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鹎大餐冬青

北京老包

天坛的冬阳总带着几分古意，丹陛桥旁的冬青丛守着朱墙碧瓦，深绿的枝叶间，原该鲜红的冬青果已熟透成乌亮的黑，像散落在翡翠上的墨玉珠，浸着蜜般的甜香，在冷空气中漫溢。

这甜香引来了天坛的常客——成群的白头鹎。它们白绒绒的头顶映着暖阳，褐羽在风里轻颤，先是几只落在丛顶枝桠，黑眼珠警惕地扫过周遭的古柏与游人，确认无扰后，便率先扑棱着翅膀扎进叶间。“嗒嗒”的啄食声细碎密集，像是指尖轻叩玉石，很快便被更多鸣叫声淹没——后续的白头鹎循着气味赶来，枝头瞬间热闹起来。

它们是这场冬宴的主角，啄食起来毫不客气，恰是“大开杀戒”的模样。有的站稳枝桠，低头专注啃食，甜浆顺着喙尖滴落；有的啄下一颗黑果便振翅跃起，在半空中匆匆吞咽，偶尔掉落的果核砸在青砖上，发出轻脆的回响；还有的为了抢占饱满的果簇，互相扑扇着翅膀轻撞，清脆的鸣啼混着啄食声，穿过天坛的静谧，成了冬日里最鲜活的声响。

朱墙为幕，古柏为衬，深绿枝叶间，白顶、褐羽与黑果相映成趣。白头鹎们尽兴采食，饱足后便落在近旁的柏枝上梳理羽毛，鸣叫声轻快悠扬。熟透的冬青果耗尽了最后一丝甜，却喂饱了越冬的生灵，而天坛的冬，也因这场人与鸟、古与今的邂逅，多了几分温暖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