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山的锡伯族小姑娘

易白

　　她站在马鞍山的坡道上，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她藏青色裙角的一道绣边。那绣纹弯弯曲曲像条小河。

她去过一次新疆伊犁察布查尔县，那是族谱上写着的故乡，她朦胧地知道，自己血脉里流淌的，是西迁路上的风沙与歌声。

每天清晨，她背着书包走过去学校的大路时，有人问：“你是哪个民族的呀？”她笑一笑，答：“锡伯族。”有些人听不清，会再问一遍：“什么族？”她也不恼，像重复一首熟悉的歌谣。

妈妈说：“等你长大了，要再回一趟察布查尔，站在伊犁河边，才知道什么叫‘根’。”她点头，眼睛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雨，仿佛那雨也来自遥远的西北边陲。

马鞍山不大，但她觉得足够宽广。这里有她的学校、朋友，还有那条她每天放学都要绕一段路去看的溪流。溪水清亮，映得出她的影子，也映得出天空的云。她常想，察布查尔奶奶家门口也有一条相似的小溪……

她要努力做最耀眼的学生，最会讲故事的孩子。她心里藏着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个关于二百六十年前的故事，

而此刻，她只是马鞍山的一个小学二年级普通小学生，穿着校服，踩着小皮鞋，手里攥着一张刚发的数学试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远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