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艺术博物馆

禾庐

夏天，在华盛顿无意间走进了美国艺术博物馆（American art museum）。*

这里收藏有17至18世纪新西班牙和新英格兰殖民地的绘画作品、19世纪的美国艺术收藏，收藏有7000位艺术家创作的40000件艺术品。在这里，“美国艺术”的定义很广谱。

《圣胡安·内波穆塞诺》（San Juan Nepomuceno），约1798年，布面油画，何塞·坎佩切（José Campeche），1751年生于波多黎各圣胡安，1809年卒于圣胡安。

圣胡安·内波穆塞诺（San Juan Nepomuceno）是忏悔神父的主保圣人，他头上的五颗星围成的光环拼出拉丁词 “TACUI”（意为“我保持沉默”）。他因拒绝泄露在忏悔中所听到的秘密而殉道。光环上的五颗星象征着基督的五处伤口，将圣人的牺牲与救世主的受难相连。这幅画提醒神职人员与信徒，无论是聆听者还是忏悔者，都必须严守秘密，品也反映出18世纪末美洲“新西班牙”地区天主教会的强大影响力。

坎佩切是波多黎各本土艺术家，具有被解放奴隶的血统，其艺术风格融合了波多黎各的地方民间传统与欧洲传入的高雅艺术风格。

注：波多黎各虽然在18世纪末属西班牙，但从1898年起成为美国领土的一部分。

《华盛顿海鹰》（Washington Sea Eagle），约1836–1839年，布面油画，约翰·詹姆斯·奥杜邦（John James Audubon），1785年生于海地莱凯，1851年卒于纽约。画中的“华盛顿海鹰”并非真实存在的物种，而是奥杜邦依据误认的标本所创作的理想化雄鹰形象。他以“华盛顿”命名这只雄鹰，是为了向美国国父华盛顿致敬。

作品不仅展示了他对科学与自然观察的热情，也体现了19世纪美国精神的象征——力量、独立与崇高理想，成为美国民族认同与自然想象的象征性作品。

注：史密森美国艺术博物馆对“美国艺术”的定义更宽广，不局限于出生地，而看重艺术家与美国社会、自然与思想的关联。奥杜邦以美国的自然为主题，以美国观众为受众，以推动美国科学与文化为己任，他被完全纳入美国艺术体系。

《奥萨欣塔像，奥农达加族酋长》（Portrait of Ossahinta, Chief of the Onondaga Nation），1845年，布面油画，桑福德·塞尔（Sanford Thayer），1820年生于纽约州，1880年卒于纽约州。这幅画不仅是一件艺术创作，也是一份极具历史价值的民族与文化记录。

这幅画不仅是一件艺术创作，也是一份具有历史价值的民族文化记录。画作描绘的是奥农达加族（Onondaga Nation）的酋长奥萨欣塔（Ossahinta），他身着具有部族特色的服饰，面容庄重，目光深邃。塞尔用柔和的光线和朴实的色调，强调了酋长的尊严与力量。他没有将酋长描绘为异域化的“他者”，而是以一种尊重与平等的视角塑造其形象，这在19世纪的美国绘画中极为罕见。

《尼亚加拉大马蹄瀑布》（The Great Horseshoe Fall, Niagara），1820年，布面油画，阿尔文·费雪（Alvan Fisher），1792年生于马萨诸塞州尼德姆，1863年卒于马萨诸塞州德德姆。费雪是19世纪美国早期最著名的风景与风俗画家之一。

画面中描绘了北美最著名的瀑布景观，瀑布从高处倾泻而下，水雾弥漫，激起白色浪花，瀑布两侧的岩壁与远处的天空形成对比，展现了自然力量的壮丽与宏伟。

费雪在画中通过光影和色彩，强调了水流的动感与瀑布的雄伟气势，在画面前景中还加入了小舟或观赏者的身影，使观者产生代入感，体现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

这幅作品不仅是一幅风景画，也是19世纪美国人对国家自然景观认同的象征。当时，美国正处于国家自信心与民族认同迅速发展的时期，尼亚加拉瀑布被视为自然奇观与美国精神的象征。费雪通过这幅作品，让观众既能欣赏自然的壮丽，也感受到早期美国艺术家如何在风景画中表达浪漫主义情感与民族自豪感。

