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此心归何处

吾祁白马

<p class="ql-block">一个人过了一个甲子,过去就叫在世上已走了一圈,这一圈是六十年,以前觉得时光慢,现在回头觉得真是弹指一挥间。再走完一圈的人基本上没有,多在六十岁后的三十年间,在第二圈的前段某个点上永久性地停下年纪的步伐,在世上的一遭终于走到了尽头,吹吹打打上了山,算是人生一场,恰如草生一春,最终的结局都是这样的。</p><p class="ql-block">在省城里,住的也是自己的屋,但没有归宿感,总像是客居。身体有了点不舒服,就要回老家住住,但老家的房子早就倒了,因为升学,户口早就迁了出来,身份证上也早就不是故乡人,回去也是做客,只好安心地住在三十年前买地建在小镇的旧居。</p><p class="ql-block">旧居在二十年前还是蛮热闹的,自从父母在此走后,旧居就不再是兄弟姐妹回家的家,只是我的小家之家。自从老伴退了休去长沙带外孙,我在旧居一个人住了四年,退休后也多在长沙,小镇的家就成了旧居。夫妻两个一旦也去陪父母了,旧居不可能像伟人一样成为故居,最终必定是贱卖,成为别人的家。这样的命运,受时代的影响,我们苦苦奋斗的一代人基本上都是如此。</p><p class="ql-block">退了休后,和单位再没有多大联系了,同学朋友之间走动也越来越少,老了的兄弟姐妹没做大事难得相聚,表亲渐渐地脱钩了,走着走着最后就剩下自己,在多地之间守着空巢,忽然就想通了过去家天下的皇帝为什么要三宫六院,以及士大夫为什么要一夫多妻,一切都需要有人去继承和发展,古今一理,从未改变。</p><p class="ql-block">一个人在家形同在家出家,下雨天就等同闭关,时间长了就有点犯困,困难困难,困在家里就难,所以和尚们要出去云游,化缘,挂单,寄宿,做一个行脚的野僧,行于当行处,止于当止所。今天午睡后,我忽然想去镇南边叶家冲小山顶上的新寺看看,不过是和尚出去我归来。现在我对寺庙越来越有种亲切感,更喜欢这座小寺的安静。站在山顶上,向北望是楼房成片的市容,向南望是两列连绵而上至石留仙主峰的乌山。绕寺而看,规模较小,但结构功能齐全,完全可以接引小镇为主的人来此烧香拜佛,更多的时候倒是以寺为家的主人建的佛系别墅,喝茶,练书法,种盆景,练少林拳,种种情形之下,凡心能安处即吾乡!</p><p class="ql-block">寺庙应是学校的一种特殊类型,人生迷茫时靠佛教释怀和引渡,但叶家冲小寺里并没有名寺的游客现象,北边的一所民办学校建了多年还没完成,也没有瞭望街因赌博而一条街热闹。住持和友人在客厅里屋围炉喝茶,在外屋抄经练字,有一种真正的空的氛围,比我同于世俗布置的旧居好多了!</p><p class="ql-block">天色向晚,我沿着来路归去,有情国土,无住而生,人生不过如此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