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风云录（兴山秘境之十五]

子君

民国是一个“我不能决定怎么生、怎么死，但我可以决定怎样爱、怎样活”的时代。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三十八年实在是短暂到仿佛可以凝聚的一瞬，如将其仔细碾压舒展，不难发现，在那个波澜壮阔神州摇晃的时代，看上去一切都是乱哄哄的，却几乎是中国近现代上的一次大绝唱。地处鄂西闭塞的兴山小县也被裹入滚滚历史洪流之中，似香溪河水一样不分昼夜流淌，演绎着不同个人命运的悲壮结局。有探索与失败，血腥与愚昧，惶恐与欢乐，你方唱罢我登场，留下了许多璀璨夺目的绚烂篇章。最后都湮没在乱云飞渡的莽莽青山中，呜咽或许嘹亮。

一、乱世风云

民国兴山第一案 ，兴山在护路运动、武昌首义，乱哄哄嘈杂的声音中被唐牺支最先劝令易帜反正。易帜反正这个词语，在当时非常时髦。今天传来归州易帜反正，明天传来长阳、枝江、远安易帜反正，后天传来湖南长沙、江西南昌也易帜反正了。全国各地都在易帜反正，大清王朝似纸糊的泥巴菩萨，轻轻地一推就倒了。当时没有辛亥革命之说，只有“首义”、“光复”、“反正”的口号。光复与反正的时候，没有出现民间传说的“八月十五杀骚鞑子，血流成河”的状况，而是纷纷仿效省城的老爷们一样，匆匆忙忙挂牌成立议事会。兴山因为修川汉铁路设有电报局，消息特别灵通，全国各地发生的事，很快都会知道。武昌城头枪声停下，南北议和，南京中华民国成立，孙中山就职临时大总统了，兴山县全属上级议事会也宣告正式成立。选举见过世面的人刘文辉任正议长，城关人白凤池为副议长。请原清府官吏梅检事留任，共同维持兴山局势。

这些士绅上任不久就遇到了麻烦。大山深处还有一群人，虽然不识字，也没有电报，但满脑袋子有枪便是草头王，想尝尝当皇帝的滋味。长坊河人杨国成、杨再田聚众盘龙山成立“古胜会”，与九湖坪的赵富德联络，扬言“满清已满，新君当立”，妖言惑众，一路起事。谁当新君呢？谁最先抢占兴山县城，谁就是新君。赵富德带领几百人向兴山城进发，把木鱼坪、湘坪河、南阳河抢劫一空，杀气腾腾地逼近县城。本来就缺少章法的城内很快就乱成一团糟，管事的梅检事弃官不当了，刘文辉、白凤池怎么劝不住他，铁了心要逃往香溪保命。围在县衙门外的老百姓非常气愤，纷纷上前责问他，“当官要钱时你不眨眼睛，土匪来了你比兔子跑的还要快。”梅检事见惹起众怒，吓得从偏门直接跑到香溪河边找渡船过河，被人发觉一路追来，在河边田坎子上被后面追赶的余作相等人擒住。梅检事趴地上不起来，余作相气愤不已，挥刀将梅检事斩首，一时民心稍安，士气大振。刘文辉、白凤池乘势动员民众参加拒匪，把原城防队的人召集起来，发放“来复”枪支和弹药，前往响滩布防，严阵以待。

赵富德率匪一路见无人阻挡，势如破竹，乱轰轰涌向响滩，准备大肆掠夺嘴边这块最肥的肉。不料刚要渡河，被对岸一阵密集排枪射倒，赵富德等匪首中弹倒在河中，后面手持长矛大刀的土匪群龙无首一哄而散。城防队和民众队迅速发起冲锋，土匪四处逃窜，抢劫的钱财沿途丢弃。城防队追过湘坪河才停止追击，把赵富德几个匪首头级割下来，凯旋回城。