《年轻的奥马哈族酋长、战争之鹰、小密苏里与波尼族人》（Young Omahaw, War Eagle, Little Missouri, and Pawnees），1821年，布面油画，查尔斯·伯德·金（Charles Bird King），1785年生于罗德岛纽波特，1862年卒于华盛顿特区。

这些平原印第安酋长正前往华盛顿会见总统詹姆斯·门罗，他们要与政府协商部落领地权利。在白宫、国会大厦及私人住宅中，政策制定者通过贿赂、炫目与威慑等手段，争取这些部落领导人的合作，以推动所谓“和平解决印第安问题”的计划。伯德·金在华盛顿第七街的工作室中，为他们绘制肖像，形成一幅政府盟友的画作。

画面前景中，战争之鹰佩戴总统和平勋章，这枚勋章在印第安人中象征地位，且在所有正式场合均会佩戴。

画家为酋长描绘了战斧、血红色的面部彩绘，以及头顶的鹰羽装饰。五位酋长均身着战争礼服，强化了欧洲观念中印第安人“勇士”的浪漫形象。然而，一位英国观察者对他们有不同看法：“这些人身材高大，非常健壮，面容端正开阔，具有真正高贵的罗马鼻，举止庄重，性情和平而安静。”

《约瑟夫，希恩-马-图-雅-拉特-凯特，尼泽佩尔塞族酋长》（Joseph, Hin-Mah-Too-Yah-Lat-Kekht，Chief of the "Nez Percé" Indians），青铜雕塑，1889年，奥林·列维·沃纳（Olin Levi Warner），1844年生于美国康涅狄格州萨菲尔德，1896年卒于美国纽约市。

沃纳是19世纪末美国著名雕塑家之一，早年曾在法国巴黎学习，师从著名雕塑家 弗朗索瓦·茹弗罗瓦（François Jouffroy），深受法国学院派雕塑传统的影响。他擅长将古典的写实风格与美国现实主义精神结合，注重人物的内在性格刻画与神态表达。华盛顿国会图书馆主入口处的浮雕装饰，也是他的著名公共作品之一。

作品的人物是约瑟夫酋长，美国西北部尼兹珀斯（Nez Percé）族的著名领袖。他以反抗美国政府驱逐部族的斗争闻名，尤其是在 1877年尼兹珀斯战争（Nez Percé War） 中的领导作用，使他成为印第安人坚韧与尊严的象征。

《部落的最后一人》（The Last of the Tribes），1867–1872年塑型创作，1876–1877年大理石雕刻，希拉姆·鲍尔斯（Hiram Powers），1805年出生于美国佛蒙特州伍德斯托克，1873年逝世于意大利佛罗伦萨。

在创作这件雕塑时，鲍尔斯写道：“不久的将来，最后一位印第安人将消失”，并将此雕塑描述为“他们之中最后的一位，在文明面前逃亡，并惊恐地回头张望”。与此同时，美国政府正在实施种族灭绝策略，大规模屠杀土著人民。该雕塑作品体现了北美的土著人在与欧美移民接触后，将通过灭绝或同化而消失。

鲍尔斯以古典雕塑为蓝本创作此作，试图将土著生命的毁灭与古罗马的衰落相类比。其模特是一位意大利女性，雕塑中裙子的复杂设计大多是他个人的创造。土著美国人的虚构形象在艺术家和作家中十分流行。

《洪水退去》（The Subsiding of the Waters of the Deluge），1829年，布面油画，托马斯·科尔（Thomas Cole），1801年出生于英国博尔顿利穆尔，1848年逝世于美国纽约卡茨基尔。科尔被认为是“哈德逊河画派”（Hudson River School）的主要创始人，这个画派以描绘北美自然风光、强调自然壮丽与精神意义而著称。

科尔将美国视为文明的新起点，他认为，美国独立革命如同《圣经》中大洪水的故事，冲刷掉英国王权的暴政。这幅画中，洪水逐渐退去，暗示着年轻共和国的和平未来。画面中依靠岩石的一颗孤独的骷髅，象征人类的愚行已被洪水洗净。画面中央的光线中有一只鸽子向陆地飞去，而方舟漂浮在平静的水面上，预示着美国即将迎来一个崭新而更开明的时代。

