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理院纪实

金山真人

11月8日下午，小妹到康复室。我与大姐由小陆医生为我们做康复，他今天一个人，病房与大厅都要兼顾。下午3:15分，先生与女儿来了，女儿是星期五下班后从单位直接到虹桥火车站，乘坐到金山北站的动车到我们家。金山北站那儿网约车也难叫，线路太短，司机不愿接单，等了十五分钟后才拦到一辆车。

先生等着女儿到了，一起吃的晚餐。他背了个双肩包，鼓鼓囊囊地装了一大堆东西——粉色格子小被子、南京路床上用品商店买的花色枕巾、大餐垫巾、垫在床上的大毛巾，还有洗脸擦身的两块毛巾，外加擦汗的纱布手巾。那一盒鸽子汤温着，一小盒菜蔬也仔细包好，像是把家的温度一并捎了来。

小盒里的菜，量虽不多，却五脏俱全：两块乌贼鱼、一块红烧肉，显然是混在一起烧的，带着点家常的随意；一点芦笋、黄瓜丝炒蛋、一筷清炒草头，还有些豇豆炒肉糜。护理院的晚餐我订了菜肉馄饨，十五只，个个饱满，可惜全是青菜馅，肉少得可怜，没荠菜掺着，吃着总觉得少了点魂。

我喝了一小碗鸽子汤，把那盒家常小菜吃得干干净净，再吞下六只大馄饨，肚子总算踏实了。先生喂完饭，照例给我洗漱、刷牙，假牙和真牙都得好好清理，还得用药片泡着。洗完脸，我催他赶紧和女儿走，别耽误了动车——女儿还得回徐汇自己的家呢。

她在病房里给我剪了指甲，又用干洗的办法，把我半个月没洗的头发好好清理了一番。那股油腻腻的闷味散去后，整个人都轻快了。她动作轻，手却利落，剪指甲、理发丝，像小时候我照顾她那样细致。那一刻，病房不再是病房，倒像是家里某个寻常的傍晚，只是角色悄悄调换了。

谢谢女儿，谢谢先生。他们来一趟不容易，却从不说累。每一次背来的不只是被子和汤，是惦记，是牵挂，是把“家”这个字，一针一线缝进我每天的日子。