这场有点血腥的小风波，是改朝换代过程中的一支插曲。

插曲的结尾仍然富有戏剧性。正月过后，进入民国二年，荆南道派往兴山的首任知县黄丽忠到任。外籍人梅检事被杀事件给了他太大刺激，他决定追查此案。认定幕后主使者是兴山议事局正议长刘文辉，大众广庭之下，官兵将杀人者余作相和刘文辉逮捕关押。

这桩官司一直打到省城。汉口庭审时，凶犯余作相当庭供述：“好汉做事好汉当。此事全系一时愤恨所激，刘议长没有指使，也无任何暗示。”刘文辉民众基础厚实，黄丽忠的雕虫小技未能得逞。此人任职不到一年，就辞官回乡了。

二、南北军阀在兴山

1917年12月，湖北驻军纷纷响应孙中山领导的护法运动（又称护法战争）。第一师石星川部在荆州宣布独立，第三师王安澜部在鄂北宣布独立，襄阳镇守使黎天才通电全国宣告独立，并就任“湖北靖国军总司令”。1918年元月，靖国军数次进攻宜昌，遭北洋军打击，黎天才率几路靖国军败退兴山。二月，靖国军刘英部路过公坪时，其卫生连收容的士兵，肆意抢劫农民财物，村民愤恨至极，举锄砸毙两名，抢夺步枪数支。刘英闻报，亲率一个连兵力返回公坪抓人报复，村民四处躲藏，刘英命令放火烧毁公坪集镇，并在村头写下“刘英火烧公坪村，只怪此地无好人。”刘英把在宜昌作战失利的愤恨，全部宣泄在公坪老百姓头上。

1918年3月，靖国军在兴山集结整编，返攻宜昌又失败，北洋军吴光新部刘文明旅尾追靖国军攻占兴山。南北军阀在兴山境内激战，白隘口、长坪、丰邑坪先后被北洋军攻克，靖国军败退巫山。6月，北京政府国务会议决议，维持鄂西军事要隘案，责成北洋军王占元、吴光新部速筹办法。八月，北洋军增派一个旅至兴山。11月，南北军阀停战，北洋军占据兴山猫儿观、榛子岭一线。南军占领老君山、仙女山一线。南北军阀在兴山虎视眈眈，伺机攻取。11月16日，大总统徐世昌发布“前方军火罢战退兵”命令。22日，广州军政府通令休战，“护法战争”结束。

1919年4月北洋军阀派系争斗，北洋军长江上游总司令吴光新部离开兴山，其第十八师王树功率部至宜昌接防兴山。南军靖国军内部也发生内讧分裂，鄂西靖国军总司令蔡济民、孙中山派来的特使高尚志先后遇害。

1921年，孙中山在广州就任非常大总统。接管广州军政府，再度扬起护法的旗帜，派詹大悲、潘正道、潘怡如等人到四川与四川军阀刘湘联系。委任刘湘为四川总司令兼省长。七月川军各级将领公推刘湘为援鄂军总司令，潘正道任鄂西军总司令，调动川军两万多部队进攻宜昌，以唐式遵为第一路总指挥，率第二师及第三师混成旅，沿长江北岸东进；以但懋辛为第二路总指挥，率第一军第二混成旅沿长江南岸东进。八月，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下令免去王占元两湖巡阅使、湖北督军职务，特任吴佩孚为两湖巡阅使，萧耀南为湖北督军，孙传芳为长江上游总司令，北洋军阀大换班。8月18日，援鄂川军、鄂西军东下巴东，旋即攻占秭归、兴山前线，刘伯承率部直逼宜昌。