注：科尔于1825年移民美国纽约。

《科拉克·库基斯，一位托沃科诺战士》（Ko-rak-koo-kiss, a Towoccono Warrior），1844年，布面油画，约翰·米克斯·斯坦利（John Mix Stanley），1814年出生于美国纽约卡南代瓜，1872年逝世于美国密歇根底特律。他是19世纪美国著名的风景画家和肖像画家。以描绘美洲原住民的肖像和西部风景闻名，常随探险队深入北美西部，记录当时原住民的生活、风俗和自然环境，斯坦利的作品兼具艺术性与人类学价值。

画作描绘了托沃科诺（Towoccono）部落的战士科拉克·库基斯。战士的面部表情、发饰和服装被精细刻画，体现出斯坦利对人物个体特征的高度关注。通过服饰、武器和装饰，展示托沃科诺部落的传统生活与战士身份。这幅作品不仅是艺术创作，也是一份珍贵的历史档案，保存了19世纪中期原住民的视觉记忆。

斯坦利通过这样的肖像画，将美国原住民的尊严与个性呈现给欧洲裔美国观众，同时也反映了西部开拓时期文化交流与冲突的背景。

《泰迪·西雷特》（Teddy Syrette），2021年，布面丙烯，肯特·蒙克曼（Kent Monkman），费舍尔河克里族（Fisher River Cree Nation），1965年出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圣玛丽斯。

画家蒙克曼是加拿大费舍尔河克里族（Fisher River Cree Nation）的当代艺术家，他以挑战殖民历史叙事、重塑北美原住民身份和历史形象而闻名，常通过幽默、讽刺和戏剧性的手法，揭示殖民主义、性别、性取向及历史不公等问题。

作品描绘了一个名为泰迪·西雷特的人物，展现个人身份与文化背景。画家通过明亮的色彩和象征性元素，使人物既具写实感，又融入寓意。作品在视觉上借鉴了传统肖像或历史绘画，同时将原住民当代生活和身份表达融入其中，呈现跨时代的文化对话。作品体现了关注历史、身份与文化再现的创作理念，同时保持了独特的视觉语言和社会批判性。

《格林伍德湖》（Greenwood Lake），1875年，油画，画布装裱在马松板上，贾斯珀·弗朗西斯·克罗普西（Jasper Francis Cropsey），1823年生于纽约罗斯维尔，1900年逝世于纽约。

克罗普西是美国哈德逊河派（Hudson River School）的代表画家之一，以描绘美国自然风光的浪漫主义风景画著称。尤其擅长捕捉秋季景色的绚烂色彩，因此有“秋之画家”（Painter of Autumn）的美誉。克罗普西的艺术理念深受19世纪中叶美国的“天定命运”（Manifest Destiny）思想影响，他认为自然是上帝的创造，美丽的风景象征着道德与信仰的力量。他的画作不仅展现自然之美，也表达了对美国土地的赞颂与理想化的情感。

画作描绘了位于纽约与新泽西交界的格林伍德湖（Greenwood Lake）的宁静景色。这一地区是画家多次写生和创作的地点，也是他最钟爱的自然景观之一。

画面中，克罗普西以清晰的透视、温暖的光线和细腻的色彩层次展现出湖泊周围的山林与天空倒映的和谐景象。作品体现了他成熟时期的风格特征：理想化的自然、金色的秋光、以及一种静谧而神圣的氛围。此作不仅是一幅风景画，更是克罗普西对自然与信仰的诗意颂歌，体现出哈德逊河派画家将自然视为精神寄托与国家象征的艺术理念。

《黑刀：一位阿帕奇战士》（Black Knife, an Apache Warrior），1846年，布面油画，约翰·米克斯·斯坦利（John Mix Stanley），1814年生于纽约州卡南代瓜，1872年卒于密歇根州底特律。

“黑刀”（Black Knife）是一位阿帕奇族酋长。他曾率部袭击墨西哥，使他在美墨战争（1846–1848）爆发后，成为派往该地区的美军部队的名义盟友。阿帕奇人试图保护他们的祖传土地，而这些土地当时正成为墨西哥与美国之间的争夺领地。

