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图来自网络 <p class="ql-block">梦中记忆。已经死去的梅子在打扮自己,她望着镜里的自己不言语,从头到尾也没有理睬我,我还没有一面镜子荣耀。</p> <p class="ql-block">她站在那面模糊的镜前,手指轻轻抚过肩头的珠饰,像是在确认什么是否还在。银光点点,落在她发髻的暗影里,耳环微微晃动,却没有声音。这 dressing room 的灯光向来温柔,像一层薄纱裹住时间,让她看起来不像死去的人,倒像是正要赴一场迟到的约。我站在门边,不敢再近一步——怕惊动镜中那抹红唇,怕她终于转头看我,却仍不开口。</p> <p class="ql-block">她的右手抬起来,指尖轻触脸颊,动作慢得像是从记忆深处打捞什么。妆容未改,唇色却比从前更艳,仿佛那不是胭脂,而是凝住的血誓。我忽然想起她生前从不这样打扮,朴素得近乎倔强。可现在,她一遍遍整理礼服的褶皱,像在修补一段不肯安息的岁月。镜子里的她,完整、光亮、拒人千里。而我,连影子都投不进那片反光。</p> <p class="ql-block">她又触了触脸颊,这次像是在回应某个只有她听见的低语。我屏住呼吸,想喊她名字,却发现“梅子”这两个字早已被梦蛀空,只剩回音在颅内打转。她不看我,也不看别处,只凝视镜中那个被珠光环绕的幻影。那眼神里没有悲喜,只有一种彻底的疏离——仿佛她终于成了自己最想成为的模样,而我,只是她蜕下的一层旧皮。</p> <p class="ql-block">她对着镜子调整肩带,动作细致得近乎虔诚。银钻在柔光下呼吸,发髻一丝不乱,连耳坠的弧度都像经过精密计算。这身装扮不属于她生前的任何一天,却如此贴合她死后的形象。我忽然明白,她不是在打扮,是在重塑。镜中的她,是她为自己选的墓志铭,是她终于可以完全掌控的躯壳。而我,连一面能映出自己的镜子都没有,遑论被她看见。</p> <p class="ql-block">她抬手轻抚耳环,指尖停顿片刻,像在回忆谁曾送她这对饰物。可那记忆不属于我。她所有的动作都自成闭环,没有留白,没有缝隙,更没有我插足的余地。我曾以为思念是双向的河流,可在这梦里,它只是我单方面的溺水。她已上岸,穿上最华美的衣,戴上最亮的钻,站在镜前,完成一场我无法参与的重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