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⑩《美利坚摆烂记》(讽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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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菜鸟”的绝地反击 　　富兰克林·李，曾经的“菜鸟”，此刻感觉自己像个刚在《刺客信条》里解锁了全部技能却不小心闯进《模拟人生》片场的玩家——技能花里胡哨，但面对的局面却荒诞得让人手足无措。　　他的世界在短短几天内，经历了一场核爆级别的信息过载。先是“鼹鼠”关于数据中心大火的灵魂拷问，接着是自己作死黑进服务器看到的MAU公司异常访问记录，然后是那个让他做了好几天噩梦的蓝色屏幕死亡质问……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公务员生涯即将以“危害国家安全罪”在某个秘密监狱里画上句点时，“饼哥”葛朗特，他那位砌墙砌出了新天地的空中交通管制员老哥，又给他送来了一颗足以炸平国会山的视觉炸弹。　　防空洞。堆积如山的救济粮。专属婴儿奶粉储藏室。　　照片像素很高，清晰得残忍。尤其是那些奶粉，和他用“奶酪天气预报”换来的牌子一模一样，像在无声地嘲笑他所有的挣扎和那点可怜的负罪感。　　愤怒，一种冰冷的、带着绝望气息的愤怒，取代了之前的恐惧。他感觉自己像个发现村长把全村的救济粮都搬进了自家地窖的农民，而那个村长，还整天在村口大喇叭里喊着“乡亲们再坚持一下，共克时艰”。　　去他妈的共克时艰！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的储藏室（这里信号最差，但或许能稍微避开可能的监控），对着两台旧电脑和一块画满了混乱关系图的白板，开始了人生中最疯狂的一次“数据分析”。这一次，目标不是土壤酸碱度，而是国家级的腐败。　　他把“饼哥”的照片、服务器里关于MAU的异常访问记录、数据中心火灾的时间线、甚至“鼹鼠”在交易时透露的零碎信息，像拼图一样一点点拼接。利用在农业部学到的基础数据交叉比对技术（这是他唯一觉得自己像个专业人士的时刻），他追踪物资采购订单的模糊编号（“饼哥”照片里某个箱子上恰好拍到了一个残缺的物流标签），逆向查询特定批次奶粉的流向（感谢MAU那个被他破解了一部分的数据库），甚至大胆地侵入了几个权限要求不高的物流公司外围系统。　　过程堪比在雷区跳踢踏舞，好几次他都感觉那个蓝色的死亡屏幕即将再次降临。但也许是对方低估了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且精通数据分析的“菜鸟”的潜力，又或者是政府停摆导致某些安全监控程序也跟着“休假”了，他竟然……成功了。　　线索像污浊的溪流，最终汇向了一个名字，一个让他看到后，感觉血液都冻住的名字。　　不是某个低级别的官僚。不是MAU公司某个高管。　　而是哈罗德·琼斯，那位来自农业州、在电视上一脸正气地承诺要“为农民奋战到底”的参议员，同时也是“人精”桑德斯那位刚刚将其弃如敝履的老板。　　琼斯参议员的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所有的疑惑。MAU是琼斯所在州最大的农业综合企业，也是他最大的政治献金来源之一。那场“意外”的火灾，烧掉的是可能暴露MAU非法获取巨额补贴和琼斯家族在其中利益的记录。而那个储备着海量救济粮和奶粉的“末日防空洞”，其建设资金和物资调拨，竟然有几个模糊的拨款议案和行政命令，都能追溯到琼斯担任主席或重要成员的委员会！　　这不仅仅是以权谋私，这是把国家灾难当成了自己中饱私囊的盛宴！　　富兰克林坐在一堆泡面盒和空咖啡罐中间，看着白板上那个被红色圆圈死死套住的“琼斯”名字，浑身发抖。不是害怕，是纯粹的、极致的愤怒。　　他掌握了证据。足够清晰，足够有逻辑链，如果公开，足以引发一场政治海啸。　　但，怎么公开？　　召开记者发布会？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刚走出家门就被“爱国者清理计划”请去喝咖啡（也可能是永远睡过去）的画面。　　发给主流媒体？他怀疑自己的邮件根本到不了编辑的桌面，就会被拦截、被分析、然后……被清理。　　匿名上传到网络？在如今这个算法能精准定位到一只特定蟑螂的网络时代，他怀疑自己撑不过二十四小时。　　他需要一个扩音器。一个足够大、足够响、而且让那些幕后黑手暂时不敢轻易掐断的扩音器。　　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客厅电视上播放的“影后”伊万卡的直播新闻片段上。屏幕上，伊万卡正站在“失望之墙”前，眉飞色舞地解读着最新一块“艺术砖”，直播间在线人数显示着惊人的七位数。　　一个疯狂，但或许是唯一可行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他花了半天时间，将所有的证据——照片、数据分析图、时间线、关键文件截图——精心打包，抹去所有可能追踪到自己的数字指纹，放进一个普通的U盘里。然后，他拿出女儿的一张彩色蜡笔画作为信纸，在背面用从超市杂志上剪下来的印刷字，拼凑出了一句话：　　“是当一秒的英雄，还是一辈子的网红？选一个直播吧。”　　他把U盘和字条放进一个没有任何特征的快递信封，用现金支付，通过一个距离他家很远的、没有监控的快递柜，寄往了伊万卡工作室公开的地址。　　然后，就是等待。度秒如年的等待。他不敢开灯，不敢点外卖，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感觉每一秒都可能是“爱国者清理计划”破门而入的前奏。　　*　　与此同时，在伊万卡那间堆满了各种直播设备、宛如一个小型电视台导播间的工作室里。　　“家人们！看到没有！这就是力量！属于我们网络公民的力量！”伊万卡对着镜头挥舞着手臂，她刚刚成功组织了一场“线上抵制”，迫使一家小公司下架了一款“涉嫌侮辱抗议者”的T恤。直播间人数因为她不断制造冲突和话题，已经突破了一百万在线！这是一个新的里程碑！　　就在她准备趁热打铁，推出她那新款“精神分裂充气服”的预售链接时，她的助理悄悄递过来一个快递信封。　　“匿名寄来的，寄件人信息是空的。”　　伊万卡皱了皱眉，在直播间隙，随手拆开了信封。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张稚嫩的儿童蜡笔画，背面贴着用印刷字拼凑的句子。　　“是当一秒的英雄，还是一辈子的网红？选一个直播吧。”　　她挑了挑眉，嗤笑一声：“哗众取宠。”但当她将那个U盘插入电脑，点开里面的内容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参议员。防空洞。堆积如山的救济粮。奶粉。清晰的数据链……指向哈罗德·琼斯！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出于正义感，而是出于一种顶级掠食者闻到血腥味的本能兴奋。　　直播间，一百多万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手中的U盘，装着足以掀翻一个政治巨头的炸弹。　　共和党顾问亚瑟·普赖斯的名片，就在她手边。　　民主党背景的公关公司刚刚才和她间接交过手。　　这是一个漩涡。一个巨大的、危险的，但也充满了无限可能和……流量的漩涡！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跳动的、代表着一百多万实时在线人数的数字，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U盘和那张幼稚的蜡笔画字条。　　当一秒的英雄？还是一辈子的网红？　　伊万卡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致疯狂、也极致贪婪的笑容。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　　这是送上门来的，史诗级独家直播素材！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灿烂、也都要危险的微笑。　　“家人们，”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诱惑力，“接下来……让我们玩点真正的、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