画中描绘的正是1846年黑刀在侦察美军部队位置的情景，远处是穿越亚利桑那与新墨西哥的希拉河（Rio Gila）。斯坦利用他在实地考察时所绘制的地质地貌与当地植物的素描为依据，创作了这幅作品，从而为画面叙事增添了真实感与说服力。

《优胜美地之门》（Gates of the Yosemite），约1882年，纸上油画，裱于布面。阿尔伯特·比尔施塔特（Albert Bierstadt），1830年生于德国索林根，1902年逝于纽约市。他是19世纪“哈德逊河画派”（Hudson River School）及其延伸流派“落基山画派”（Rocky Mountain School）的代表人物之一。

此画作创作于约1882年，是比尔施塔特描绘加利福尼亚优胜美地谷（Yosemite Valley）的代表作之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以其壮丽的花岗岩峭壁、瀑布与森林景观闻名，而比尔施塔特的画作通过精确的构图与强烈的光影对比，捕捉了这片自然圣地的雄伟与宁静。他以浪漫的视角呈现“自然即神圣”的主题，使观者仿佛面对一个充满敬畏与灵性的空间。作品体现了比尔施塔特对自然崇高美学的追求，也展现了19世纪美国艺术中自然景观与民族精神相结合的理想。

《优胜美地谷的大教堂岩》（Cathedral Rocks, Yosemite Valley），约1872年，纸上油画，裱于布面。阿尔伯特·比尔施塔特（Albert Bierstadt），1830年生于德国索林根，1902年逝于纽约市。

《加利福尼亚内华达山脉》（Among the Sierra Nevada, California），1868年，布面油画，阿尔伯特·比尔施塔特（Albert Bierstadt），1830年生于普鲁士索林根（今德国），1902年逝于纽约市。此作品是比尔施塔特最具代表性的风景画之一，也是19世纪美国浪漫主义风景绘画的巅峰之作。这幅作品在当时引起极大轰动，被视为美国自然景观的视觉象征，也奠定了比尔施塔特作为“美国风景画大师”的地位。这幅画不仅是一场视觉盛宴，更是19世纪美国艺术、文化与国家自信的象征。

作品以宏伟壮丽的自然景观为主题，描绘了加利福尼亚内华达山脉的湖泊、森林与雪峰。画面中央是一片被阳光笼罩的湖泊，湖水如镜，倒映出远处的雪山。两侧的峭壁与松林形成深邃的空间透视。一群鹿静静地在水边饮水，为画面增添了生命气息。整个景象沐浴在金色的光晕之中，营造出神圣、宁静而崇高的氛围。作品宏大的画面尺度与庄严的自然景象象征着美国同样宏伟的文化理想。

比尔施塔特精心创作的绘画作品吸引了国际市场的关注。当时人们深受这样一种观念的吸引：美国西部象征着“新伊甸园”，是一场在南北战争后重新开始的希望。此画所描绘的景观融合了典型的西部自然特征。画面左侧描绘了独特的优胜美地瀑布，而右侧的山峰则刻意让人联想到瑞士阿尔卑斯山。通过这种构图，艺术家将美国的自然景色与欧洲最具代表性的山脉相提并论，表达了美国风景的独特壮美。

比尔施塔特通过光影与空间的营造，将自然描绘成一种接近神性的存在，反映出19世纪美国人对自然的敬畏与理想化想象。

画中未受人类破坏的原始自然，象征着“天定命运”（Manifest Destiny）理念下的理想化西部乐土，表达了对美国大地的自豪与信念。

比尔施塔特融合了欧洲浪漫主义风景的戏剧性构图与细致入微的自然观察，使作品既具视觉震撼力，又不失真实感。

画家以独特的“比尔施塔特之光”（Bierstadt Light）著称，画面中常有金色或银白色的辉光，象征精神的启示与自然的神圣。

《直布罗陀风暴初歇》（Clearing Storm at Gibraltar），约1860年，布面油画，塞缪尔·科尔曼（Samuel Colman），1832年生于缅因州波特兰，1920年逝于纽约市。

画作描绘了直布罗陀沿海风暴过后的景象。画面中乌云散去，阳光穿透云隙，照亮岩石和海面，水面反射光影，显示自然的恢宏与宁静。科尔曼通过对光线、色彩和空间的精细处理，捕捉了风暴前后的气氛对比，使画面既有浪漫主义的壮丽感，又具现实主义的细腻观察力。

