹苦抚育我们。清早自己搞饭吃，靠灶眼里柴火余光看书，到振德读书有七八里路程，要经过两面高山，山谷水漫路面的几口山塘，人烟罕迹，令人毛骨悚然。有时由妹妹送过蟮坑坳（老班子说，这山谷是黄蟮成精，恋成深坑，故称蟮坑），直到贼坡里打转，不得不佩服小妹的胆量。

当年延凯比我幸运，父母双全，父在长沙市东茅巷省茶叶公司工作。他比我大半岁多，在我停学半年（春季招生改为秋季招生）的时候，他在长沙市傍在父亲身边读初中。放假回家，路过我家门口，我送他过坳到钟家冲，他妈高兴地炒饭、煎荷包蛋给他吃，我好羡幕呀！

一连几天，我俩在一起玩耍，多在阳南神土地庙前的田墈上聊天，扯着田旁的灯芯草，抽出雪白的灯芯，延凯讲他在城里的见闻，讲电影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两个男女相爱相恋，最后化成一对蝴蝶从坟墓中飞出，飞向远方。

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延凯正在蒸蒸日上的时候，不幸查出肺结核，休学在家，一落千丈，失去了求学机会，从此务农一辈子，末能走出山村。但他为人聪明，心灵手巧，写得一手好字。我曾同任金井镇和脱甲镇的镇长饶新正说起他，新正说他会做木匠，还能打风车，技术达到顶尖。延凯休学后，还送给我他父亲传给他的量角器和三角板，方便我学“几何：”用。

我和同村的陈淑莲、李定纯、范定罗、范迪容、柳发荣、郑明生等同学分别上初中、中专、大学，走出农村，在城里找到工作，成家立业，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自已从没忘恩负义，记住了乡愁。水兑冲曹庆云教我吹笛子，上豹公冲吴凤生教我吹换气唢呐，吴四阿公告诉我算八字，模仿金发祥喊礼。算出曹满阿公（染匠）出的数学难题，挑战他的智力。蟮坑坳、豹公冲、水兑冲、钟家冲、杉树冲、横板洞都是我和小伙伴游玩出没的地方。

我还凭着几岁时住在金井涧道缘山寺里，由干爹圣明和尚教会的文字和珠算，十二岁为生产队打算盘计账，到土地庙签文诉，到丧家背念《血湖经》，吟唱《叹空歌》……

1958年大跃进，拆屋合住，我父母从万松寺搬出与郑家住在一个屋场。人虽离家乡，但不能忘本，当年3个小孩放在家里，请公公娭毑带，我和老伴尽力为一家老小创造好一点的生活环境。后来把小孩接回城里，对长辈的生老病死尽职尽责。

父亲去世，在物资匮乏年代，请朋友帮忙，用大货车拖回藕煤、鲜鱼、茶油，白酒、香烟等大批物资，猪栏里还有父亲在生时养的两头肥猪，充分满足了丧事丧宴的需要。闹风那晚，亲家公肖三阿公带来徒子徒孙十多个，吹打弹唱，热闹非凡，成为当地少有的热闹治丧场合。

美不美山中水，亲不亲故乡人。在外工作的饶家人，离不开上华、金华、仓厂、钟家父老乡亲的关心和关爱。长子冰劲的发小喻正杰十分友好，关照有加，来到乡下，在他家打住，我和老伴生日他来长沙拜寿，他家的喜事、大事，我家有代表到场，亲如一家。他和家良曾设宴招待我儿时的老同学郑延凯、李志成、李顺泉，还陪同我看望儿时的朋友和同学郑明生、范有余，情深谊重。我父母的坟墓在他的帮助和维护下修筑一新，清明时节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却了我家一桩心事。

我们不能忘记家乡人的好，也尽力为老家和亲人办点能所能及的事。遵照父亲嘱咐，带出外侄女进城学习，成家立业。饶文武儿子就业也帮助联系。杨开茂办印刷厂，我带他走遍湘潭市不少单位，拉到印刷业务。孙家田儿子病重，我到湘雅附二医院联系，帮助治愈疾病。饶觉根病危，按照他的意愿，接到他嫂子所在的湘潭市中心医院住院治疗，抢救无效，又在火葬场火化，送骨灰盒回家，协助处理后事。

儿子不忘故乡的恩情，筹资支持家乡建设，帮助钟家组修筑塅中公路，路边还栽种红叶石楠，犹如千姿百态的火把，成为绿色小村靓丽的风景线，夏季高温时节，红叶石楠叶片转为亮绿色，凉风习习，让人清新畅快！

人生如梦梦如烟，世事无常且悲凉。今年清明节与表嫂一别，竞成永诀，好在当时合影，留下纪念。表嫂去世，让我们感到无尽的惋情和怀念。儿女有为，亲朋相助，丧事隆重，陪感欣慰。愿表嫂郑母贺氏菊英孺人一路走好，天堂安息！祝郑家人安康，兴旺发达！

因年老体弱，疾病缠身，行动不便，不能送表嫂最后一程，只能在网上寄托哀思，表达思念，敬请海涵，海涵！

小红：辛苦了！

谢谢你发来照片和视频，看到了你很周全地表达了我们的心意，我们十分满意。看到你妈的丧礼、丧宴办得隆重体面，你们作儿女的为她爭了气，添了彩。我们感到十分自豪和骄傲。请好好照顾你爸爸，让他尽快走出失去爱妻的阴影，欢度晚年！也向我认识或认识我的父老乡亲和亲朋好友问好，祝大家身体健康，家庭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