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午后两点刚过,月波庵里的清风犹在襟袖间流连,我们已悠悠地来到了庙街镇东。离镇子约莫三百米外,一带高墙环护,几重飞檐隐在苍苍古木间,那便是宁远寺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宁远寺是庙街镇这里的本土庙,门大开着,甫一进去,一派不同寻常的热闹便扑面而来。原来正赶上一户人家在财神殿里“做好事”。男人们在厢房下围着几张方桌闲谈、打扑克牌,烟霭袅袅;女眷们则在灶台边忙碌,素菜下锅的滋啦声里,夹杂着温软的乡音。几个孩童穿着新衣,在院里追逐嬉笑,将那满院的肃穆,搅动得有了几分可亲的烟火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不便打扰,便悄悄从人声的边缘绕了过去。大殿里却是另一番光景。香烛的光晕沉沉地照着,玉皇大帝垂目静观,似全然不觉门外的喧嚷。那供桌上新摆的果品、跪垫上未散的余温,又分明将殿内殿外牵连起来——原来那最虔诚的祈愿,也并非总要屏息静气,它原可以这般,热热闹闹地融进日常生活里去的。</p><p class="ql-block">(笔者声明:有读者可能会有疑问,宁远寺的大殿怎么会供奉的是玉皇大帝?原因是:巍山县是一个多民族、多文化、多信仰的西南边陲小城,更是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特别是在乡镇农村,老人们受文化的限制、地方信仰的感染,很难分清何为道家?何为佛家?何又为儒家?之所以农村很多本土庙里面都是佛儒道共存。但求心安,不问神佛。笔者自己定义为:这是乡镇农村底层人民的最纯粹地信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信步至后园,几株老柏蓊然郁然,筛下满地清凉的光斑。这里便清静得只剩风声与鸟鸣了。就着院内摆放的木凳坐下来小憩,看着眼前满脸堆笑忙碌着的人影,听着咚咚锵锵的鼓乐声以及若有若无的谈笑,心里竟觉十分安然。这寺庙,不因祈福的喧闹而减其清净,反因这人间的喜愿而更显慈悲。它静静地在这里,既是超脱尘寰的静修之地,也是安顿俗世悲欢的所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成裕还戏说:我们要不要捐些“功德”,顺便和“做好事”的这户人家,吃顿素斋。由于还计划了行程,歇够了,我们便起身离开。走出寺门,回头望去,那飞檐在午后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愈发沉稳。寺内的声浪渐渐听不真切了,唯有那缕清风,仿佛又从身后追来,伴着我们一起,走向了下一个目的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