这幅作品体现了科尔曼对自然景观的深刻理解和艺术表现力，同时也反映了19世纪美国风景画中对自然崇高美与精神意境的追求。

《哈德逊河上的风暴山》（Storm King on the Hudson），1866年，布面油画，塞缪尔·科尔曼（Samuel Colman），1832年生于缅因州波特兰，1920年逝于纽约市。他是19世纪美国著名的风景画家、水彩画家与版画家，属于“哈德逊河画派”（Hudson River School）第二代的重要成员之一。他的艺术风格融合了浪漫主义的情感与现实主义的观察，擅长描绘光影变化中的自然景色，尤其关注大气效果与空间深度的表现。

描绘的是纽约州哈德逊河上著名的风景胜地——风暴山（Storm King Mountain）。画面呈现出风暴将也或方才过去的瞬间。乌云笼罩山顶，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河面与远山之间，形成强烈的明暗对比。科尔曼通过细腻的光线与色调变化，表现出自然的壮丽与变化无常的力量。

这幅作品体现了哈德逊河画派的核心理念，通过描绘自然的崇高与宁静，唤起人们对上帝创造之美的敬畏与思考。同时，画面中的辽阔视野与柔和色调也反映了美国艺术家在内战之后对和平与精神重建的向往。

《哈德逊河上的风暴山》不仅展示了科尔曼对自然景观的敏锐观察力与成熟技巧，也象征着19世纪美国风景画中理想化自然与精神性表达的完美结合。

《马布尔黑德的城堡岩》（Castle Rock, Marblehead），1878年，布面油画，阿尔弗雷德·汤普森·布里切（Alfred Thompson Bricher），1837年生于新罕布什尔州朴次茅斯，1908年逝于纽约新多普。他是19世纪美国风景画家，隶属于“哈德逊河画派”（Hudson River School），也是后期新英格兰海景画传统的重要代表。

画作描绘了马布尔黑德沿海的一处著名岩石地形—城堡岩。画面中岩石巍峨耸立，海水拍打在岩石上形成浪花，天空的色彩与光线变化映照出海岸的静谧与力量感。布里切通过细腻的笔触和光影处理，将大自然的宁静、壮丽与瞬息万变的气象感完美呈现。

画家以海景与沿海风光闻名，尤其擅长表现光影在水面上的微妙变化和大气的细腻效果。布里切的作品风格融合了浪漫主义的崇高感与精致的自然观察力，色彩清新明亮，同时注重光线与天气变化带来的情感氛围。

此作品体现了布里切对沿海风景的敏锐观察以及浪漫主义对自然崇高美的追求，同时反映了19世纪美国画家通过风景画表达对自然、精神和地方认同的艺术理念。

《新泽西海岸海边》（By the Seaside, New Jersey Shore），1883年，布面油画，弗朗西斯·A·席尔瓦（Francis A. Silva），1835年生于纽约市，1886年逝于纽约市。席尔瓦是19世纪美国风景画家，隶属于“哈德逊河画派”的后期浪漫主义传统，同时也是美国海景画的重要代表之一。

席尔瓦擅长以海洋、海岸及沿海风光为创作题材，善于描绘水面反射的光线、波浪的细微变化以及天空与海面之间的色彩层次。他的作品风格宁静、细腻，强调自然光线与气氛的微妙效果，常带有浪漫主义自然崇高美的感受。

此画作描绘了新泽西沿海的海滨景观。画面中海浪轻拍沙滩，天空与海水相互映衬，阳光透过薄云洒在水面上，形成柔和的光影效果。席尔瓦通过精准的色彩调控和笔触处理，表现出沿海景色的宁静与开阔感，同时捕捉了海边自然景观的动静变化。

这幅作品既展现了席尔瓦对光线与水面的敏锐观察力，也体现了19世纪美国海景画中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结合，通过描绘自然之美，引发观者对宁静、和谐与自然崇高感的共鸣。

《雨过初晴》（Clearing Off），约1865年，布面油画，约翰·弗雷德里克·肯塞特（John Frederick Kensett），1816年生于康涅狄格州切舍尔，1872年逝于纽约市。