这期间，共产党早期革命者董必武出席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返汉后以“湖北省自治筹备处”代表身份与孙中山代表潘怡如一起乘船到巫山、万县，接洽援鄂川军，并参加鄂西军司令部联络工作，先后几次路过兴山。川军、鄂西军从江南进攻宜昌，一度占领宜昌，但在吴佩孚调重兵增援情况下，川军从江北撤出宜昌，退守小溪塔、珠包山，再度激战失利，川军张冲旅在刘伯承带领下向兴山撤退。10月2日，川军援鄂前敌总指挥唐式遵在兴山水月寺召开各部长官会议，决定各部队向兴山、秭归转移。10月6日，吴佩孚乘军舰逆江而上，指挥军舰炮击秭归县城，川军、鄂西军溃退兴山集结，依次从兴山、巴东退出湖北。北洋军长江上游总司令孙传芳率部相继占领兴山、秭归、巴东。吴佩孚发出通电停战，宣布北返。12月，刘湘派代表至宜昌与吴佩孚代表和孙传芳会商川鄂议和事宜，双方达成协议，川军全部撤出鄂西，鄂西交由北洋政府管辖。护法、川鄂战争历经几年，南北军阀动用大量兵力、物力，战斗几经激烈，死亡人数几万，最终以北洋军占领鄂西宣告结束。兴山地处川鄂咽喉，南北军阀必争之地，在现代战争史上又一次呈现战场之惨烈。

从1917年护法运动，川军援鄂之战，长达五年之久的南北军阀战争，许多现代著名人物来到兴山参加了这场风云际会。南军有黎天才、王安澜、王天纵、刘英，唐式遵、但懋辛、张冲、詹大悲、潘正道、潘怡如等，还有共产党早期革命人物董必武、刘伯承。北军有：吴光新、刘文明、赵荣华、张充明、孙传芳、张俊峰、王都庆、王汝勤、卢金山等北洋军事骨干战将。

1922年底，北洋军孙传芳部离境，其自称儒将张俊峰旅长，在欢送宴上，为兴山绅士留下几幅“一笔虎”的墨宝，即匆匆领兵离开兴山，开赴江西、福建。随即新任长江上游总司令王汝勤率北洋军第八师入驻宜昌。其部32团，接防秭归、兴山，巴东。团长张福臣下辖四个营，团部设香溪镇。一营秦建斌部驻兴山，下属四个连一个炮队。分驻城关、峡口、榛子、古夫。秦建斌在兴山最大的功劳是以招抚手段，清除了兴山高清道、胡二姐匪帮。其最大本领是吸鸦片、贩鸦片。手中有钱好办事，深得张福臣喜欢。张福臣升任旅长后，即委任秦建斌接任团长。

1926年9月北伐军向鄂西进攻。驻秭归、兴山、巴东的北洋军第八师十六旅张福臣部与川军杨森部合兵号称“川鄂联军”，开往前线抵抗北伐军，被北伐军贺龙部击溃。12月“川鄂联军”溃散，张福臣随杨森入川，北洋军原驻峡口温连长带一支手枪队（张福臣警卫队）逃至峡口停留。这个温连长在峡口驻过几年，老百姓都知道他为人正直，领兵军纪严明。当石家坝李文德商铺被高岚斑鸠窝匪民抢劫后，请温连长带手枪队沿途追踪，端了这股匪民老窝。押至石家坝枪杀一名匪首，其余带至峡口公审后释放。但不久手枪队发生内讧，温连长被同伙枪杀在峡口川汉铁路公事房，手枪队被强行拉走投奔川军。1926年12月，北伐军王天培部占领兴山，正式结束北洋军统治兴山的历史。

三、高清道匪帮覆灭记

高清道匪帮是民国初年至民国十四年（1925）兴山县西北部一股半匪半民的土匪，搅得兴山十几年不得安宁。高清道父亲高有轩是龙口河长岭村人（现属神农架新华乡）。传说他是一个长有鹰钩鼻，鹞子眼，身材高大的猎人，以贩卖动物兽皮和珍贵中药材为生活的山民。少时在武当山学过艺，有一身好武功，在江湖上有些传闻，是清末民初通往武当山道上的一股强人首领。兴山榛子、龙口河靠房县、保康交界，那里人多为高姓和甘姓，传说是李自成旧部后裔。高有轩拉起高、甘族人组成一支武装队伍，专为过道商旅背运财物和收取保护费。他们捡起刀枪为匪，放下刀枪为民，官兵对他们无法辨清，多为利用。