这幅作品描绘了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沿海景观，一场风暴正在肆虐，使海水呈现出深沉的钢灰色。肯塞特通过戏剧性的视角，将观者置于灌木丛和巨石之间的低处，增强了画面的临场感。画面中央前景的一簇鲜红野花在光线下闪闪发光，如同新鲜的血迹，隐喻着当时仍在进行的政治冲突，表现出艺术家对时代背景的敏感与深刻表达。作品不仅体现了肯塞特对光影与大气效果的精湛掌控，也通过自然景观隐喻时代背景，将浪漫主义的崇高美与现实主义的历史关照巧妙结合，是19世纪美国风景画中兼具视觉美感与社会意涵的典范之作。

《哈德逊河畔》（Along the Hudson），1852年，布面油画，约翰·弗雷德里克·肯塞特（John Frederick Kensett），1816年生于康涅狄格州切舍尔，1872年逝于纽约市。肯塞特是19世纪美国著名风景画家，隶属于“哈德逊河画派”。他是该画派向更简洁、宁静景观风格转型的重要代表之一，尤其擅长描绘湖泊、河流和海岸的光影变化。肯塞特的作品讲求平衡、明净与光感，强调自然的纯净和空间的开阔感，同时追求浪漫主义中对自然崇高之美的表现。

《哈德逊河畔》描绘了哈德逊河沿岸的风景。画面以宁静的河流为主，河水平静，岸边的树木和远处的山丘在柔和光线下呈现出和谐而明亮的色调。肯塞特通过简洁而精准的构图、细腻的光线处理以及对大气效果的表现，展现出自然景观的平静与庄严之美。

这幅作品不仅体现了肯塞特对自然光影和空间的敏锐观察力，也反映了19世纪美国画家通过风景画表现自然崇高、精神宁静与理想化美感的艺术追求。

《眺望巴特尔港》（Looking Out of Battle Harbor），1877年，布面油画，威廉·布拉德福德（William Bradford），1823年生于马萨诸塞州费尔黑文，1892年逝于纽约市。

布拉德福德是19世纪美国著名风景画家，以冰川、海岸及北极风光的描绘闻名。他的作品兼具浪漫主义的崇高美感与精细的自然观察力，尤其擅长表现光线变化、气氛和水面的反射效果。他曾随北极探险队旅行，对极地景观和海洋环境有深刻理解，他的作品不仅是艺术创作，也具有一定的地理与自然记录价值。

《眺望巴特尔港》描绘了缅因州巴特尔港的沿海景色。画面中，观者似乎站在港口，也或是悬崖边，向外眺望，海水和天空交织出深沉而宁静的氛围。布拉德福德通过细腻的笔触和光影处理，表现出水面反射、岩石质感及天气变化，使观者感受到自然的壮丽与宁静。

作品体现了布拉德福德对沿海景观的敏锐观察以及对浪漫主义自然崇高美的追求，同时展示了19世纪美国风景画中自然美与人文视角结合的典型特征。

《北极光》（Aurora Borealis），1865年，布面油画，弗雷德里克·埃德温·丘奇（Frederic Edwin Church），1826年生于康涅狄格州哈特福，1900年逝于纽约市。是19世纪美国著名风景画家，也是“哈德逊河画派”（Hudson River School）的代表人物之一。

丘奇以宏大壮丽的自然景观和精细入微的光影表现闻名，尤其擅长描绘极地、热带及其他壮观景象。丘奇的作品兼具浪漫主义的崇高美感与科学观察的严谨，他常通过对光线、气象和地质细节的精准描绘，将自然景观升华为视觉与精神的盛宴。

《北极光》描绘了北极天空中壮丽的极光景象。画面中绚烂的极光在夜空中舞动，映照在冰雪覆盖的地面和海面上，形成冷暖色调的对比，营造出神秘而宏伟的氛围。通过细腻的光影处理和色彩层次，呈现了自然现象的奇异美感，同时也象征着美国在内战结束后对希望与重生的期待。

这幅作品不仅展示了丘奇对自然景观的敏锐观察力和技法掌控力，也体现了19世纪美国艺术家将自然崇高美与精神寓意相结合的创作理念，使观者在视觉震撼中感受到对自然和时代的思考。

《哀悼埃及长子之死》（Lamentations over the Death of the First-Born of Egypt），1877年，布面油画，查尔斯·斯普拉格·皮尔斯（Charles Sprague Pearce），1851年生于美国波士顿，1914年卒于法国巴黎。