清末民初，川东鄂西普遍种植鸦片。政府从上到下都是行文禁止种植鸦片，走私土烟，但从来就没有真正禁止过。因地方官吏和驻军多是依靠收鸦片交易税费，维持地方收入和军费开支。一边是不断张贴布告禁止烟土交易，一边是四处设关卡收取税费。从河南，陕西、湖南过来的土烟商贩、多是依靠高有轩这种人护道，既能从农民手中收到低廉的土膏（半成品），又能从崎岖的山道上避开税卡少纳钱财。高有轩掌握了这个行道上的一些交易手段，官府也十分需要和拉拢高有轩的配合帮助，高有轩因此发财，一边扩充武装实力，一边投靠官府争取身份合法化。弄几张公文，承包兴山、房县、保康三县边界的鸦片征收税款。除交县衙以外，全部落入腰包，他凭官府撑腰，在榛子板庙三棵树处修了一个征收税费的关卡，建了有几个天井花屋的大院，养了一支武装队伍。除了强征南北通往的税费外，还派队伍到乡下找农民征收种植和加工鸦片的税费。

高有轩这种半匪半民的地方势力，不仅要和官府维持关系，还必须和来往的军队搞好关系，寻找有实力的靠山，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为了保存自己实力，不断地给官府和驻军输送钱财，不择手段地收刮农民和商贩的钱财，老百姓和商人最痛恨高有轩这样的人。高有轩还有一个发财的秘密，他手中那一支半公开的武装队伍，兔子不吃窝边草，派眼线到远安、当阳、南漳、谷城踩好点，扮成土匪下山，四处抢夺钱财。高有轩这种马无夜草不肥的行径，让混入他手下当军事教官的原川军排长丁奉山眼红了，在一次抢劫远安洋坪镇归来的途中，丁奉山一伙人开黑枪击毙了高有轩，抢占了他的钱财和武装。

高有轩死后，其子高清道接任，这高清道排行老二，江湖人称“高老二”。他有一身好武艺，会耍一把大刀，上武当山拜过师。但因高有轩的死亡，枪支、钱财尽失，匪帮差点散了伙。幸亏有胡二姐为他支撑，帮助他渡过了难关。这个胡二姐是高有轩从南漳抢来的一个戏子，长得十分漂亮，原出生大户人家，识文断字，楚楚大方，在大花屋内当家，不仅高有轩父子对她服服贴贴，兴山县半壁江山，她都能说上话。哪个地方的家族扯皮打官司、争地界，找到她就如找到知事老爷一样，她会明断是非，解决的心服口服。胡二姐为了给高有轩报仇，一乘花轿找到川军的团长，凭着迷人的手段，让团长杀了丁奉山，但枪支和钱财，却不知去向。高清道为了死灰复燃，依靠胡二姐收拢旧部，四处寻找东山再起的办法，机会突然出现了。

1924年，日本五富株式会社与汉口燮昌火柴厂合资在房县宋洛河（现属神农架）办铜矿冶炼厂。派日本人平陵贞干、江元义在铜矿厂当襄理兼技士，并配有一支护矿队。高清道扮成民工亲自到铜矿厂背矿，发现这铜矿厂处在大山深谷之中，周边悬崖峭壁，雄奇险幽，抢劫得手钻入密林即可脱身。于是高清道带人从龙口河出发，经长方河进入神农架，翻越绕䥽顶大山，昼伏夜行，从冰天雪地抵近铜矿厂。高清道要弟兄们，白天在山林中吃饱喝足睡觉，晚上用准备好的锅灰把脸和身体擦的黑黝黝的，头发散乱披着，身体披着树皮或赤裸，扮成野人，不准说人话，可以乱吼乱叫乱跳。高清道待鸡鸣头遍后开始行动。神农架的深秋已雪花飘飘，寒风凛冽，铜矿厂值班的武装人员怕冷，都龟缩在屋里头烤火，高清道先孤身一人摸爬进去，查清了亮灯的屋是日本襄理住的，大门口是护矿队的统房，枪支都在这间屋。高清道转爬回来，把人分成两拨，一拨由他带两个精悍的人，直冲日本人住的房间绑人，另一拨去抢枪，吩咐尽量不要使用刀枪。