皮尔斯以《出埃及记》中的一段经文为题材创作了这幅作品。经文描述了上帝降下埃及第十灾，击杀埃及所有长子，以迫使法老释放以色列人。上帝命令摩西告诉犹太人，在门上作记号，使他们的孩子得以幸免。皮尔斯描绘的是这场复仇屠杀的余波，悲痛的父母正准备安葬他们的儿子。

地板上散落着随葬的“沙瓦布提”（Shawabti）陶俑，按照古埃及传统，这些陶俑被置于墓中，以陪伴死者前往来世。维多利亚时代的观众身处婴儿死亡率依然高企的社会背景中，许多父母亲身经历过失去孩子的痛苦，因此皮尔斯以旧约题材呈现的悲伤，唤起了极为现实而深切的哀悼情感。

《阿尔及利亚比斯克拉的咖啡馆》（Cafe at Biskra, Algeria），1884年，布面油画，弗雷德里克·阿瑟·布里奇曼（Frederic Arthur Bridgman），1847年生于美国阿拉巴马州塔斯基吉，1928年卒于法国鲁昂。这幅作品展现了布里奇曼对北非风土人情的浓厚兴趣与他作为“东方主义”画派代表人物的艺术特色。

比斯克拉（Biskra）位于阿尔及利亚撒哈拉沙漠北缘，被誉为“撒哈拉之门”，19世纪末曾是欧洲艺术家和旅行者心中的异域胜地。布里奇曼在旅居北非期间，以敏锐的观察力捕捉当地的生活场景——这幅作品便描绘了一家阿尔及利亚传统咖啡馆的日常。

画面中，阳光从拱门洒入，照亮坐在地毯上或靠在墙边的男子们，他们身着宽袍，或交谈、或休憩。墙面装饰、陶壶、地毯等细节都以极为细腻的笔触呈现，展现出布里奇曼对当地文化和光影氛围的深刻理解。他并未将异域风情理想化，而是通过平和的叙事和温暖的色调，传达出一种日常生活的宁静与尊严。

这幅作品不仅是一幅风俗画，也反映了19世纪欧洲艺术界对阿尔及利亚与中东世界的想象与迷恋，同时体现了布里奇曼努力在真实观察与诗意表达之间取得的平衡。

《1812年10月25日，美国护卫舰“美国号”俘获英王海军护卫舰“马其顿号》（Capture of H.B.M. Frigate Macedonian by U.S. Frigate United States, October 25, 1812），布面油画，1852年，托马斯·查伯斯（Thomas Chambers），1808年生于英格兰惠特比，1866年逝于惠特比（1832–1865年间在美国活动）。

1812年在加那利群岛附近，美国护卫舰“美国号”击伤了“马其顿号”的船体，并最终俘获。这不仅是美国舰艇首次战胜英国舰艇，第一次将俘获的英国战舰拖入美国港口。四十年后，查伯斯创作了本画，描绘了这场著名海战的高潮瞬间，呈现了典型的“民间浪漫主义海战图”（Folk Romantic Marine Painting），画作在艺术风格上融合了民间艺术的质朴表现、浪漫主义的戏剧性构图与早期美国爱国叙事的象征意味。

《亚当斯纪念碑》（Adams Memorial），1886–1891年塑造，1969年铸造，奥古斯都·圣高登（Augustus Saint-Gaudens）。圣高登是美国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最重要的雕塑家之一，被誉为美国雕塑的奠基者。他以纪念性雕塑、肖像雕像及公共艺术作品闻名，风格融合了古典主义与自然主义，强调人物的细腻情感与优美线条，同时注重材料与环境的和谐。他的作品常表现庄重、内敛而富有精神深度，被认为是美国公共纪念雕塑的典范。