鸡叫二遍时，林涛怒吼，寒风吹得树枝“呜呜呜”的鸣叫，使人寒颤。高清道几个人赤裸着身体匍匐潜行到日本人住的房间门口，猛地一下踹开了门，冲进去犹如旋风般吹灭了屋里灯光，提小鸡似的把日本人拎了起来，连棉被绑在一起扛出门外，日本人借着雪光看清了是野人，惊吓的哇哇叫起来：“野人的干活，野人的干活，快开枪，开枪！”高清道一掌击停了他的呼叫。护矿队开门冲出来，被十几个“野人”阻进屋去，抢了他们的枪，又“呜呜呜………”的乱吼乱跳，冲出屋向山上林中跑去，护矿队的人惊恐地喊叫着“野人进了屋，野人进了屋”。高清道扛着日本人已跑进了山林，随后的土匪也抱着枪跟了上来，铜矿厂上下混乱一片。

第二日，铜矿厂向房县的驻军借了一个连，进山捉野人，找寻日本人，但不知野人去向，房县知事派人到宜昌向湖北省督军府发电报：“神农架野人重现，夜袭宋洛河铜矿厂，掳走日本襄理、技师平陵贞干、江元义，军队进山搜索未果”。的确，驻军进山搜救了几日，连根野人毛都没看见，捉了几个像是野人的山民，但他们都能说人话。此消息已传至汉口、上海、南京 、北京、天津等地。各类报纸把神农架发现野人，日本人被野人掳入山中失踪的新闻，炒的铺天盖地五花八门。汉口日本领事发觉野人怎么会抢枪呢，直接给北京发电文，强烈抗议中国政府，迅速解决绑架事端，查明土匪踪迹，解救日本人质，确保其平安，否则………。北洋政府丢尽了脸，总统曹锟怒骂长江上游总司令兼荆宜镇守使王汝勤，并电令：“尽快抓捕土匪，保护人质，否则杀汝头谢罪。”王汝勤惊恐万分，急令驻兴山、房县、保康北洋军进山搜捕，同时命令房县、兴山、保康知事尽快查明土匪踪迹，还是兴山知事叶开藩顶事，费尽周折查明“夜袭铜矿厂”是龙口河土匪高清道的胡作非为。他通过县议事会议长白凤池和龙口河前清秀才程益堂取得联系，请他出面求高清道释放日本人质。

驻兴山北洋军第32团一营营长秦建斌，派驻榛子岭赵鸿兴连带部队包围大花屋，逼胡二姐交出高清道下落。兴山知事叶开藩要秦营长住手，劝道：“千万莫逼高清道翻脸杀了日本人质”，要赵连长用花轿抬胡二姐进城商议办法。秦建斌一见胡二姐就欢喜的不得了，胡二姐顺势拜他为义父，并保证高清道会归顺义父、孝敬义父，逼秦建斌表态收编高清道封官。秦建斌当即发电报给长江上游总司令兼荆宜镇守使王汝勤，请示收编高清道，封为北洋军第32团义勇营，驻巴东东瀼口。

1925年10月，张福臣和秦建斌秘密商议。调高清道义勇营到兴山城关陈家湾整编。诱捕高清道等11名匪首。在县城西门外关公庙香溪河边行刑斩首。秦建斌派赵鸿兴包围板庙花屋，不料胡二姐早有准备抵抗，双方激战一天。最后北洋军运来洋油（煤油），准备火烧花屋。最后时刻胡二姐放弃了抵抗，她的小脚穿着一双红色绣花鞋，让家丁背出了大花屋。两只绣花鞋在那个壮实家丁的胸前胸后摇摆，像红莲花似的在落日余晖中闪光。至此，曾经喧嚣一时的兴山匪患被北洋军灭了。但赵鸿兴却非常礼待胡二姐，派人用战马送胡二姐进城，最后胡二姐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