《亚当斯纪念碑》是圣高登在1886年至1891年间创作的一件雕塑作品，1969年铸造完成。该作品以纪念逝者的深沉哀思为主题，雕像形象静谧而庄重，面部表情被刻意简化，身体姿态低垂、包裹在长袍中，营造出一种宁静、沉思和神秘的氛围。整件作品通过对形式与光影的精巧处理，使观者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死亡的不可避免以及对逝者的深切怀念。这件雕塑体现了圣高登对人类情感的敏锐把握和对雕塑形式的创新探索，在美国纪念性艺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麦克白夫人》，1905年，伊莉莎白·奈（Elisabet Ney），雕塑家是德裔美国雕塑家，以肖像雕塑和历史人物塑像闻名。她早期在德国接受古典雕塑训练，后移居美国，成为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美国艺术界的重要人物。她的作品风格融合了古典主义的严谨与自然主义的细腻，注重人物的心理刻画和表情传达，同时体现出雕塑本身的线条美感和形体结构感。她常为政治家、文学家及历史名人创作肖像作品，也尝试表现文学和戏剧人物的精神特质。

《麦克白夫人》是伊莉莎白·奈创作的一件具有戏剧性的人物雕塑，刻画了莎士比亚名剧《麦克白》中麦克白夫人的形象，展现了她复杂的内心世界：权力欲望、野心和焦虑的心理交织。伊莉莎白·奈通过面部表情、身体姿态和衣饰线条，表现人物的紧张情绪与戏剧情境，使观者能够感受到角色的心理张力。这件作品体现了伊莉莎白·奈在肖像雕塑与文学人物塑造上的高度造诣，不仅关注形体的真实与美感，也通过细节传达角色的精神深度与情感复杂性，是她艺术风格的重要代表之一。

格伦·凯诺（Glenn Kaino）的雕塑，《桥》（Bridge），2013–2014年，玻璃纤维、钢丝、金漆，30多米（100英尺）长，悬挂在美国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空中，就像潍坊龙头蜈蚣风筝的竹骨架。

这件雕塑凝固了1968年墨西哥城奥运会上的反抗精神——短跑运动员汤米·史密斯（Tommie Smith）高举拳头，发出了有力的“黑人力量”宣言。 雕塑象征着那个标志性时刻持久影响。

雕塑《桥》，于2024年在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首展，向史密斯的奥运抗议致敬。

抬头望去，你会看到一件由两百只金色手臂组成的悬空雕塑，每一只手臂都由艺术家取模自美国运动员汤米·史密斯（生于1944年）的右臂。

在1968年墨西哥城奥运会上，美国短跑运动员汤米·史密斯完成200米比赛，仅用惊人的19.83秒，史密斯不仅赢得了金牌，还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这是历史上首次突破顽固的20秒大关。

在颁奖仪式上，史密斯低下头，举起戴着黑手套的拳头，以示抗议。那时的美国因越南战争和种族不平等而动荡不安，他的举动成为黑人团结争取人权的宣言。美国铜牌得主约翰·卡洛斯也以同样的动作呼应，这一举动激励了全球，也改变了史密斯自己的人生。

凯诺为史密斯的手臂制作了一个硅胶模具，他尝试了几种“桥”的变体，每一种都通过手臂的叠加来营造出如今《桥》中所体现的骨架效果。对于这件悬挂的雕塑，凯诺借用“桥”的意象，象征着一条“向前延伸却又与过去相连”的道路。

凯诺说：“《桥》是一种壮丽的调和，它将历史记录、个人记忆与公共符号重新置于时间的结构中加以再协商，从而创造出属于当下的故事。”

《桥》是这一象征性动作的雕塑再现，自2022年博物馆收藏该雕塑以来，首次于2004年美国艺术博物馆（卢斯基金会中心）展出。凯诺使用玻璃纤维与钢材，重复使用了200个史密斯举起的手臂和拳头模具，构建了长达30多米长、蛇形的雕塑形式，涂以闪亮的金色，用透明钢丝悬挂于天花板。

观念艺术家凯诺创作《桥》，是在事件五十年后对这位运动员举动所蕴含力量的再思考。30多米长的雕塑，既向后延展，也指向未来，如一座跨越时空的桥梁连接至当下。这既是一座纪念碑，铭记个人行动及其后果，也唤起人们的思考，即便是细小的举动，也能在时光中荡起涟漪，改变历史的进程，世界在不同的声音中才能前进。

虽然匆匆在博物馆中走过，浏览了部分反映美国原居民的画作、美国风景画和雕塑艺术品，既有反思，也有歌舞颂，也看到了法国艺术对美国的影响，让人难忘。

注：*网络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